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許如卿有些猝不及防。
對上他灼熱的目光,許如卿有意的躲避:“這種小事讓知趣秋菊來就行了。”
“你是害羞了?還是說,你怕别人看見?”
許如卿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夜北辰意料之中的笑了笑,眼中露出苦澀:“記得在前世你我是完美的作戰搭檔,共同出生入死千百回,這樣大大小小的傷我替你處理過不知多少次。可是如今你眼中的冷漠和拒人千裏之外的氣息,竟讓我感到無比陌生……如卿,你說到底是什麽時候,我們變得這樣生疏了?”
許如卿抿了抿唇:“你也說了那是以前,過去的事又怎麽能跟現在比。”
在末世時醫資條件非常有限,爲了活下去兩人共同扶持爲彼此療愈是常有的事,可她也僅接受簡單的肢體接觸。
“那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呢,也是說變就變嗎?”
“我們是好戰友,一直都是,但現在不是讨論戰友情的時候。”許如卿沉出一口氣:“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也穿越的時候我非常震驚,同時爲你的大難不死感到慶幸。我還活着,你也還活着,這就是你我之間存在意義的最好證明。”
“可我不隻是爲了活着而活着,我是爲了你,你才是我活下去的意義……如卿,你能明白我嗎?”夜北辰眸光流轉,他的語氣熾熱,發燙的不止他的心,就連一向頓感的許如卿也被燙到了。
“你今天……是不是太累了?”他的話讓心情本就很煩躁的許如卿感到更加不耐煩。
夜北辰連忙收回目光,他突然就不敢看許如卿:“沒有,隻是看你這樣一直受傷害,我有些不忍心罷了。”說着他從胸口的衣襟裏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放在桌上:“其實我來是爲了送藥給你,你能提前醒來說明這藥還是管用的,記得堅持塗藥,還有要照顧好自己。”
說完,夜北辰起身離開了屋内。
許如卿有一瞬間的遲鈍,她拿起藥瓶握在手中打量。
難道這些日子裏都是夜北辰在暗中關注自己?不然他怎麽會說自己能夠提前蘇醒是因爲用了他的藥。
以他們之間的交情,許如卿對他的話是深信不疑的。
不過她并不在意,因爲她突然感知到一股熟悉且強大的氣息正往夜蘭閣的方向過來。
“秋菊,如果有人來夜蘭閣就告訴他我得了敏症見不得一點風,沒有我的命令斷不能讓其他人踏進夜蘭閣半步,聽明白了嗎。”
秋菊小心翼翼地應下:“是。”
“知趣,替我找身合适的衣服來,你跟我出府一趟。”
知趣有些擔心地看向她:“王妃要去哪裏?”
“去了就知道了。”
“哦……”
……
原來許如卿要去的地方是皇城最大的青樓——牡丹坊。
名副其實,入眼皆是一片花團錦簇,随處可見不屬于這個季節的各種花卉,空氣中彌漫着花香和脂粉的氣味。
金碧輝煌,燈紅酒綠,觥籌交錯,夜夜笙歌……
這等煙花之地隻接待上層社會名流,普通人怕是花掉一輩子積蓄,也難得進來消費幾回。
“喲,稀客呀,大老爺們兒來我們這兒很常見,大閨女來逛窯子還是頭一回。”
穿得花花綠綠的老鸨拿着手絹扭着腰肢走了過來。“咋樣?姑娘是來投靠,還是捉奸呐?”
許如卿目光并未落在她的身上,而是暗中打量着裏面的建築構造。
她十分大方的拿出一個荷包:“這是銀子,不夠再跟我的侍女拿。”
老鸨見到錢眼睛亮了起來,接過荷包掂量掂量還挺沉,少說得有一百來兩銀子。
這是遇到貴人了呀!
“姑娘有什麽吩咐盡管說,相中哪個貨了,沒有的我都給你弄來!”
許如卿也不拐彎抹角,說道:“我聽說你們引進了一批金國的美人。”
“嗨,實不相瞞,說是一批其實就一個,是爲了吸引那些老色鬼才誇大宣傳的。姑娘若是感興趣,我今天就做主把美人當天的客人往後排排,讓她過來陪你。”
許如卿莞爾一笑:“那就有勞了。”
一刻鍾後,一個身穿深藍色廣袖露臍對襟褂,下身着水光流紗燈籠褲,頭戴金閃閃的寶冠的女人出現在屋内。
最惹眼的莫過于她鼻翼上水晶鼻環和肚臍眼上的水鑽,在日光的光線下亮閃閃的,有種能夠挑起原始欲望的精緻感。
“你果然在這裏。”
麗卡有些驚訝,她怎麽也想不到許如卿會出現在這裏。
“你怎麽會來這裏?你想怎麽樣!”麗卡的眼裏充滿了警惕和防備。
“當初你與楚玉聯合謀害安兒,王爺罰你杖斃沒想到你這根賤骨頭還挺硬,不但活下來還在牡丹坊自力更生,混成了這裏的頭牌……”
許如卿把手中的茶杯不輕不重扣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我最近心情很不好,想和你算算舊賬。”
“你這是眼睜睜看着楚玉搶了魏王,又因爲她懷孕了無可奈何才來找我出氣吧?不然這舊賬第一個也不該算到我頭上……許如卿啊許如卿,沒想到你也有挫敗的一天。”
“你呢?你過得怎麽樣?”
面對許如卿不着邊際的問候,麗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與你何幹?”
“我猜你過得很不好,你身上的傷補了幾層粉還是遮不住,那些客人很變态吧?”許如卿嘴角上了一個弧度,嘲諷拉滿。
“你閉嘴!”
“讓我猜猜你離開魏王府之後都經曆了些什麽……你是高昌人,被逐出了王府之後屬于無戶籍人士,所以漫無目的的流浪并不是長久之計,于是楚玉把你暫時安排在了牡丹坊,這裏畢竟是煙花之地,來路不明的姑娘多的是,加上有官府包庇暫時查不到你的頭上。”
“你答應楚玉會暗中幫她辦事,幾次太後能夠及時救場都是你通風報信的功勞,她也答應你等自己位子穩了就會贖你出去,可是你等了太久太久都沒等到她的消息,甚至都懷疑她是不是把你給忘了。于是你拖着破碎的身體又去求她,她告訴你等自己生下孩子後就兌現承諾,可你剛聽得到消息,她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