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氣得七竅生煙:“一派胡言!你這毒婦!”
薛珍珍冷笑:“雲氏,京城雖與揚州相隔千裏,可府尹大人派人前往揚州查訪,你以爲查不出來嗎?由得你信口雌黃、颠倒黑白?我便問你,你跟在我爹身邊,京城宅子裏那些奴才下人們是喚你姨娘還是夫人?你外出交際的時候,是姨娘還是夫人?不,這話錯了,一個姨娘,可沒有資格在外頭交際,你呢?你可出過門?這不是以妾爲妻是什麽?你打量誰是傻子呢!我娘便是沒生出兒子那又如何?我便是我薛家的後人,也是唯一的繼承人,将來自然也是招贅上門的,有什麽問題嗎?”
薛夫人道:“珍珍說的沒錯!毛恪守想要毛家的後人,有本事便不要入贅我薛家啊!他既然入贅了我薛家,還惦記着毛家做什麽?又想入贅要我薛家的銀子、在我薛家享福,又想繼承他毛家的香火,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兒?便是大宣律例也不容他如此!他将我母女囚禁老宅,這些年來我母女倆不見天日,生不如死,還敢說留我們在揚州享福?他還是個人嗎!”
薛夫人上前抓起雲氏的手,露出她手腕上一隻羊脂白玉镯子,大聲道:“這支羊脂白玉镯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啊,是我薛家的傳家寶,我薛家上了年紀的族人都見我娘戴過、人人都認識,卻被你搶奪了去!除了這個,這些年你和毛昭蓉你們母女倆搶了我們多少東西?許多珍貴首飾我薛家族人都認識,你賴不掉!你還有何話可說?若非毛恪守忘恩負義、歹毒狡詐,我母女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何必要鬧個魚死網破!雲氏,你的垂死掙紮,沒用!”
雲氏左躲右閃,狼狽不堪,百姓們聽得卻是義憤填膺,紛紛指責。
也有人看不慣薛家母女,吐槽薛家母女太強勢了,一點兒不給男人面子,怪不得不得男人喜歡,落得這樣下場,她們應該好好反思反思!沒想到居然還上衙門告狀來了,這種女人誰敢娶啊?
再說了,人家這妾室說的也沒錯,這婦人也就罷了,這少女怎麽一點兒也不念父女之情,當真是冷血無情、完全被她母親給教壞了呀,隻怕将來婚姻也是艱難,活該一輩子不幸呢.
這人說完,周圍居然還有零星附和。
一名中年婦人聞言忍不住瞅了他們兩眼,連嘲帶諷道:“你們這些男人可真有意思,人家薛夫人當初是要招贅的,有那骨氣有本事别入贅當上門女婿啊!既入贅了那便天經地義應當以人家女方爲主,女方便是強勢些又如何?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兒?入贅了還想把人家的銀子家産都裹了去?敢情什麽好事兒都歸他了?哎喲,這可真敢想!這叫什麽?這就叫不要臉啊!”
“就是,可不就是不要臉!”
“不但不要臉,且還心毒,簡直忘恩負義、貪得無厭!”
婦人們紛紛嘲笑,那振振有詞吐槽的男子終是禁受不住這樣的目光,灰溜溜的離開了。
順天府尹命人拿了毛家下人們一審,再有街坊鄰居也有作證,的确沒有人知道薛夫人母女的存在,雲氏出入都是以毛夫人的名義,以妾爲妻坐實了。
薛夫人要求和離,将薛家的财産盡數收回。
順天府尹按律準了。雲氏和毛恪守入獄,判了個流放西南。
毛恪守面如死灰,瞪薛夫人的目光仿佛淬了毒。雲氏則哭天喊地、要死要活!
早知今日,她當初就不要做什麽毛夫人了啊!哪怕做個妾室,薛夫人也根本沒有發難的理由啊!
當初爲什麽鬼迷心竅就非要當毛夫人呢?這下子,可全完了!
毛昭蓉姐弟倆被趕出了宅子,無家可歸。所有他們當初搶走的東西,全都被薛珍珍毫不留情的強要了回去。
毛昭蓉含恨在心跑到薛夫人母女倆住的客棧去鬧,剛好謝雲姝當時也在,便喝命謝六等拿下了毛昭蓉。
毛昭蓉又驚又怕又恨,但是現在的她哪兒還有半分當初敢不屑、敢算計謝雲姝的底氣?
她垂着頭,連瞪謝雲姝一眼都不敢。
謝雲姝看着首飾都被撸幹淨了的毛昭蓉,心裏暗贊了薛珍珍幾句,這姑娘真不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很可以!
“毛小姐跑到薛家來鬧什麽?薛夫人與你爹已經和離了,你是毛家的人,鬧薛家不合适吧?薛夫人便是把你送到官府跟你爹娘團聚也沒人能說什麽不對。”
薛珍珍輕嗤冷笑:“有的人鸠占鵲巢慣了,便覺得我薛家的東西理所當然應當屬于她的,真正可笑!如今撥亂反正,自然接受不了。”
毛昭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到這偌大的家産全都沒了,爹娘入獄即将流放,自己從富商之家的千金大小姐變成了帶着個拖油瓶弟弟的孤女,過了今天還不知明天在哪裏,她如何甘心?
除了鬧薛家,她又還能怎麽樣?
她不是沒有試圖去找過與自家關系好的故交、找過娘素日裏往來的朋友,甚至找過孟家和張家,可沒有一家人肯見她的,她任何一家人的大門都踏不進去。
每一家見了她都隻有鄙夷,仿佛她是什麽髒東西似的,不等她把話說完便趕她走。
“爹就算做的再不對,也替薛家打理産業打理了這麽多年,沒有爹,薛家根本不可能擁有今天這麽多的财富!薛夫人再如何,這些年你們母女不也衣食無憂嗎?爹對你們難道便沒有絲毫可取之處?你們、你們當真要趕盡殺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