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衆人渡了江,梅莓一行人剛進仙堯的領地,梅莓便從馬車直接換成了馬。
這種一瞬間回到了老家一般的自由感,有永媛的陪伴,這二人騎馬在官道上簡直就跟亂颠沒什麽區别。
總之,就是快樂!
于是,依舊是戴罪之身,但是還是能夠騎馬跟着隊伍進入仙堯的千雲看着梅莓和永媛策馬亂奔的背影,表情一時沒繃住。
“郡君天天就是這樣的?”
千雲懷疑人生地轉頭看向顧北望,顧北望笑了兩聲。
他理解千雲現在的心态似的,反問道:“怎麽,很是驚訝?”
“驚訝……算不上。但是确實很不一樣。”
不是千雲的刻闆印象,他見過的絕大多數女子确實都是溫婉貞靜。
少許活潑的也有,但是要是千雲來劃分,梅莓和永媛絕對不叫“少許活潑”。
尤其是永媛,千雲甚至覺得挺“瘋癫”。
不過這話他就不必說了。
“我也見過一些文靜智慧的女子,像郡君這種‘公私分明’的少有。”
“公私分明是這樣用的麽?”
顧北望倒是覺得千雲這形容挺招笑的。
“郡君認真做事和沒有事做的時候完全就是兩種狀态。”
千雲也不知道該怎麽描述梅莓無所事事時候的狀态。
在前面騎馬的梅莓才沒有管别人怎麽看呢,正值秋收,道路兩邊的地裏的莊稼糧食都是一片豐收之色,連山上的一些動物們都忍不住下山來搞口吃的。
梅莓一連幾箭射走了野豬一大家子,外加幾隻野雞野兔。
“今晚加餐!”
梅莓朝着身後的士兵喊道,大家也是熱情附和。
梅莓笑着又在自己空間扒拉半天看着裏面還存着的蘑菇幹,已經打算等會找夥頭兵大師傅給自己單獨開個小竈弄一鍋小雞炖蘑菇。
秋天,就要貼秋膘嘛~
梅莓美滋滋地想着,身旁的永媛喊道:“姐,你看!那邊?”
“什麽?”
梅莓擡頭,就見官道上遠處一群人帶着兵朝着自己這邊過來。
甚至梅莓都沒看清來人是誰,但是就沖着對方騎馬的姿勢,梅莓便認出了來人。
她臉上的笑意更盛,朝着對方就策馬揚鞭沖了過去!
“哎呦喂,郡君怎麽加速了?”
梅莓這邊也有人注意到了梅莓這呲溜一下要消失在他們面前似的,趕忙加速。
那邊永媛也是反應及時,立刻跟上梅莓想要看看對方怎麽忽然激動了.
結果給她這麽一個年紀小、尚未見過“大世面”的寶子一個震撼場面。
梅莓居然在與對方的馬快要靠近的時候跳馬.
對方像是已經看出來了梅莓的套路,伸出手一把就将将梅莓穩穩接住拉到了自己馬上。
下一秒,永媛瞪大得眼睛還沒來得及眨一下,就見梅莓對着抱住自己人臉吧唧親了一口。
永媛:0.0哇哦~
謝長谙也沒想到這麽久沒見梅莓,梅莓居然這麽主動忽然親吻自己的臉頰。
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親密了,梅莓近距離地看着男人的耳垂紅的滴血,臉上得意的笑了笑。
嘿嘿~
雖然她也挺害羞的,但是謝長谙害羞了她就覺得沒什麽了。
梅莓正自得呢,卻聽見被自己親懵了男人忽然低頭在自己耳邊道:“這種事情,本該我主動才是。”
梅莓:诶?
轉瞬,對方低下頭,梅莓隻覺得額頭上一抹柔軟觸感轉瞬即逝。
梅莓:0.0哇哦~
“啊——你們幹嘛呢?!”
一道近乎于土撥鼠的尖叫聲忽然從梅莓身後傳來。
梅莓猛地回頭,感受到抱在自己腰上的手也是猛地一緊。
于是梅莓和謝長谙就看見那輛由甲九駕着趕上來的馬車上,梅郵謙和魏漂亮兩隻頭正“鑲”在車門上,眼神中滿是震驚。
剛剛梅郵謙呐喊完的嘴巴都還沒有合上。
“啊啊啊啊啊啊——”
一時間百種情緒湧上心頭,梅郵謙悲憤的隻能用呐喊表達自己的情緒。
啊啊啊啊啊,他好大一個女兒啊!!
·
秋月高懸,湖邊的營地内,千雲坐在篝火旁烤着野雞,時不時地聽着遠處傳來的呵斥聲,心中很是理解梅郵謙的心情。
誰看見自己未婚的女兒和一個男子如此親密也是受不了的。
“你不去看看?”
這時候,一道陰影投在自己面前,千雲擡頭就見顧北望手裏拿着一個卷餅,默默坐下來吃着、
“看什麽?既然盯上人家姑娘,就該有這麽一天的覺悟。”
顧北望嘴角含着笑,想起白日裏他們追上梅莓快馬之後的蹤迹,謝長谙那麽大膽子低頭親吻懷裏人的樣子。
之後他被發現時臉上先是閃過的一抹心虛,轉瞬又露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神色。
就,很少見。
謝長谙很明顯,他不想隐瞞了,他很想要一個“名分”。
“你好像早就知道了?”
千雲作爲降将,很多事情還不知道。
“嗯。”
顧北望點頭,千雲卻臉上閃過一抹擔憂:“可是,殿下日後終究是要坐那個位子。郡君的……野心堪比太後……”
“所以呢?”
聽見千雲這話,顧北望也停下來吃東西的動作,看向千雲。
千雲被對方的目光盯着,神情也是一怔。
“我說的有什麽問題麽?”
“殿下,并非是在世俗禮法中教養出來的繼承人。”
顧北望說話的時候眼神透過虛空好像看見了過去一般,那個冷硬,心中除了複仇再也沒有其他想法的少年。
他這半輩子都在爲别人而活。
“而我們,也并非是世俗禮法中教養出來的純臣……”
顧北望長歎一聲。
他們顧家,追随謝長谙的理由難道僅僅就是爲了昌平太子麽?
難道隻是爲了不讓百姓在受苦,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麽?
顧北望不敢這麽标榜自己,他的父親亦是如此。
他們也有私仇,親朋好友的抄家滅族,親近之人的慘死無一不再提醒他們不能再做一味的臣子了。
千雲聽着顧北望的話陷入沉思。
是啊,仔細說來他們自己都無法用什麽世俗禮法來标榜自己。
他從小全家被滅,活下來的也隻有自己,爲了報仇他選擇跟随魏王,後又選擇跟随自己父親曾經追随者的兒子。
他自己都不是什麽世人眼中所謂的好人聖人,他爲什麽又想着用這些去綁縛旁人呢?
我本來想插一個土撥鼠表情包,結果捯饬一下沒成功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