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姝:“膚淺。”
戚方茴炸了,厲聲質問:“你說什麽!”
戚大夫人鬧出官司出醜之後,不光戚方瑩變得愈發陰沉,原本跳脫的戚方茴也變得尖利了起來。一點兒火星子就會炸。
謝雲姝:“與佛法有緣便是要遁入空門的意思嗎?所以說你膚淺。那分明是得佛祖格外保佑照拂的意思啊!”
其實她更想說,這個靜默師太又算個什麽東西?她說什麽便是什麽嗎?
隻是人在屋檐下,這話不便說。
戚方瑩嘲諷:“表姐倒是自信!”
謝雲姝微笑,對啊,她就是這麽自信。
“我随便逛逛,三位請便。”
不欲再與她們啰嗦,謝雲姝随便選了個地方,帶着青青、絮煙走開了。
戚方茴冷笑:“她倒是越發神氣了!隻可惜再如何也不過如此,她的底細,滿京城權貴誰家不知呢。”
水仙庵不大不小,戚老太太婆媳與兩個孫女住一處小院落,謝雲姝跟着戚氏、謝雲倩住隔壁院落。
戚氏毫不猶豫将西廂房分給謝雲姝主仆,謝雲姝也不在意。
晚上青青和絮煙輪流守夜,管嬷嬷不放心,在謝雲姝床前打地鋪,萬一有什麽也有個照應。
謝雲姝表現淡定,内裏也暗暗警惕,交代吃瓜系統打起精神,戚老太太、戚氏她們萬一商量了什麽陰謀詭計,一定要及時告訴自己
這天晚上,她也沒敢放心的睡熟過去。
有備無患。
次日,衆人陪着戚老太太進香拜佛,每個人都被分配了抄寫經文的任務。
謝雲姝也不例外。
隻是,她那平平無奇的書寫,交上去之後愣是叫靜默師太等誇贊不已,連連誇她有慧根、與佛門大有善緣。
靜默師太鄭重提議:“菩薩已給了指點,老太太這病啊,的确是沖撞了些許不太幹淨的東西,必定得家裏有人誠心誠意吃在念佛抄經,以此祈福,方能消弭。我看謝大小姐倒是個極好的人選,不如将謝大小姐留在庵中念佛抄經,過一陣子消了邪崇也就好了。就不知,呵呵,謝大小姐對長輩有無這份孝心了!”
靜默師太話音剛落,衆人無數道目光齊刷刷的朝謝雲姝看了過來。
管嬷嬷、絮煙、青青都變了臉色。
三人想說什麽,又不敢,隻得隐忍,心裏快要急瘋了。
這可如何是好!
大小姐再如何也是晚輩,得叫戚老太太一聲外祖母。
若是大小姐公然拒絕,孝道有缺,那還了得?
萬一因此被剝奪了選秀資格,這親事上可就難了!
可這事兒大小姐若是應下了,誰知要在這水仙庵中待多久?能趕得及秋狩嗎.
戚老太太遲疑笑起來:“這——靜默師太,你看我這兩個孫女如何?不一定非得姝兒呀!”
靜默師太歎道:“佛家講究一個緣法,謝大小姐緣法深厚,若舍她去選旁人,便是誠意不夠,佛祖菩薩恐怕會不高興呀。”
“這——”
謝雲倩冷笑:“既然這樣,姐姐你留下便是!怎麽?難道姐姐不願意嗎?那可是不孝!姐姐成天把孝道挂在嘴邊,可别光說不練。”
謝雲姝輕飄飄看了她一眼,心道我的孝道孝心奉獻的對象是我娘、我阿奶,可不是一個存心害我的老妖婆。
謝雲姝沒有開口。
她們想讓她主動開口嗎?她偏不。
既然想要逼迫她吃虧,那就自己說,指望她主動開口,她們再來個假裝推辭一二,最後“迫不得已”勉強應下?仿佛是她自個兒求來的似的。
做夢呢.
謝雲倩不耐煩了:“你到底答應不答應,怎麽不說話?”
謝雲姝還是沒開口。
戚方瑩涼涼道:“想來表姐這是不把我們戚家人當親人吧!”
謝雲姝一笑:“瑩表妹這話說的有趣,是親人便是親人、不是便不是,這有什麽道理可講呢?當不當的.若是自然就是,若不是,再怎麽當,也當不成啊。”
戚家人全都黑了臉。
靜默師太也忍不住看了謝雲姝一眼,她觀察兩天了,本以爲這是個性子和氣溫柔的,也不見多話,也不抓尖好強,更不挑剔跋扈,沒想到嘴裏也是個不饒人的
戚方瑩氣結,冷笑道:“是嗎?那麽表姐以爲,我們是不是親人呢?”
謝雲姝:“這話啊,又錯啦!是不是也不是我說了算啊!”
“你!”
謝雲倩暴躁冒火:“你少跟我拉拉扯扯這有的沒的,謝雲姝,你要是不願意就直說!這般推三阻四,你安的什麽心!我看你就是不孝!”
謝雲姝不理她。
戚老太太心裏暗恨。
雖然收買了靜默師太存心要把謝雲姝留下,但是她自持在水月庵衆人面前是有體面、有地位、千尊萬貴的京城高官之家老夫人,自然想要保全那一份體面,謝雲姝若是老老實實的主動表示願意留下,這份體面就被保全了。
若是她們撕開了公然要求她留下,多少有點與身份、體面不符的狼狽與欺人。
她不要面子的嗎?
戚氏一臉的和顔悅色:“姝兒,你妹妹也是擔心外祖母,有些口不擇言,她的心是好的,你向來寬容大度,自不會與她計較對不對?師太所言,你看如何?”
謝雲姝垂眸:“你們可都安排好了?”
戚氏一滞:“這是什麽話!”
謝雲姝:“若沒有那你們不妨現在安排安排呗!”
戚氏見她油鹽不進,知道她就是這個死樣子,陰險狡猾、慣會裝腔作勢,要這麽說下去說上半年也不會有個結果。
既如此,什麽體面不體面的,不提也罷。
橫豎此處也沒有外人,何必做給誰看?
想通了,戚氏臉上的好神氣也沒了,冷着臉道:“你作爲外孫女,自然不能不孝,否則,你不要臉侯府還要呢!那就這麽定了吧,你就在此抄經拜佛,好好的爲外祖母祈福吧!靜默師太,有勞你照看照看!”
戚老太太陰着臉不說話,面子已然丢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