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子歪頭瞥見王鎮一動不動在那裏發呆便喊了一聲,王鎮心裏想着事情沒聽到。
這家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彈片傳染了,腦子抽風,拿起一瓶可樂堵住瓶口瘋狂搖晃起來。
彈片眼睛發亮,臉上寫滿了興奮。
鐵鏟捂着嘴不讓自己笑出聲。
郭靖雲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他到現在都理解不了西方人這種放肆的惡作劇玩笑。
詩人嘴角挂笑,眯眼看着驢子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呲!”
燥起來的可樂噴了王鎮一臉,吓的他一個激靈猛地向後躲去,“咣當”一聲,椅子摔倒,王鎮也摔了四仰八叉。
哈哈哈哈,屋内響起驢子、彈片、鐵鏟肆意的笑聲。
“卧槽!”王鎮抹了一把臉上的可樂,一個骨碌站起來,斜眼看着驢子,也不說話。
驢子看着王鎮,笑聲越來越小,最後一臉尴尬地看着王鎮,“喂,不是這麽小氣吧,生氣了?”
王鎮還是不說話,隻默默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筆記本,噼裏啪啦地開始打字。
氣氛越來越詭異,驢子總感覺一股陰冷的空氣将他包裹,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喂喂喂,王,你在幹什麽?”
坐在王鎮身邊的郭靖雲探身過去看了一眼,王鎮也沒遮擋。
驢子看向郭靖雲,隻見他臉色一點點變的十分古怪,頓時心裏更涼了。
“郭,郭,告訴我,王在搞什麽東西?”驢子站起身來,繞過其他人朝這邊走過來。
這會兒,王鎮已經收起手機重新放回兜裏了,也不搭理驢子,伸手扶起椅子自顧自坐上去。
郭靖雲憋着笑,看了看王鎮,見王鎮沒反對的意思,便笑着說道:“王剛剛在記錄本上寫了一行字。”
“什麽字?”驢子立刻問道,衆人也紛紛看向郭靖雲。
郭靖雲輕咳一聲,學着播音腔說道:“2014年11月25日中午12點45分,蒙巴頓用可樂噴了我一臉,我沒有生氣。”
屋内陡然安靜下來,氣氛漸漸變的詭異起來。
驢子表情從放松到不解,從疑惑到驚愕,最終漸漸崩潰,看起來特别好玩。
“你不生氣你爲什麽要記錄下來!”驢子聲音中充滿了懊惱和凄厲。
“噗,哈哈哈哈。”衆人爆笑起來。
彈片笑的最誇張,整個人出溜到桌子底下了。
鐵鏟不停擦眼淚。
“我怕我忘記了。”王鎮拿起餐巾紙,一邊擦臉,一邊若無其事地說道。
哈哈哈哈……
大家都能想象得到,就看之前王鎮忽悠費薩爾就知道了,不定什麽時候就狠狠坑驢子一把,就驢子那智商,說不定被王鎮賣了還要幫王鎮數錢呢。
詩人一邊搖頭一邊感歎,“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
“No try no high give me five。”
“let it go!”
“見鬼,詩人,伱在說什麽?”驢子一臉郁悶地問道。
“對練,華夏文化,以你的腦子,很難弄懂。”詩人目光平靜地看着驢子,沒有鄙視,隻有赤果果的無視。
“我鲨了你啊!”驢子轉身朝着詩人撲去。
笑鬧一陣,吃過飯,王鎮洗了洗臉出門,出去的時候喊上了驢子。
驢子心裏是不想去的,但無法抗拒,提心吊膽地跟着王鎮上了車。
“去哪裏?”
“先去黨巢,我聯系了費薩爾,去看看他。”
這邊走過很多次,路程很順,二十分鍾後抵達,沒等下車,費薩爾就迎了出來。
“嗨,親愛的王,我終于又見到你了。”費薩爾顯得很是激動,上來就給了王鎮一個大大的擁抱,特用力的那種,聲音裏都透着哽咽。
王鎮:“……”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王鎮無奈地拍了拍費薩爾後背。
“王,你無法想象,最近一個月我都遭遇了什麽,那簡直就是噩夢,我仿佛忽然掉進地獄裏,那些魔鬼占領了提克裏特,他們大肆殺戮,大肆破壞,提克裏特簡直變成了一片廢區,我的人死了大半。”
“好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吧。”王鎮隻能安慰道。
顯然,離開了王政委,費薩爾的事業就像是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輕輕一推就崩塌了。
現在的費薩爾看起來很是頹廢,收入暴跌,原本正盛的風頭被人打斷,跑來繼續追随他的30人他都已經養不起了。
再次來到那間小教室改造的辦公室,幾個黨派内的工作人員全都看向王鎮,之前的經曆他們都是知道的,頗有種重新找到組織,救世主降臨的感覺。
顯得很是興奮。
費薩爾之所以一定要求王鎮來這裏跟他見面,爲的就是這個,鼓舞士氣。
王鎮臉上挂着淡然的微笑,親切與衆人交談。
最後,進行了總結性發言:“廣闊的大海上總是會有風浪,縱觀阿拉伯曆史,沒有任何一個家族和國家的崛起不是跌宕起伏的,充滿曲折的,正是因爲這些挫折,仿佛烈焰一樣煅燒着我們的軀體,将我們的内心鍛造的像是鋼鐵一樣堅硬。”
“我想告訴大家的是,前途是光明,道路是坎坷的,這是一切正義事業發展的必經之路!”
“啪啪啪啪。”辦公室内響起熱烈的掌聲。
王鎮這一碗雞湯是經過歲月沉澱的,帶着曆史的氣息,極有營養,一碗灌下去,衆人立刻激情澎湃起來。
情緒最激動的就是費薩爾,眼淚都下來了,一邊鼓掌一邊擦。
旁邊的驢子哪怕明知道王鎮并沒有什麽好心,可是依舊聽的心潮澎湃。
要小心,要很小心,驢子不停在心裏告誡自己,自己可是被眼前這家夥記了一筆的人。
從辦公室出來,三人在附近找了個茶樓。
黨巢因爲是幾十個黨派的聚集地,來這裏談事情的人很多,附近一條街全都是茶樓。
上了茶,王鎮喝了一口潤潤嗓子,這才繼續說道:“你也不用太過沮喪,安心一點,這未嘗不是你的機會。”
“太好了,我就知道,王你一定是有辦法的。”費薩爾激動地抓住了王鎮的手。
不動聲色抽出來,王鎮輕咳一聲繼續說道:“因爲傻大木的關系,提克裏特确實遭遇了一次清洗,但那些老牌家族勢力依舊有巨大的影響力。”
“就像是之前的阿丹·阿布德家族,他們崛起了,但依舊被那些頑固勢力所敵視,而事實上,你走的路線相對于偏西方化,你是支持更進一步世俗化,向着主流文化靠近的。”
“可當前阿拉伯世界的掌權者依靠的卻是傳統的力量,你們背道而馳。”
“有一句話叫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提克裏特的遭遇會讓他們明白,任何極端都是災難的開始,讓他們認識到,誰才是他們能真正依靠的力量。”
費薩爾不停點頭,臉上喜色溢于言表,“具體的呢?我應該怎麽做?”
這太簡單了,民國時期有很多模闆。
什麽叫曆史底蘊啊!
王鎮喝了口茶水,開始滔滔不絕起來,“恐怖分子将自己藏在平民中,讓人無法分辨無法打擊,你們也可以這麽幹嘛,讓你的人僞裝成極端主義信徒進入到提克裏特,然後晚上偷偷在街上丢提前制作好的宣傳單,在牆上畫大字報。”
“内容簡單一些,将艾斯艾斯占領提克裏特後犯下的罪行寫出來,不要寫什麽殺了多少人,單純的數字太枯燥了,寫具體一點,受害者是哪個區的,哪個街道的,家裏之前生活多安逸,現在家破人亡。”
“寫艾斯艾斯殺人的殘忍手段,寫那些婦女遭受的折磨,寫那些孩子的苦難,要貼近普通人的生活,可以圖文并茂,讓人一看就能代入進去。”
“一開始可能作用不大,但會把這個概念根植在人們的心中,還可以寫一些如何在艾斯艾斯恐怖統治下生活的注意事項,這個大家肯定愛看,也簡單,虛與蛇委,堅定信念。”
“搞宣傳的手段很多,艾斯艾斯要是收繳這些傳單,那就是在恐懼,要是開始大搜捕,那必然會制造更大的恐慌,我告訴你,無論他們怎麽做,都是錯的。”
“你把這一套整理成報告,然後将傳單做出來,相信美國政府一定感興趣,你很快就能得到他們的大力支持,有了美國的大力支持,你就可以更進一步跟那些生活在艾斯艾斯占領區的富豪們進行聯絡了。”
“你聯系他們,不需要他們公開表态的情況下,他們一定會給你資助的,他們需要退路,同時也需要維持生意,維持高品質生活,你在敵占區宣傳的規模越大,鬧出來的動靜越大,你得到的支持就越多。”
“你要堅信,無論是美國還是聯合國,不可能看着一個恐怖組織真的完成建國的,他們早晚會被消滅,現在隻不過是那些大國在互相拉鋸而已,等到艾斯艾斯崩潰的那一天,就是你一飛沖天的時候!”說着,王鎮攥緊拳頭,狠狠揮舞着。
“一飛沖天!”費薩爾聽的是眉飛色舞,呼吸急促,臉色漲紅,揮舞着手臂大聲吼了起來。
導師王政委将行動綱領和行動計劃都給策劃好了,他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這一碗雞湯,我費薩爾幹了!
……
黨巢門口,王鎮上車,車開了出去,透過後視鏡,驢子看到費薩爾還在墊着腳揮舞手臂告别呢。
王鎮說的那些,驢子聽着也覺得頭頭是道,可他總覺得,費薩爾要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