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梅莓就沒有要向毅跟随，讓他給自己一個本地向導就好。
其他的，小吏們也都給梅莓安排了各種活結伴在府城周圍開始了調研。
梅莓他們的出現，帶來的小吏做出的這些事很是引人好奇。
有些膽子大的還主動和小吏們攀談起來，這一談，更是幹貨滿滿。
等到他們将自己手裏查探的資料根據梅莓的要求整理好遞給梅莓的時候，梅莓都想說幹得漂亮！
在這之前，梅莓自己也是不閑着的。
根據系統的電子地圖，梅莓很快發現這地方的山裏居然有許多藥材。
“也是，這裏的山是仙雲山脈最邊角地方。仙雲山裏就有許多稀有上了年份的藥材，本來我也沒想過，現在仔細一想。這裏的山也許很适合藥材的生長。”
梅莓帶着人一路出城，根據電子地圖在附近的山裏轉悠半天就采到了一些上了年份的藥。
她打算回去交給田七炮制，然後送給薛老，薛老一定會很高興。
不過梅莓在采藥的時候很明顯地發現了這附近的山裏是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迹。
而且不止一人、
這山裏一看一條條都是人爲踩出來的小路，可見這邊府城的百姓是有多喜歡進山了。
梅莓甚至忍不住大開腦洞想着要是梅優穿越在這裏的話，怕不是山裏想找點什麽多的都不容易。
這裏人是真的靠山吃山，哪能給你一枝獨秀？
“府城這邊看着老百姓也不是憊懶人，怎麽就能過的這麽慘淡的？”
帶着這些疑問梅莓回到了府城，之後梅莓還特意留心了一下府城裏的百姓平日裏生活狀态。
大家穿着打扮都很貧窮，雖然不到衣不蔽體，但是不管是穿衣的顔色還是款式很顯然都是很早之前的。
仙堯的府城大型商鋪很少，更不要說什麽連鎖的商鋪，那更是什麽都沒有。
都是一些小型雜貨鋪，賣也不過是平日百姓日用雜貨。
就這程度别說雲州府城了，就連豐甯都比不上，隻是就算這樣，梅莓卻在這裏的老百姓臉上少有看見凄苦之色。
他們過着自己的尋常生活，似乎并沒有因爲物質的貧困而感覺到絕望一般。
這可不是什麽紅薯土豆這兩東西出現就能帶來的改變。
他們，好像真的不在乎。
“這麽窮的府城，誰來誰不嫌棄仙堯？”
梅莓在仙堯的府城轉悠了兩天，看着各個小吏收上來的資料也是忍不住連連咋舌。
豐甯、肇臨這等沿海的縣城因爲地理位置稍微好點。
含觴因爲謝長谙他們在那邊，發展情形梅莓不予置評，但是聽出身含觴的甜丫也說了，早年含觞縣那些事窮的叮當響。
而作爲一州門面的府城那簡直比含觴還要窮上幾分，甜丫在梅莓的指示下還專門翻閱計算了府城這兩年稅收。
稅收低的可怕，甜丫還朝前面翻了又翻，和梅莓彙報的時候也難免說了些題外話。
仙堯府城都這麽窮了，當初含觴受到雪災的時候，府城還将所有錢拿去赈災了。
雖然甜丫那時候年紀小，可是她依稀記得說是朝廷有人派來赈災的。
“那些赈災的錢都沒有能發下來。”
甜丫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難過。
“他們上面爲了貪污，連我們這些人命都不要了。要不是殿下他們在這裏，興許那一年雪災，大家都要死了……”
甜丫在學會識字，跟在梅莓身邊念書做事，其實她已經隐隐地察覺到了她跟随的人他們究竟在做什麽。
但是甜丫也隻是忐忑害怕了一瞬。
若是沒有他們的存在，興許他們一家早就死了。
“所以，他們不值得。”
不值得百姓的期待、與忠誠。
梅莓心裏這麽想着，之後又将整理好的材料放在手邊，找來了向毅。
對于梅莓這幾日派人做的事情向毅看在眼裏，也對梅莓帶來的那些人刮目相看。
而梅莓這次準備這麽多的材料，并向自己提問，向毅也是在意料之中，并且這次他沒有說那些冠冕堂皇又或者讓人聽不下去的話，對于梅莓所有的疑惑進行了坦誠回答。
“其實不瞞郡君，府城這裏的不少百姓是以獵戶和賣山貨謀生，山下雖然也種地。
但是、但是此地貧瘠，若非郡君推廣的紅薯和土豆的出現，這裏的糧食每年都是不夠的。”
“原來是這樣。”
梅莓很是驚訝，一個府城裏不少人以獵戶謀生，先不說山裏的野獸夠不夠，就憑這些人敢，覺得自己本事能夠以打獵爲生就很奇怪了。
“回郡君，此地多年以前時疫出現，死了許多百姓，府城裏的許多百姓都是外來遷入的。”
向毅說完，梅莓想起來周自垚呈給自己書冊上記錄的——“仙堯此地，中年男丁居多”的内容。
當時梅莓看着就覺得有點奇怪，結果再一結合向毅之言，梅莓覺得這裏有什麽大消息。
“府城百姓大多曾出身行伍。”
“是哪裏的士兵……”
梅莓聽見向毅的回答，立馬就想到了燕平關那些退伍殘兵。
但是顯然，府城裏老百姓看着沒有太多殘疾的，顯然不是什麽退伍殘兵，而是另有情況這才遷入這裏。
忽的，一個猜想劃過梅莓的心頭：“你們是昌平太子的……？”
梅莓沒說完，向毅點頭。
“當年太子一家下獄，我等在外辦事又受伏擊不得回去馳援。
雖然我等在此埋名隐姓多年，一直在爲小殿下辦事，就是爲了等待給殿下報仇。
現如今已有希望，郡君如此盡心幫助小殿下，是我等榮幸！”
向毅說完就要給梅莓跪下，幸虧梅莓發現的快，上前學着電視劇裏的動作就要扶住對方。
奈何人家是真的想跪，力氣一點都不帶收着的，結果她這小胳膊腿的，扶人不成，反倒是被直接被人給帶了下來。
“砰”的一聲，梅莓跪下的聲音比向毅還大。
這情景直接給這位中年漢子吓得臉色一白。
“郡君，你不要緊吧？”
這下不等梅莓喊他起來，他便連忙自己爬起來，之後還幫着梅莓給扶了起來。
“沒事，你别動不動就跪，先和我仔細說說吧QAQ。”
剛剛那一“跪”，梅莓覺得膝蓋都要痛死了！
但是，說正事呢，她不能哭QvQ!
當年昌平太子謀反一案發生的時候，向毅等太子親信正帶兵在外執行公務。
太子出事前，他們也是在外遭受到了埋伏，死傷無數。
最後他們将剩下人手組織起來想要趕回帝都也是無力回天、
“後來謝公……啊，謝大人帶來了殿下的親筆血書以及小殿下還活着的消息，我等這才聽謝大人的話來了仙堯蟄伏實力爲小殿下積蓄勢力。”
也多虧了他們這些人的到來，仙堯府城還能存在到如今，之後更是以如此殘破之景欺騙朝廷多少年。
聽着這些人的犧牲這麽大，梅莓又是忍不住揉着膝蓋問道：“那你們欺騙朝廷，其實這裏的窮是作假的咯？”
“回郡君的話，那倒不是，我們是真的窮。
不過好在每年我們騙朝廷瞞下來的稅還是夠吃飽的。”
梅莓：……
梅莓：哇哦，扮豬吃老虎！
向毅：除了窮，其他是都是假的。
梅莓：……其實，我希望的是窮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