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和梅優收到了消息便匆匆趕來。
母女二人一進堂屋就見堂屋裏突然多出來的兩個陌生男人,這把苗氏吓了一跳。
好在梅三馬也在這裏,母女二人這便朝着他走了過去。
梅優看着站在角落裏的梅莓,見她招手,又站到了梅莓的身邊。
兩家人加上兩個外地來的陌生男人全都擠在堂屋裏,頓時環境有些逼仄起來。
可是在場的人誰都沒有抱怨。
現如今看來,梅郵謙他們此行不虛。
魏漂亮将梅莓下午剛摘的野梨子洗幹淨切塊端過來遞給衆人,梅莓也嘗了一塊,不是很甜,但是是水分充足,清涼解渴。
“我還是再先介紹一下這二位。”
梅郵謙看所有人到了,這才将帶回來的二人仔細介紹一遍。
他指着坐在左手邊的高大健壯的男人說道:“這位是錢捕快,高渠縣縣衙的捕快。”
衆人大吃一驚,梅莓也沒想到她老爸出去一趟竟然會驚動官府。
“這位是高山鎮下面的李家村的李有天。”
梅郵謙又指了指坐在錢捕快身邊的那位皮膚偏白、狐狸眼的瘦削男子。
對于他的身份,衆人看向李有天的目光更帶着一絲探究。
見大家疑惑,梅郵謙一拍腦門道:“哦,他還有另一個身份,是陳寶蛋的大舅子。”
“什麽?!”
陳寶蛋的大舅子!
乖乖!
梅莓和梅優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眸中看見了震驚。
介紹完了這兩人,梅郵謙便把他和梅三馬這兩日在高山鎮的發生的事情全說了。
陳寶蛋上個月才成親了,但是新娘這個月月初“暴斃”身亡了!
而衆所周知,陳寶蛋陪着他祖母外出走親戚了,新娘在家得了急症忽然死亡。
梅莓他們隻聽見這裏,再聯想到這位錢捕快,就知道這裏面還另有隐情呢。
之後,當梅莓聽見自家老爸半夜挖墳,偷棺材找仵作驗屍的騷操作時,梅莓眼角抽搐,目光飄忽的落在了一旁的捕快身上。
見錢捕快的表情淡定,好像對此接受良好的模樣梅莓又忍不住懷疑人生。
偷棺材找仵作私自驗屍,真的沒問題麽?
她爸這行爲不會被秋後算賬吧?
其實按道理來說驗屍是需要屍體親屬同意的。
巧了。
那天白天在鎮上打聽消息的時候,梅郵謙他們就撞見了來鎮子上買藥的李有天。
本來梅郵謙還聽說他們李家已經和陳家達成了私下和解,結果見到了李有天他才發現一切都是誤傳。
隻是因爲之前孫女李卉娘忽然暴斃,一向疼愛家裏這唯一的孫女的李老頭經受不住打擊重病在床。
先前去陳家讨公道的李家一大家子因爲李老頭的病情忽然加重這才中途停了下來。
至于說收了老陳家的銀子,陳家在聽說李老頭重病确實過來給了銀子,但是因爲陳家那邊說希望他們收了銀子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所以,李家還一直沒有動那筆銀子,甚至李有天那天買藥還要和醫館的人賒賬。
于是乎梅郵謙他們這便登場,幫了李有天。
因爲知道了李有天的身份,梅郵謙二人更是直接表達了自己的來意,并說陳家那孫子在外面又想娶媳婦呢!
知道這消息的老李家衆人更加坐不住了,甚至連那位重病在床的李家那位老頭直接從病床上坐起來,揚言要給自己的孫女讨公道!
說好了他們孫子先出門,自己孫女這才沒了,他們這先出門的倒是能掐會算的在外就張羅媳婦了?
在梅郵謙的提議下,半夜挖墳找仵作驗屍的事情便是順理成章了。
不過畢竟天熱,這屍體才埋下去沒幾天,挖出來給仵作驗屍的時候一開棺材還是給梅郵謙他們幾人給熏吐了。
但是被仵作驗屍之後得到真相遠比屍體散發出來的惡臭更加讓人情緒激動!
李有天當即就趴在棺材邊上哭個不停。
梅郵謙和梅三馬站在義莊外,聽着仵作的描述更是大罵畜生。
那李家娘子的脖頸處有一個緻命傷,哪怕已經死了多日,開棺驗屍時身上已經出現了不少腐敗、屍癍等痕迹,但是那被掐斷脖子上還有着清晰可見的手印。
不止如此,李有天的妹妹頭骨上也有多處損傷。
鼻梁骨、臉上顴骨斷裂、凹陷,甚至牙齒都掉了幾顆。
四肢軀幹更不要說,身上到處都是被毆打的痕迹,仵作甚至覺得就算沒有脖頸處的掐傷,以這種重傷程度這個人也活不久。
哪怕是現在梅郵謙将仵作的話再次說出來,他還是不免眼眶發酸,在場的李有天一個大男人還是控制不住落下淚來。
“這簡直禽獸不如!”
魏漂亮聽着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雖然梅郵謙沒有指名道姓這究竟是誰做的,但是大家心裏已經默認了,就是陳寶蛋。
苗氏聽着也是臉色發白。
“這是……這也太狠了!”苗氏擔憂地看向梅莓和梅優,兩個丫頭此刻也是沉默不語。
“這是犯罪,沒人管麽?!”
魏漂亮氣得聲音都忍不住高了幾分。
她剛說完,那位錢捕快立刻咳嗽了一聲,默默表示還是有人管的。
“我們已經讓那位仵作出了一份屍傷供報,待到向知縣大人報案之後呈上去即可作爲證據。”
“怎麽?你們、你們這是還沒報案呢?”魏漂亮聽着他們這話忽然迷惑起來,“怎麽沒報案就、就來了捕快?”
“錢大哥是我們村裏的,和我們家也有些親戚關系。恰逢這幾日錢大哥正好休了探親假在村裏……遇見了這事,特地來幫我們。”
李有天解釋道。
畢竟,仵作驗屍,就算親屬同意,那屍傷報告也不是他們小老百姓說要就要的,必須要有官府的人在場。
“主要是高渠縣縣衙離鎮子上有些遠,若是先遞狀子上去,再将這些證據交上去,等縣太爺下令拿人。這時間太久了,我怕陳寶蛋跑了!”
這也是李有天他們爲什麽要特意先過來的原因,他想将陳寶蛋綁去縣衙!
到時候再将所有證據一起交上去,來個當庭宣判!
錢捕快也是從頭到尾知道這件事情,因此也是特地跟過來,萬一陳寶蛋反抗逃避什麽的,他還能壓壓陣。
說白了,就是扯虎皮辦大事兒。
“所以你們今天來就是爲了抓陳寶蛋是嗎?”
梅莓聽了這麽久忽然開口詢問。
李有天和錢捕快點頭,道:“是啊,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
“什麽人證?”
梅莓對于他們提到事情從頭到尾提出了一個非常緻命的問題——
“你們說的這一切隻能證明李家娘子的死亡是被人掐死、生前遭受了虐待,并不是陳家所謂得了急症死亡。
這并不能證明她是被陳寶蛋打死的啊?”
“可是他陳家說陳寶蛋和他祖母離開之後我妹妹才突然死了,那他們爲什麽出來就要找新的媳婦兒?
他們一定是知道我妹妹死了!也就是說陳寶蛋離開前我妹妹就死了!他要是不心虛,他爲什麽要跑出來避風頭?”
“是啊,就算證明陳寶蛋離開前你妹妹死了,但是你能證明你妹妹是陳寶蛋掐死的?”
“不是陳寶蛋那也是陳家人動手,反正他們家一定包庇了兇手!”
李有天越說越氣憤,瞪着梅莓,覺得她好像在給陳寶蛋開脫一樣。
梅優見狀,看向錢捕快,問道:“若是抓捕陳寶蛋之後,他一直否認并非是他傷害李家娘子,仵作的屍傷報告真的可以定罪麽?”
“這……”
這下輪到了錢捕快遲疑了,他這一遲疑,在場的其他人剛剛發熱的腦袋這下也漸漸冷了下來。
是啊,他們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猜測陳寶蛋有暴力傾向,将新婚妻子活活打死然後出來躲風頭。
隻要抓到對方,對方認了罪,一切就結束了。
但是事實上,若是真的像梅莓和梅優所說,如果陳寶蛋對此進行否認呢?
“就算是陳寶蛋做的,如果他家裏人幫他頂罪呢?又如果,陳家人直接髒水潑到了死去的李家娘子身上你們又該如何?”
“怎麽會怪到我妹妹頭上?”聽見梅莓的提問,李有天皺眉。
對于李有天這一點的疑問,梅莓扯了扯嘴角。
這并非不可能。
就沖她姑奶這幾日連天的碰不到自家人和梅優家的人,便直接動了歪腦筋在村子裏開始散播起了她想回來給她孫子結個親的這個事。
還有意無意地将話題往親上加親的上面引。
這事還是王嬸消息靈通特地告訴她們的,之後她娘還送了些葛根粉給王嬸,留着給她兒媳補身體。
還讓王嬸平日沒事在外面多幫他們兩家“說一說”話。
對此,梅莓絲毫不懷疑梅金花會幹的出給死人潑髒水的事。
“萬一陳家人說隐瞞你妹妹死因是因爲她死的并不光彩,例如是被外男奸殺淩虐緻死,他們陳家隻是爲了避免丢人這才掩飾,你又當如何?”
“她敢!”
梅莓這話說完李有天直接站了起來,氣血上湧,眼睛瞬間就紅了:“她怎麽敢這麽說?!”
“她爲什麽不敢?!她都敢帶着人提前出來避風頭了,又有什麽不敢?”
梅優也在一旁冷靜的補充道,“眼下,我們最好先确定,爲什麽在得知李家娘子慘死,你們都會覺得是陳寶蛋?
首先,排除陳家人做的心虛行爲,你們爲什麽會鎖定陳寶蛋?
隻是因爲他在這敏感的時間内出來,并且在外的言行像是已經知道了自己妻子死亡的事實?
爲什麽同樣也是出來‘躲風頭’的祖母卻不是懷疑對象?”
梅優和梅莓比任何人都希望這個真兇就是陳寶蛋,所以才更加的謹慎,防止後面他們有任何改口的可能!
“傷口,對了!掐我妹妹脖子的傷口上的手印!”
李有天也是被梅莓和梅優一連串問題逼迫的終于想到了關鍵點!
“仵作粗略估算過對方的手掌形狀和大小。陳家人當中隻有陳寶蛋的手掌最爲契合。”
這也算是關鍵性的證據了,不過在梅莓看來……還是不夠。
梅莓忽然笑了一下,說道:“現在,就差他親口承認了。”
“他怎麽會承認?”
衆人覺得梅莓這句話有些異想天開。
誰知,梅莓轉頭看向了梅優,眨眨眼,說道:“不做虧心事。”
梅優與梅莓姐妹二人相視一笑,緊接着梅優接着她的話說道:“不怕鬼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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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真以爲我一天兩章能把這事寫完,結果隻讓陳寶蛋先出了波大醜,後續破防以及徹底滾蛋消失明天絕對結束!!明天就是那個家夥破防的好日子!!今天白天我有事情,我晚上回來就把後面已經寫好的草稿修一修。然後零點之後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