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挪到了坐在自己不遠處的戚鏡豪身上，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
這個人……爲什麽在男女之事這上面這麽的不撞南牆不回頭呢？
給梅莓送人送不成這就給永媛送了？
甚至，其中給永媛端茶那位昨日不是戚鏡豪帶出去的小兒子戚家寶嗎？
“啊……”
忽然感覺自己看透了的楚似廻隻覺得牙疼！
“怎麽了，楚先生？”屠裘正吃得高興。
不得不說，這戰事一結束，這珠州的夥食比仙堯好太多了！
這每次有宴會，屠裘的心情都很好。
隻是坐在他身邊的楚先生看起來每次吃飯都不是感覺很好。
“胃疼。”
看着捂着腮幫子的楚似廻屠裘扭過頭繼續幹飯。
他雖然有時候心眼不多，但是絕對不瞎。
“要派人提醒戚鏡豪麽？”
梅莓瞟了眼坐在最上面的，表情似乎也在看見永媛那邊神情有些尴尬的永王夫妻，小聲和謝長谙商量着。
“不用。”謝長谙卻搖了搖頭，瞥了眼永媛方向，默默抿了一口酒：“永媛似乎樂在其中。”
梅莓：？
梅莓順着謝長谙的話望了過去，果然，剛剛明明還有些不自在的永媛此刻左顧右盼，和周圍幾人紛紛都能說上兩句話。
那操作，看得梅莓目瞪口呆。
“我的麻鴨……”
梅莓睜大眼睛，她是真的沒想到永媛是這樣的人。
被各方注意着的永媛一點也不在意地和身邊幾位男人聊天。
“你們家裏有姐妹麽？”
永媛掃了一圈身邊的男人，剛才爲永媛端着幾盤點心的體型健碩的方東率先開口道：“回郡主的話，小民家裏有兩個妹妹。”
“哦？多大了？”
“她們是雙生子，今年十三了。”
“那平時在家裏做什麽？”
“幫着娘親采茶，制茶。”
“哇，你們家還有茶園啊？”
見永媛和方東聊的火熱，倒茶的戚家寶也緊跟着說道：“小民家裏也有兩位姐姐和一個妹妹。”
“你家兄弟姐妹一共多少人？”永媛的注意力果真就挪到了戚家寶的身上。
“一共五人，大哥，兩個姐姐，我以及小妹。”戚家寶如是說道。
“那你姐姐妹妹平時在家裏做什麽？”
“念書識字……”
本來想說算賬，隻是戚家寶的直覺告訴他還是不要說後面這個。
聽聞戚家寶家裏姊妹都念書識字，永媛這也來了興趣問道：“那你家挺有錢的啊，供這麽多人念書。”
“家父、家父乃珠州知府。”
“啊~你是戚鏡豪的兒子？！”
永媛一驚，想要借着散酒勁拉着永媛離開這“蜘蛛洞”的梅莓恰好也聽見了這話。
好家夥！
這戚鏡豪連兒子都能放出來？！
梅莓震驚，梅莓後退兩步，梅莓回到座位上喝口湯。
“怎麽了？”
謝長谙看着梅莓剛才的動作，自然知道對方想做什麽，結果讓他驚訝的是梅莓什麽都沒做就回來了。
“沒、明天……”梅莓端着酒杯愣了一下，又擡頭看着坐在對面笑眯眯地和周圍人打得火熱的戚鏡豪，嘴角抽了抽，“明天讓戚鏡豪來見我。”
···
宴會結束，當夜戚鏡豪将他的小兒子戚家寶傳到書房來回話。
與在宴會上顯得文弱、不太有腦子的憨憨模樣不同，戚家寶此刻露出來的内斂精明笑容完全就是和自己的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隻不過老父親的模子有些發泡了。
在戚鏡豪從他兒子嘴裏得知永媛今天跟他們聊了些什麽的之後，戚家寶此刻也歎了口氣。
“怎麽了，父親？永媛郡主雖然沒看上兒子，但是我覺得郡主對我們幾個的态度還算好。也沒有惹怒的樣子，應該還好吧？您在憂愁什麽？”
“憂愁什麽？我沒在憂愁什麽，我隻是感慨，這年頭女人真是不容易！”
聽見戚鏡豪這麽莫名其妙的感慨，戚家寶覺得他爹這句話應該和他娘說。
緊接着戚鏡豪又道：“你看看，梅郡君能走到如今這地步，那真是男女都不近啊！”
“不是啊，爹，郡君身邊不是有了一個人麽？”
“嗨，你小子懂什麽？郡君身邊有人歸有人，但是能夠克制自己身邊隻留一個人那是多麽大的意志力？！”
“是麽？”戚家寶總覺得這不是意志力的問題，再說了，“爹，你不也就娘親一個人麽？”
“啊，那能一樣麽？雖然你爹我就咳咳咳，說什麽你爹我？！”
瞪了眼自家倒黴兒子，看着對方小小年紀套話的戚家寶，戚鏡豪繼續将話題拐了回來：
“郡君能走到如今這地步，一定有超強的自制力！除了梅郡君，你看，永媛郡主也一樣不近男色！”
“有沒有可能郡主年紀尚小，并不通這些？”
戚家寶覺得他爹可能想的太多了。他覺得永媛隻是可能年紀沒到，單純沒有想到這上面。
“什麽年紀小啊，你爹我可是調查清楚了，梅郡君發迹的時候也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如今永媛郡主也差不多了，日後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想想梅郡君，這一路走到這個位置，比太後還牛啊。太後沒當太後的時候還在後宮沉寂那麽些年，你看梅郡君，一步一步往上走啊！
現如今她又有永王支持、永媛郡主還是她的學生，你當永媛郡主問你們家中姊妹念不念書是胡亂問的？”
戚鏡豪别的地方可能想得有些歪，但是關于永媛詢問他們家中姊妹的事情戚鏡豪卻格外敏感。
“我聽屠将軍說過，那仙堯女子都可以參加考試做官的。
雖然是很小的無品級官吏，但是他們已經做了些計劃用于日後爲她們這些做事的小吏晉升呢！”
戚鏡豪這話聽得戚家寶也是眸光漸亮，問道：“爹，這小吏考試是不是比科舉還簡單？”
别看戚家寶長得像個學問好的讀書人，但是他讀書真就是一般。
要是能有不科舉，哪怕從基層做，有機會誰不想試試？
“當然比科舉簡單，不過真輪到幹活是真的很難很累，但是有許多小娘子就是因此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永媛郡主問這些，無非是想珠州這裏和仙堯一樣呢！”
戚鏡豪自己說着心底也有些不耐煩了，擺擺手道：“你下去，明天和你娘說一下請一位教人科舉的先生入府。
你大哥和你現在看着都不是讀書的料，萬一、萬一以後有那麽一天……”
如今隻是小吏選拔，但是戚鏡豪敢想啊！
萬一以後連科舉女子都能參加，他的長女和次女年紀雖大，以後考小吏應該可以，可是幼女年紀尚小，聰穎機敏不下于戚家寶。
這要是好好培養，女進士那也是進士啊！
說不準日後他老戚家真的要飛出鳳凰呢！
雖然戚鏡豪将某些還未出現的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但是他同樣掃了眼已經聽傻眼的戚家寶，龇了龇牙恨鐵不成高道：
“日後你要是還拼不過你的姐妹，以後入了族譜你都得給你姐姐妹妹讓道！”
戚家寶：？！！
戚家寶：女人能上族譜？
戚鏡豪：卧槽，給我戚家光宗耀祖的我管你男女！
戚家祖老：……好、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