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有些站立不穩。
沈清辭連連擺手:“虧得我離你還遠着呢,你自己身體不濟,可别來碰瓷污蔑那一套。”
姚老夫人:“……”
她幾乎要被氣的吐血,但還是憑着一口氣撐了下來。
在身邊兩個媳婦的攙扶下,姚老夫人當真上前給沈清辭見了禮。
沈清辭也坦然受了。
她看着一旁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袁瑩瑩,冷漠道:“姚老夫人剛剛問我要說法?”
“這話,原是我該向老夫人讨的。”
就姚家做的那些事情,還有今日這般态度,沈清辭就不能看着秦嬌嬌跳這火坑。
有她在,這婚事成不了!
沈清辭拉着秦嬌嬌在衆人幾乎要噴火的目光下于石桌前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她擡手一引,也請了快要氣暈的姚老夫人落座。
等對方坐穩了,她才道:“之前聽說秦家和姚家婚約,此事當真?”
姚老夫人看了一眼秦嬌嬌,不冷不熱道:“自然。”
“就算秦家出事,我姚家也并非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在今日之前,老身還準備趁着秦家熱孝期,張羅着兩個孩子的婚事,不能将他們耽擱了去。”
她特别加重了“在今日之前”,言外之意,就是在指責沈清辭的胡攪蠻纏,暗諷她破壞兩家聯姻。
然而,沈清辭不接這一招。
她微微一笑:“既然老夫人都發話了,那想必是将阿嬌已經當做姚家的少夫人看待了,可是今日這般又是如何?”
“袁瑩瑩再如何敢無理取鬧,這也是姚家的地盤,姚家将來的三少夫人,還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
“再退一步,看到她今日這般出言不遜,你們姚家的人呢?既然将這婚約看的重,卻又任由旁人欺辱她,是何道理?”
“嘲笑秦家沒落,嘲笑秦家無人,可是你們現在能在這裏享太平盛世,能優哉遊哉的在這裏嚼舌根子,全都仰仗秦家軍豁出性命保家衛國,你們站在秦家人血肉築建的堡壘中,卻反過來嘲笑他們的嫡親骨血,你們姚家當真是能耐!”
“不知道這話叫邊境的将士聽了會如何寒心?不知道這話叫聖人聽了會如何作想?”
“姚老夫人,就憑這一點,我找姚家,找袁瑩瑩要一個說法,不過分吧?”
一番話說的姚老夫人臉色越發蒼白了幾分。
尤其是事關邊境将士和宮裏頭的聖人。
這天大的帽子扣下來,即使是姚家也接不住!
但要袁瑩瑩是打小就養在她膝下的侄孫女,同旁人不同,叫她如何舍得。
畢竟是姚家當家主母,見慣了大風大浪,對上沈清辭咄咄逼人的目光,姚老夫人很快便鎮定下來。
她微微一笑:“甯王妃言重了,不過幾個小姑娘生了龃龉,瑩瑩被寵慣了,口不擇言,倒叫甯王妃看了笑話。”
這是想大事化小,把問題歸到姑娘家的小打小鬧上。
聞言,沈清辭也笑。
她擡手一指姚家老夫人身後站着的幾房夫人。
“哦,袁瑩瑩被寵壞了,不知道輕重,姚家幾位夫人也不知道輕重嗎?怎地剛剛不見有一人出面主持公道?”
原在做壁上觀看熱鬧的幾人冷不丁的被沈清辭點到了,心下一涼,就要開口,卻聽姚家老夫人皮笑肉不笑道:“剛剛老身說了,不過是幾個小輩之間事兒,做長輩的總不好厚此薄彼,讓她們小輩自己去解決便是,這也實在怪不得我這幾個兒媳。”
沈清辭做恍然大悟狀,她退後一步,朝姚老夫人作了一禮,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下開口道:“姚老夫人既然要用輩分說話,那我也是該給姚老夫人行晚輩禮。”
這禮是行了,但是,這時候卻沒有一個姚家人心裏是高興的。
尤其是姚老夫人。
她前腳才說是晚輩之間的事兒,後腳沈清辭就以晚輩自居……這無疑是在用她的話堵她,既然是沈清辭她們晚輩之間的事兒,她個老東西攙和什麽。
姚老夫人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油鹽不進叫她兩頭堵的人。
可袁瑩瑩的打不能白挨了。
但沈清辭有些話确實叫她無法反駁。
即使她有意晾着秦嬌嬌,但那也不能放到明面上說。
若這件事鬧大了,叫所有人知道姚家如此屈辱将門之後,他們姚家好不容易起的勢和名聲,甚至端王的名聲都要受影響。
鎮國大将軍在大齊百姓心中的分量毋庸置疑。
這事兒若傳出去了,隻怕京中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姚家淹沒。
還有今日袁瑩瑩被沈清辭指責的那些話。
且不說那些巴掌已經将她和袁家的臉面丢盡了,就是那些指責也叫她以後很難擡起頭來做人。
可是就這麽算了?
好不甘心!
姚老夫人的臉色十分難看。
就在這時,不知道誰輕呼一聲:“端王妃來了!”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姚老夫人原本已經挂不住的面色才又終于綻放出了笑意。
端王本是皇長子,按規矩,沈清辭還得喊端王妃一聲皇嫂。
更何況現在甯王沒了,甯王妃隻一個空架子,端王勢頭正盛,怎麽看都要壓沈清辭一頭。
沈清辭之前仗着自己甯王妃的身份壓人,如今端王妃來了,所有人都在等着瞧沈清辭的好戲。
随着那一聲輕呼,人群已經自動分出路來。
端王妃許氏,一襲湖藍色如意雲紋衫,整個人說不出的娴靜溫雅。
不似沈清辭那種明豔張揚的美,她模樣秀美,行走間帶起的風都是溫柔的。
同此時咄咄逼人的沈清辭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在場衆人,哪怕有人不曾同這位端王妃打過交道,隻一個照面,也不由得對她心生好感。
姚老夫人的眼角已經勾起了笑意。
而端王妃也正如她期待的那般,給足了她顔面。
還沒等她作勢如同要對沈清辭那般見禮,端王妃已經上前一步,擡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并溫聲道:“老祖宗,這可折煞我了。”
溫柔的嗓音,同她整個人的氣質相符,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姚老夫人眼底的笑意越發加深了幾分,但面上卻隻做惶恐不安道:“這可如何使得,剛剛甯王妃才訓誡老身要守規矩。”
一開口,直接将話茬兒轉到了沈清辭的身上。
在衆人不忿,氣惱,不屑,甚至不懷好意的目光中,端王妃轉頭看向了沈清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