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氣?”
“生氣,臣妾可沒那膽子。”
蘇熠宸沉出一口氣來,這個女人,真是嘴硬又不聽話。
罰她,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也不代表他可以一直放任她任意妄爲。
看着氣在頭上的小女人,他的語氣終于緩和了一些:“我是在關心你,夜家那兩兄弟不是善茬,他們此次來東元目的不詳,你離他們兄弟倆遠點,這樣對你才好。”
“王爺可還記得大皇子?”
蘇熠宸不知她這麽問的用意,問道:“你提他做什麽?”
“大概在去年這個時候,臣妾也是這般遭人猜疑非議,那時王爺信誓旦旦說過要相信臣妾,絕不允許任何人亂嚼舌根損壞了王府威儀……如今時過境遷不過短短一年半載,我原以爲會有所改變,到頭來不過是曆史重演,重蹈覆轍罷了。”許如卿說着表情些許心痛,她垂下眼眸,好似沉痛過去。
聽了她的話蘇熠宸有些恍然。
他有一瞬間的反省,難道真是自己太固執己見了,這樣的愛非但沒有讓她享受,反而讓她感到窒息。
還未等他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就聽許如卿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王爺的話臣妾謹記在心,但至于與誰接觸,好與不好,臣妾心裏自己有數,就不勞王爺替我操心了。臣妾吃飽了,王爺慢用。”
說完,許如卿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挽留的話如鲠在喉,蘇熠宸實在想不出什麽理由将她留下,隻能目睹她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他望去的方向早就不見了她的身影,還是玄冥來到他身邊出聲提醒,他這才收回視線。
“王爺,菜已經涼了,不如屬下讓人拿下去熱一熱再端上來?”
“不必。”說着,蘇熠宸自顧自的舀了一碗湯,仔細地品嘗起來。
這些都是卿兒煞費苦心做出來的,他不該浪費。
夜晚來臨的時候皇宮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附屬國高麗爲效忠東元皇帝,特地從自家國庫掏出了三千匹上好的布緞獻給東元以表誠意。炎乾帝體恤文武百官,大手一揮,放話将這些布緞全都賞給了各個官宦夫人,讓她們拿去做衣裳用,這其中就包括了魏王府。
“奴婢聽說高麗國的高麗參其藥用價值堪比東元的千年人參,他們國家的泡菜更是味道一絕,此次高麗使者前來還引薦了高麗國王的禦廚,以後專門爲咱們皇上做菜,也不知道傳聞是不是真的……”
知趣拿起一匹布緞,興緻盎然地說道:“奴婢覺着這顔色不錯,特别适合給小世子做一身衣裳,王妃認爲呢?”
許如卿一邊聽着知趣的叽叽喳喳,一邊看着眼前堆放整齊的一匹匹布緞和白蘿蔔,她的手漫不經心劃過布緞,雖沒有細看,但光從觸感上她已經判斷出這種布緞的料子劣質粗糙,就連在繡工上,談不上很差,但要與東元的蜀繡蘇繡比起來,雲泥之别,一目了然。
“中原高句麗碑,前号朝鮮,後君賜封王号高麗……寡國小民的東西也就隻有高麗人視爲珍寶,此等俗物不足以入皇帝的眼。”言下之意是,這些布匹若真價值連城,以炎乾帝那摳搜德行哪會好心送給她們。
不過是己所不欲,好施于人罷了。
知趣沒明白許如卿話裏的弦外之音,歪着腦袋說道:“哦?王妃也知道高麗國?”
許如卿似笑非笑:“宇宙起源國嘛,聽說過。”
“……”知趣似懂非懂。
不過被知趣這麽一提醒,許如卿倒是想起來她之前是答應過要給小奶包做一身衣裳。
這料子太差了,孩子皮膚嬌嫩可經不住這麽磨,她倒是記得魏王府經營的布莊新進了一批上好的绫羅綢緞,不如挑個日子,去選幾匹合适的做衣裳。
許如卿不在意的吩咐:“這些布緞你拿去王府的倉庫放着吧,假以時日命人拿去做幾套桌布,也算是爲王府節源開流了。”
知趣有些驚訝:“那這些高麗參呢?”
“高麗參?”許如卿挑挑眉:“這不就是菜市場随處可見的白蘿蔔嗎?”
知趣被問的一噎,一開始她也是這麽想的,但是她想着是從别處來的蘿蔔,總歸和自家的不一樣。
“東元名貴的千年人參哪裏是區區幾根蘿蔔可以比拟的,不過你要是喜歡就留着吧。”
知趣:“……奴婢拿下去給下人們分了吧,雖然不是值錢玩意兒,但扔了怪可惜的。”
許如卿沒有異議。
……
玉禾院。
一連在這破院子裏待半個月,再這樣下去楚玉真的要瘋了。
娴靜沉穩可不是她的作風,這王府越是平靜如水,她就越是抓心撓肝。
“公主。”
是廿迦回來了。
楚玉有些驚喜的起身,問廿迦道:“如何了?皇宮那邊怎麽說?”
廿迦一對劍眉憂愁,他四下看了看,以防隔牆有耳他俯身輕輕在楚玉耳邊低語……
“什麽?!”楚玉聽後一雙杏眼瞪大,她聽到的并非是好消息。
王府裏有自己的眼線,她飛鴿傳書将消息傳給豔姬,那賤人居然如此不成氣候,沒騙到蘇熠宸不說反倒斷了一隻手臂。
“是我高估了那賤人,還說自己是王爺的青梅竹馬,與王爺兩小無猜,枉費我處心積慮,到頭來連王爺一根頭發絲都沒騙到。”楚玉氣急地一拍桌子,眼裏滿是憤恨。
不過這結局也是意料之中,如若蘇熠宸真那麽容易上當,這樣的男人也不會是她楚玉心儀仰慕的對象了。
想到這裏,楚玉氣急敗壞之中揚上一抹羞澀得意的笑容來。
廿迦沒有注意到楚玉的表情,而是說道:“公主派去的眼線回消息說,夜闌閣那位前些日子好像和魏王發生了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