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淮河畔。
一個乞丐正斜靠在一個角落裏,半眯着眼睛,看似睡覺,實際上是在看熱鬧。
雖然有宵禁,但他身爲地七,早已了解了揚州城巡邏的時間。
“也不知道他這次要怎麽解決。”乞丐搖搖頭,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但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出現擋住了月光。
“你就是地七吧?”
聽到這話,地七心驚,但他仍舊隻是微微睜眼:“打烊了打烊了,天黑乞丐不要飯!”
“呵呵,我知道你是皇城司的人,同時也是天一宮的人,我也知道天一就是顧安,所以你不用和我藏着掖着。”
直到聽到這話,地七才完全睜開眼睛。
打量了一下對方。
“你就是孫先生?”
“看來你還是認識我的。”
“當然認識,張盟主身邊的軍師,對外宣稱的身份是琴師。”
“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我想知道天一宮除了你之外,還有哪些是皇城司的人。”
地七搖搖頭:“我不可能告訴你,但我很好奇,你當初刺殺皇帝未遂,現在又進了天一宮,莫非是認爲張青衣會聽你的話造反?”
“我一開始确實是這麽想的,但現在張青衣并沒有造反的必要,所以我必須要找一個緣由讓他做這件事。”
“所以,你就設計殺了楚通?”
可聽到這話,張青衣卻搖了搖頭:“楚通并不是我殺的。”
地七愣了一下:“不是你?那也就是說?”
“恐怕是姜幼安,他很有野心。”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甘心這樣做一輩子的乞丐嗎?”
地七笑着轉動了一下身體:“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麽你會知道我皇城司的身份,但我覺得做乞丐挺好的,天爲被地爲炕,況且,如果我想的話随時可以回皇城司的衙門裏享受清閑。”
“真的是這樣嗎?顧安當初在大乾的時候,和他一起做卧底的那些地、玄、黃的人,還有活着回來的嗎?當時他的頂頭上司天一,也死了,跟着這樣的人,你能活多久?”
地七眯着眼睛,這些東西他也知道一些,但沒想到這個孫先生對于天一居然了解到了這種程度!
這可是皇城司内部機密中的機密。
哪怕在朝廷,知道這事的也不超過五個,皇城司更是隻有自己和地一知道。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
“你在十玉縣,有個兒子對吧?”
地七沒有說話。
孫先生繼續說道:“你以爲沒人知道,但你有多久沒回去看過了?你知道你兒子現在在做什麽嗎?”
地七還是沒有說話。
“顧安知道,所以你兒子現在也是皇城司的人,但可悲的是你兒子并不知道他還有一個爹,更不知道他隻是顧安的一枚棋子。”
“但我可以讓你們父子團聚,可以讓你們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地七的嗓音也變得幹啞。
“我憑什麽相信你?”
孫先生從腰間摸出一塊腰牌。
“大乾皇室?你是餘孽?”
“話不要說的這麽難聽,我的目的你應該清楚,我需要利用天一宮的力量,大乾還有一些勢力,你去到那裏可以過的很好,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你。”
“你呢?”
“我沒有對你不利的必要,相反,我們應該是朋友。”
地七點了點頭。
然後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黃二狗。”
“鬼手黃?原來是他,我倒從沒懷疑過他。”
“那姜幼安呢?”
“姜幼安?他去天一宮的時候才六歲吧?”
“知道了。”
說完,孫先生轉身離開,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話分兩頭,錦衣衛和天一宮的人已經開始一起調查起來。
首先是今天經手過今天酒菜的人。
但最後一無所獲。
張青衣沒有那麽多的耐心,眼神明滅之間,他擡起手來。
“今天,既然你們拿不到人,那麽所有人都給我死吧。”
以張青衣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屠掉整個風月樓,再加上姜幼安同樣在這裏。
可就在這時,姜幼安忽然看到人群中有一個人眼神躲閃。
于是,他皺着眉頭将對方抓了出來。
“你爲何眼神飄忽?”
那個龜公下的當場跪下不住磕頭:“和小的沒關系,小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姜幼安冷笑一聲:“哼,我可什麽都還沒問你。”
随後他直接掐着對方的脖子,将人提起來:“但我現在開始懷疑你了。”
龜公緊緊抓着姜幼安的手腕,但根本無濟于事。
“你是說,還是選擇現在死?”
“我嗬.”
他掙紮着,不住的用力點頭,根本生不起絲毫的反抗之心。
姜幼安這才松開手,任憑對方跌坐在地上。
錦衣衛此時也驚奇的看着姜幼安。
“難道真是他?”張天嘀咕道。
大口喘了幾下之後,這才又連忙跪起來:“大人,這個真的和我沒關系啊,都是.都是這兩位錦衣衛的大人讓我幹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轟!”
忽然,王少仁和張天的腦中炸響!
“這是陰謀!”
“就是沖着我們來的!”
他們自己做沒做這件事,他們自己心裏很清楚。
這個龜公在撒謊!
王少仁忽然想到,之前給自己送酒的也是這個人!
而且,對方在送完酒之後,還說屋子裏有上一個客人留下來沒有打掃過的垃圾,那個時候張天還訓斥過龜公。
當時沒有在意,可現在回想起來,龜公朝那邊走的時候,剛好遮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如果這個龜公是天一宮的人.”
王少仁剛剛想到這裏。
姜幼安當場拔出長劍,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現在最好不要動。”
“這不是我幹的。”
“是不是你幹的,你說了可不算。”
确實,是不是王少仁做的,現在他已經說了不算了,最重要的是證據。
來到王少仁和張天的房間裏,王少仁此時自覺已經想通了關鍵。
“他在說謊!晚上他來送酒,接機去花瓶那裏整理東西,不出我所料的話,東西一定被藏在那裏!”
可張青衣卻直接看向龜公:“你去過那裏?”
“回大人,小的的确是去過,可那裏隻有上個客人留下來的東西,已經被小的拿走了!若是錦衣衛的大人後來放在那裏,小的是真不清楚啊。”
姜幼安聞言去看了一下那裏,結果那邊确實什麽都沒有。
“沒有?”王少仁心中暗驚,那這個龜公是什麽意思?
單純的栽贓嫁禍?
如果毒真的是他下的,那麽他的動機是什麽?
他又是哪一股勢力的人?
可随後,在搜索之中,姜幼安還是搜到了他們用來喬裝改扮的胡子、假發等物,同時,在那個包裹之中,他還找到了一包藥粉。
此時,所有人都看向了這兩個錦衣衛。
“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我沒有下毒!”
“沒有下毒?那你們爲何會出現在風月樓?而且還有這些僞裝用的東西?”姜幼安面如寒鐵一般說道。
這時,老鸨也在心中暗罵這兩個錦衣衛,同時嘴上也說道:“姜公子,他們兩個來了之後就隻要了一壺酒,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也不許任何人進去,連姑娘都沒有叫。”
“姑娘都沒叫,你們來青樓?”姜幼安言語間帶着無盡嘲諷。
忽然,張天喊道:“這是姜幼安搞的鬼!他想當武林盟主!所以楚通就是他的心腹大患!”
可這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根本沒有人相信。
“父親,幼安早上才專程去福鼎寺爲我和楚郎求了平安符,他們二人情同手足,是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張青衣也點了點頭,姜幼安是他看着長大的,雖然姜幼安很聰明,但從小到大,姜幼安對于自己對于兄長,向來都是恭恭敬敬。
事已至此,王少仁見自己橫豎是說不清楚了,雖然他知道龜公一定有問題,楚通的死一定有蹊跷,也知道自己是被設計陷害了,可現在不論怎麽說都不會有人相信。
他就是錦衣衛的人,知道什麽叫做證據确鑿,什麽叫做被當場逮了個正着。
想到這裏,他眼珠轉動。
當即就要逃走,因爲他知道,如果自己無動于衷,下場一定會很凄慘。
就這樣,王少仁不動聲色的短暫觀察了一下四周。
瞬間,拉着張天的胳膊就要逃走!
現在逃走他還有查明真相的機會!
可是他的身形剛動,張青衣立時暴起!
一掌拍出,王少仁直接就被拍飛出去,砸碎了窗戶,無數驚呼響起。
但張天卻借着這個機會,從另一側撞碎窗戶逃走。
“追!”
其他人去制服王少仁,姜幼安則是追着張天而去。
一路追到了外面。
張天被堵到了一個牆角。
眼看自己沒有了退路,張天直接踩着牆飛起抽出長刀,反射着月光,透露着森森寒意,朝着姜幼安暴斬而去!
姜幼安有十足把握拿下對方。
于是直接橫劍格擋。
緊接着張天落地整個人如同狂風驟雨般不斷襲向姜幼安各個要害。
姜幼安同樣在不斷的格擋。
雙方交鋒時,刀劍相碰,發出激烈的金戈交鳴之聲,仿佛要撕裂夜空。刀光劍影在月光下閃爍不定,猶如滿天繁星。
激戰數十回合,雙方招式越來越狠辣,生死隻在一瞬之間。
然而,他們始終無法将對方擊敗。
刀劍交加的聲音愈發刺耳,光芒越來越強烈,仿佛要照亮整個夜空。
但姜幼安同時發現一個問題,對方漸漸的使出來的招式,已經不是錦衣衛中的刀法,而是彙聚了江湖五門八派,雜糅但每一招都很精。
可姜幼安同樣會這些。
所以漸漸的張天還是落了下風。
突然,異變陡生!
夜空之中不知從何處飛來幾支一指長的飛刀!
“嗖!”
“嗖!”
“嗖!”
姜幼安察覺到了有人偷襲,當即擡起長劍砍掉了這幾把飛刀。
但張天卻趁着這一瞬間,越過姜幼安逃走。
姜幼安還想繼續追,可又是七八把飛刀飛來,阻擋住了他的去路。
看着張天逃走,而且暗處還有人在攔着自己。
姜幼安放棄了繼續追。
戒備了一會,發現周圍的人離開了之後,這才撿起飛刀。
“這個飛刀?”
“倒是有些意思。”
夜晚,五寶堂内,姜幼安看着桌子上的飛刀,似乎想到了什麽。
但就在這時,幫衆在門口輕呼。
“堂主,盟主叫您過去。”
姜幼安收起飛刀,就來到了這邊張青衣這邊。
“父親,方才我想去找你,但孫先生說你正在審問王少仁,不讓任何人打擾.”
“嗯,孫先生都告訴我了,這事怨不得你,看來錦衣衛是早有準備。”
姜幼安拿出飛刀。
“父親,這是他的同夥留下的。”
張青衣拿起一把飛刀看了看,眉頭皺的更深了。
這時,在他身邊的孫先生說道:“先前嫁禍幼安的便疑似是清刀門的人,眼下又是飛刀,莫非清刀門殘黨和錦衣衛合作了?”
“有這個可能。”姜幼安點點頭。
“而且這樣一來,就都能說的通了。”
但張青衣又想了想:“我還懷疑天一宮也有朝廷的卧底,你們可覺得身邊有形迹可疑的人?”
姜幼安聽後,沒有露出絲毫破綻,隻是在那苦思冥想着。
但孫先生卻忽然說道:“盟主,我先前在朝廷安插了探子,而且對方也在今晚給了我一個名字。”
姜幼安擡頭看着孫先生。
心頭一跳。
“誰?”張青衣問道。
随後,孫先生看向了姜幼安這邊,姜幼安此刻心生不安之感。
“鬼手黃。”
“居然是他?”張青衣也是一驚。
“幼安,鬼手黃不是你手下的人?我記得他是被你救回來的”
姜幼安聽到這個名字。
心中的石頭落地,但他此時卻更加疑惑了。
因爲他就是皇城司的地一,所有皇城司的探子的身份他都知道,但鬼手黃确實不是皇城司的人。
“父親,鬼手黃确實是孩兒救回來的,但他在我手下時,從沒做過什麽。”
“他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呆了這麽久,自然不會讓你看出破綻。”張青衣分析道,他倒也不生氣姜幼安說這話,因爲姜幼安雖然對敵人和目标狠辣無比,但對于手下還是很好的。
而且說到底姜幼安也才二十歲出頭。
“行了,幼安,明日我會給你一個名單,三日後,我要看到名單上所有人的人頭,另外我會讓人把鬼手黃抓回來,我倒要看看朝廷究竟要幹什麽!簡直是欺人太甚!既然他們對我兒下手,那就别怪我大開殺戒!”
還有兩章寫完,追着累想一次性看完或者不愛看的可以等周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