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蘇熠宸那雙冷淡的眸子,楚玉覺得自己的心被剜了千千萬萬遍:“你怎麽能這樣說我,要不是你的指示,我又怎麽會……”她既生氣又委屈,覺得自己成這副模樣都是拜他所賜。
“是又怎樣,你該清楚,算計到本王頭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你不讓我留下這個孩子我偏要留下,這個孩子他一定姓蘇,也隻能姓蘇。”有了這個孩子,蘇熠宸就定不會棄自己于不顧,她也就還有機會翻身。
她被侮辱這件事斷不能傳進太後皇上的耳朵裏,更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還是蘇熠宸的意思,不然以皇宮和高昌的勢力,蘇熠宸到時要遭受的可不止是輿論的壓力。
顯然,蘇熠宸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當下就聽懂了楚玉爲什麽說肚子裏的孩子隻能姓蘇。
不過楚玉還是太天真了,蘇熠宸是什麽人?那可是連炎乾帝以及與他交過手的各國君王都不得不忌憚的存在,憑一句懷孕了還不能确定是不是他的種,就以爲能威脅得了他?
不管是與不是,這個孽障絕不能留,他不能再讓他的卿兒對自己失望了。
“留與不留,可由不得你。”
話音剛落,玄冥已照吩咐端來了濃黑的藥湯。
蘇熠宸一個眼神,玄冥走上前将藥呈在楚玉眼前。
“不,不能,不可以……”
楚玉顫抖着身體朝床後面縮去,玄冥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情捏着她的嘴往裏面灌藥。
“嗚噜噜噜……不,不要……”
“王爺,李公公來了。”玄烨從門外進來,在蘇熠宸耳邊小聲說道。
李公公,就是炎乾帝身邊的太監李達。
蘇熠宸聞言,擡手示意玄冥停下。
什麽時候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這個李達明顯來者不善。
玄冥松開了楚玉的脖子,楚玉連忙趴在床沿邊用力摳着喉嚨,她的臉嘔得通紅,被灌進去爲數不多的藥汁大部分都被吐了出來。
“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李達指揮着一群人擡了輕巧的轎子來到玉禾院門口。“魏王,雜家照皇上旨意來接楚側妃入宮來了。”
“皇上爲什麽要楚玉進宮?”
李達臉上皮動肉不動,陰森的老臉上露出偷奸耍滑的笑容來:“是這樣,太後和外賓府的人得知側妃有了身孕,特意在風祥宮設宴慶祝,還專門找了好些人服侍側妃,說如果側妃願意可以留在宮中靜心養胎。”
還沒等蘇熠宸說話,楚玉搶先說道:“我願意!”注意到蘇熠宸,楚玉的聲音又小了下來:“我想我塔阿了,還有太後娘娘,她對我恩重如山,如果能貼身伺候她敬敬孝意也是好的。”
看來事先将此事告訴太後是正确的,懷孕的消息被傳播出去,所有人都認爲她和魏王的夫妻之名是坐實了,這樣一來以蘇熠宸謹慎的性格暫時不會對自己怎麽樣。
“那就請側妃上轎吧。”李達來到楚玉身前,伸出手給她攙扶着。
“慢着。”
蘇熠宸一字一句地說道:“楚側妃有孕在身不便舟車勞頓,太後娘娘一番美意本王替楚側妃心領了,至于養胎一事,本王另有打算。”
李達仿佛早就料到了,說道:“皇上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知道你擔心側妃特意交代了如果您要是不放心可以一同前去,您看轎子都給您二人準備好了。”
見蘇熠宸并沒有要答應的樣子,李達又說道:“太後如今年事已高,平日裏就想有個人陪着唠個嗑兒,太後喜歡側妃,側妃也樂意陪伴太後,皇上又孝母心切,這等三全其美的好事您看不如就成全了,皇上定會感謝魏王你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再拒絕那就是故意跟炎乾帝過不去了。
“既是皇上的意思本王這個做臣子的自然沒有反駁的道理,也罷,本王就随側妃一起進宮。”
李達依舊笑着,“請。”
……
許如卿才醒來沒多久就接收到了兩個信息,第一個楚玉被查出懷孕了,第二個蘇熠宸陪同楚玉進宮養胎。
進宮養胎?
魏王府要什麽有什麽,還擔心伺候不好一個孕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楚玉進宮是爲了防範,防範誰就不言而喻了。
是在防她嗎?許如卿想到這裏不由得覺得好笑。不過楚玉在自己昏睡的這大半月内就有了身孕,的确讓她很意外。
“王妃,你才剛醒來沒多久,這身子可熬不住你這樣折騰啊。”
秋菊也附和道:“是啊,你一起來就開始鼓弄這些賬本,不是還有王管事嗎,交給他處理就好了。”
許如卿淡淡地笑了笑,其實賬本裏的一個字她也沒有看進去,就是覺得面前一摞又一摞地堆着,讓自己看上去忙一些空落落的心充實一些。“睡了那麽久再不活動腦子就要生鏽了,看看賬本也無妨。”
“那王妃得注意些,别太累了,要有個不舒服的可要跟奴婢說。”
許如卿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連說話的力氣的淡淡的:“好。”
秋菊本想留下來陪陪許如卿,但被識趣的知趣拉走了。
她明白,現在王妃不想被人打擾,她需要的是安靜,是一個人獨處。
“看樣子恢複得不錯,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查賬。”一道清晰明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許如卿早就發現了來人的存在,她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并沒有惡意,才選擇沒有出聲。
“你怎麽來了?”
夜北辰聽許如卿這麽問眼裏極快閃過一抹失望,走到她身邊坐下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怎麽,我來看你你不歡迎?”
“那倒不是,啊……”她一邊說話一邊緊了緊身上單薄的紗衣,不小心碰到了結痂的傷口,頓時疼得她眉頭緊皺。
夜北辰急忙扶住她,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才剛說你恢複得好現在就被打臉了。”
“整理衣服一時忘了身上有傷,小事而已。”
“小事而已?被那些人打得下不來床,整整昏睡了大半月你居然說是小事!你自己的身體都不在乎,誰又會在乎你……”夜北辰看者她蒼白沒有血色的小臉,好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罷了,你把衣服解開,我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