一間會議室。
杜遠明坐在位子上，耳朵裏帶着耳塞，聽着小曲，優哉遊哉。
葉滄生翹着二郎腿，拿着手機刷着新聞，神情放松。
王弘毅一臉甯靜，正拿着一本書，靜靜看着。
蘇樓也在，不過卻是坐立難安，一直在抖腿，時不時看向門口。
好幾次，他欲言又止。
既想要詢問杜遠明和葉滄生，又怕打擾到兩人。
最後，終究是憋不住了，陪着笑臉，搓着手，緩緩開口。
“那個，王先生，嘿嘿，請問下，陳先生他還有多久到啊？”
說話的時候，蘇樓彎着腰，神色謙卑。
王弘毅擡了擡眼皮，掃了眼蘇樓。
“怎麽？等不及了？那要不你先回去吧。”
“不不不，不着急，不着急，我能等，我能等。”
蘇樓急忙擺手，連聲開口。
這次前來就是爲了向陳羽賠罪。
這關系到整個蘇氏集團的生死存亡，受點委屈也是值得的。
房間又陷入了沉默。
約莫二十多分鍾後，陳羽姗姗來遲。
“喲，小羽來啦。”
杜遠明、葉滄生、王弘毅看到陳羽後，紛紛起身相迎。
蘇樓見狀，也是騰楞一下跳起，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了陳羽面前。
雙手緊緊抓住陳羽的手，蘇樓神情激動。
“陳先生您好，哎呀，數日不見，可想死我了。”
陳羽眉頭一皺，抽出了手。
“蘇樓，有事直說，我趕時間。”
噗通！
蘇樓一下子跪在地上，讓幾人一驚。
啪啪啪！
還未開口，蘇樓已經抽了自己三個耳光。
“陳先生，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鬼迷心竅，才做出那種事情。”
“其實我都是受到了鷹醬的脅迫啊。我也是龍國人，有一顆龍國心啊，怎麽能忍心看同胞受苦？”
“都怪鷹醬，您知道的，我們在海外生存不易啊，都是夾起尾巴做人。”
“請您一定要原諒我們啊。您放心，有您在前面，我蘇氏集團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爲千千萬萬龍國人的健康而奮鬥！”
蘇樓痛哭流涕，仿佛受到了天大委屈一般，可憐無比。
陳羽眸光冰冷。
一旁，杜遠明三人也是冷冷看着蘇樓的表演。
“蘇樓，我知道你無恥，但沒想到你如此無恥。”
杜遠明冷哼一聲，道：“你當時拿那些病人的命來威脅我們的時候，那是何等的趾高氣昂？”
“現在怎麽慫了？”
蘇樓嗚嗚直哭，咚咚咚磕着響頭。
“杜老在上，是蘇樓糊塗啊。”
“您大人有大量，就寬恕我們吧。我是真心悔過得呀。”
陳羽沒說話，隻是看着蘇樓的表演。
終于，磕了三十來個響頭之後，蘇樓停了。
特麽的，劇情不對啊。
我這麽情真意切，你不應該心有感動，讓我停下來麽？
老子頭都要磕出腦震蕩了啊！
“怎麽不繼續了？”
陳羽淡淡開口，嘴角浮現一抹嘲弄。
蘇樓渾身一震，又是淚眼婆娑。
“陳先生，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求您看在同爲龍國人的份上，給我一條活路吧。”
“您看，我們都是黑眼睛黑頭發黃皮膚，我們同脈同根啊！”
陳羽眉頭一挑。
“同脈同根？你也配？”
“當你蘇氏集團退市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龍國人了。”
“蘇樓，不用演戲了。”
“我陳羽不是心軟之人。在我這裏，沒有以德報怨，隻有以直報怨。”
頓了頓，陳羽接着開口。
“我，就是要弄死蘇氏集團。”
轟隆！
一句話，蘇樓如遭雷擊。
他，他不原諒我？
爲什麽？
憑什麽？
“陳羽！我都這樣低聲下氣了，你就不能高擡貴手麽？”
“你還要我怎麽樣？”
蘇樓豁然起身，怒視陳羽，凄厲嘶吼。
陳羽神色淡漠，冷冷看着蘇樓。
“我要你蘇氏集團死。”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龍國，你們惹不起。”
“誰若惹了，那便等着我的報複！”
“而我的報複，是你們無法想象的暴烈。”
蹬蹬蹬。
蘇樓連退三步，愣愣看着陳羽，渾身冰冷。
這，這是個什麽樣的男人。
我，我爲什麽會招惹他啊？
這一刻，無盡的後悔，充斥在蘇樓的内心。
在他眼中，蘇氏集團是永遠不可能倒下的龐然巨物。
卻不過在旦夕間，就土崩瓦解。
這，是何等的大恐怖啊。
甚至蘇樓有一瞬間的恍惚。
也許，在不久的将來，強橫如鷹醬，也将倒在這個男人面前？
一念至此，蘇樓便是一個激靈，對自己的這一想法感覺不可思議。
這時，王弘毅站出來，冷冷看着蘇樓。
“蘇樓，你蘇氏集團，原本可以爲龍國造福的。”
“但你們數典忘祖，甘願做别人的走狗。”
“隻是，你們忘了一件事情。”
蘇樓一愣，下意識問道：“什麽事情？”
王弘毅眯着眼睛，緩緩開口。
“一日爲走狗，終身爲走狗。四肢跪下的那一刻，你們已經失去了爲人的資格。”
“不是你們抛棄了龍國人，而是龍國人抛棄了你們！”
轟隆！
蘇樓再也支撐不住，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
腦海中，似有萬千雷霆，轟然炸開。
原來，我，我已經是一條喪家之犬了麽？
自嘲一笑，蘇樓落寞地離開了會議室。
他沒有選擇回到鷹醬，而是乘坐高鐵到了另外一個城市，來到一棟廢棄的六層小樓的天台上。
他就這麽靜靜站着，凝望着已然荒草破敗的四周。
聽過世的爺爺說，以前他們家就住在這裏。
周邊是熱情的鄰居。
三嬸給過他父親大白兔奶糖。
李大伯家的兒子，帶他父親去打過架。
爺爺說，當時父親他們扮演龍國戰士，誰都不願意扮演鬼佬，認爲那是一種侮辱。
對了，對門的小巧巧一直暗戀着父親。
多好的時光呀。
如果他們沒有舉家前往國外，現在一定是受所有人尊重的蘇家大戶吧。
可惜啊，他們把爲人的資格弄丢了啊。
“下輩子，真不能當一條叛逃的走狗啊。”
自嘲一笑，蘇樓從樓頂一躍而下！
第二日，一條新聞震驚海内外。
蘇樓父親蘇朝勝，在鷹醬出了車禍，意外身亡。
蘇樓跳樓自殺！
蘇氏集團土崩瓦解。
鷹醬的有關部門查出蘇氏集團存在多項違法行爲，相關資産凍結收歸國庫！
陳羽聽到這個消息，眸光一閃。
看着窗外，他冷冷一笑。
“史蒂文？你們可真是一群秃鹫啊。”
“不知道接下來，你們又會有什麽花樣？”
“沒關系，我陪你們玩到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