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大夥計氣急敗壞之下口不擇言,罵了兩句對方訛詐、污蔑等等,這下子可不得了了,那一對年輕夫婦氣得不得了。
那年輕男子大聲嚷嚷:“我們又不是那出不起銀子買不起東西的,至于爲這麽點兒訛詐你們?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們既然這麽說,好,你們的倉庫在哪裏?今兒我還非要争這口氣不可了!走,咱們上他們家倉庫看看去,我就不信了!我告訴你們啊,要是在你們倉庫裏找到發黴的布料,哼,看你們還有什麽話說!”
這年輕夫妻倆口口聲聲、信誓旦旦,其他衆人聽了也忍不住都躁動起來,紛紛附和。
這夫妻倆揪着那大夥計上馬車的時候,店鋪掌櫃和其他夥計們想要阻攔,顧客們直接憤怒了,紛紛上前擋住,七嘴八舌的同他們争執理論起來。
爲什麽不讓人去倉庫看看?不讓去就是心虛!
掌櫃的見人越來越多,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心下暗暗叫苦,趁亂中急忙拉住一名機靈的夥計交代:“你趕緊去找東家,把店鋪裏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讓東家趕緊想辦法,快去!”
“是、是!”
那夥計一溜煙跑出去,沒想到才剛跑出店鋪沒多遠,就被人一把揪住拉進了旁邊的巷子裏,還不等他開口質問,腦袋一痛,被人從身後襲擊,立馬暈倒在地。
随後便被人拖上了馬車
報信?想都别想!
在那對年輕夫妻的煽動吆喝下,跟着去毛家倉庫看布料的人越來越多,有熱鬧看,誰不愛看?
這時候,城西偏僻處毛家布料倉庫那邊,熱火朝天。
正在處理一批發黴的布料。
這一批料子是從江南運來的時新衣料,但是路上運貨的船隻發生了意外,船艙進了水,五千多匹上好的時新布料全部都被泡壞了,積壓在一起,發黴的發黴、污垢的污垢,總之,慘不忍睹。
毛恪守花了很少的銀子将這批布料全部買下了。
他懂得怎樣處理這種情況的布料,除非污染非常嚴重的隻能丢棄掉,否則保管處理之後一點兒壞過的痕迹也看不出來。
雖然費點事兒,但是有什麽關系呢?一進一出,能賺取極大的差價啊!
這件事本來他做的很秘密,可是吃瓜系統正幫謝雲姝找他的錯處呢,怎麽可能錯過這種大事?早就一五一十的給謝雲姝說個了夠。
謝雲姝便交代了謝方、趙雲、杜離父子他們,雇了幾個人一塊兒演這場戲,将毛恪守的老底拆穿!
當倉庫院子大門被杜離一腳踹開,那一對“夫婦”帶着無數人一擁而入,這院子裏正熱火朝天的處理黴壞布料,又是浸泡、又是洗、又是涮、又是熨、又是晾的,二十來個工人正忙的不亦樂乎。
一群人睜大了眼睛無不嘩然!
而那領着工人們幹活兒的工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知道自家在幹的這個事兒需要保密,無論知内情不知内情,都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這一下子湧進來這麽多人,這、這是怎麽回事?
工頭厲聲呵斥:“你們是什麽人?出去!趕緊出去!你們這是私闖民宅!”
殊不知闖進來的衆人炸了鍋。
“好哇,果然有問題!”
“你們看看這些布料、你們看看,不是發黴就是髒兮兮的,他們就是這樣處理了然後再高價賣給咱們?”
“啊,惡心,真是太惡心了!”
“毛家綢緞莊坑人啦!毛家綢緞莊坑人啦!”
“不厚道啊,喪盡天良,奸商!”
“奸商!奸商!不能饒了他們!”
“對,要他們賠償!”
工頭臉色大變,氣急敗壞吼叫:“出去!都給我出去!快把他們都趕出去!這、這些布料不是店鋪裏售賣的,你們不要胡說八道!”
雙方很快起了沖突,推推搡搡,大打出手。
杜離等人暗中出手,将這一潭水攪得更混,搬運了許多黴亂不堪的布料放到馬車上,準備運到毛家綢緞鋪去再鬧一個大的。
其他人見了隻當他們在占便宜搶布料,有便宜誰不占啊,于是紛紛搶奪起來,抱着布匹往外沖。
現場一片混亂.
杜離等裝了滿滿一車,将這一大車發黴發爛的布料運到毛家綢緞鋪門口,“嘩啦!”一下全部倒在路上,大聲吆喝說明來曆,瞬間引來無數路人圍觀。
店鋪掌櫃氣急敗壞跑出來理論,杜離冷笑:“毛家綢緞莊的倉庫裏正有工人們在處理這些黴壞布料,清洗熨帖晾曬後以次充好又高價賣給大夥兒,被大夥兒撞了個正着什麽都看見了,掌櫃的,你還敢說我冤枉?你可真是一點兒良心也沒有啊!你們毛家賺黑心錢不怕遭報應嗎?大家要是不相信,現在就去城西十三街後頭的大楊樹胡同,門口栽着兩棵五爪槐的大院子就是毛家的倉庫,大家隻管去看,就知道我有沒有撒謊!”
掌櫃的臉色大變:“污蔑、這是污蔑!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要報官了!”
這話若是在别處說,百姓們聽了或許心理上下意識的便傾向于更相信掌櫃的——若不是真的理直氣壯,敢說報官嗎?
可這是京城啊。
京城與别的地方可不一樣,在這兒,當官的不值錢,自然也沒幾個人一聽到“官府”、“報官”就顫抖。
京城的老百姓們,甚至圍觀過宗室王爺在街頭打架,見過翰林院的編修們相互對罵“有辱斯文”罵得口水亂噴,掌櫃的這話,半點不會讓人畏懼。
杜離就更不怕了,聞言哈哈大笑:“好啊,那就報官啊!正好讓官府看看你們毛家以次充好、欺壓百姓、賺黑心錢簡直罪大惡極,我倒要看看順天府府尹大人怎麽判你們!”
“說得好!”
“一點沒錯!”
圍觀百姓們呼和,紛紛鼓起掌來,七嘴八舌的擠兌掌櫃的,要他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