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卿面色沉沉:“用了多少錢,還剩多少?”
“分文不剩。”
說到這裏王家衛羞愧的低下頭,畢竟是他不經過同意就擅自取用了别人的錢,就算許如卿發火也是他該受的。“請夫人放心,用了多少錢我都一筆筆記到賬上了,這筆損失是王某欠夫人的,今後一定如數奉還。”
“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如果錢不夠用盡管到王府賬房去取,你做的對,生命至上,若能用錢買命,花多少都值得。”前幾日她因受傷昏迷不醒,錯過了好多事情,好在有王家衛做了補救讓一切都還來得及,她感謝他還來不及,又怎麽會怪他呢。
王家衛聞言重重點頭,他果然沒有看錯人:“是,那王某便代表落雲城百姓在此謝過夫人了。”
許如卿擡眼望向跪成一片的衆人:“大家都請起吧,日後救災有需要的地方,盡管去找王管事,隻要要求合理我們都盡量提供幫助。”
“哎呀真是太謝謝許娘子了……”
“魏王妃簡直就是在世活菩薩,好人日後定有福報的。”
“……”
許如卿對于大夥的贊譽隻是淡然的笑笑,随後她對王家衛小聲說道:“這裏就交給王大哥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鄙人恭送王妃。”
“不必了,請留步。”
許如卿出了落雲城之後又到了其他地方查看情況,正如王家衛所說,除了作爲首都的京城和人口稀少的落雲城,其他地區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災害,尤其黃河一帶最爲嚴重。
她心情凝重的回到王府,先是簡單的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然後去習語苑看看蘇亦安,等把小奶包哄睡着天已經完全黑了,許如卿打了個哈欠,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最後輕手輕腳的回夜蘭閣。
“秋菊,再多弄一盞燈來。”
秋菊聞言擡起瞌睡的頭來,她看向坐在案前的許如卿,表示不理解:“王妃,你從醒來就沒一刻是歇着的,又是東走西奔,又是數賬進糧,現在還撰文舞墨,往這一坐就是三個時辰,你才剛恢複一點,還是不要太勞累了。”
許如卿全心鑽進眼前一堆書籍裏,頭也不曾擡起:“天災無情人有情,如今洪水爆發,王爺與蘇家全府上下都在齊心協力救百姓于水火,我這個做王妃的,更要以身作則才是。”
說話間秋菊已經轉身掌燈走了過來,她把将息的蠟燭掐滅然後新換上新的,昏暗的視線總算明亮了一些。
她看着那些厚厚的,一摞摞的書,又見許如卿手裏拿着毛筆勾勾畫畫,實在不明白她到底在忙什麽:“恕奴婢愚鈍,王妃可否告訴奴婢您在做什麽?”
“當然是在想救災之策。”
秋菊聞言眼睛一亮:“那王妃可想出救災的辦法了?”
許如卿點點頭:“嗯,有點眉目了,不過目前還是雛形,有很多地方還不夠完善,要想真的實施下去,還得親自去各實地考察,對症下藥才行。”
秋菊對自家王妃真是佩服極了,眼裏滿滿的敬佩:“真是太好了,那些受難的百姓們可有得救了!”
也不知忙了多久,許是自己太投入了,許如卿這才感覺到餓,她問秋菊:“現在什麽時候了?”
秋菊朝窗外看了看,說道:“寅時了,再過一會兒天該亮了。”
許如卿想了想,一會兒天亮了蘇亦安也差不多醒了,那就等到時候和他一起用飯。
“我去睡一會兒,如果世子來了記得提醒我。”
“奴婢遵命。”
榮陽殿。
蘇熠宸帶回來一身的疲憊和泥濘,黑緞般的長發濕漉漉的,時不時落下幾滴雨水,緊貼在脖子和鎖骨上,把他精緻清晰的下颌線勾勒得更加鋒利了。
他輕輕一扯便脫了全身的衣服,随即進入奶白色的池子裏沐浴。男人身形高大,溫熱的液體隻漫過他的小腹,結實的胸肌和發達的人魚線一覽無餘的暴露在空氣中,在白蒙蒙的霧氣烘托下,美男的清冷孤傲帶着一種缥缈似幻的性感。
玄冥走了進來,單膝跪下颔首道:“王爺,屬下已經按您的吩咐,連夜把重災區的難民轉移到相對安全的地方了。”
蘇熠宸聞言繼續擦拭着身體,隻淡淡“嗯”了一聲。“我讓你去查的那個人,你可查到了?”
“查到了,說出來也許連王爺也不敢相信,那人竟就是咱們王妃。”
蘇熠宸清洗的動作一頓。
他扔下手中的帕子,然後拿起一旁的衣服套上:“本王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察覺身後的人遲遲沒有動靜,蘇熠宸微微側首:“還有事?”
玄冥緊皺眉頭,再三猶豫後還是說了出來:“玉禾院的人方才過來,說楚側妃不慎淋雨染了風寒,請王爺過去看看。”
“她還不消停?”
玄冥也是倍感無奈,無話可說。
“有病就去治,本王又不是大夫,看看就能好了?”
“是,屬下這就去替王爺回拒了。”
洗完澡沉重的身體終于輕松了一些。
一片黑暗中,蘇熠宸施展輕功,輕松躍進了許如卿的寝殿。
聽着身邊的人兒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的心也不自覺緩慢下來。
蘇熠宸摟着她的身體慵懶的倚靠着,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本冊子,那裏面畫得有東元國的地理圖形,仔細看了半天,最後他的手指落在白色的一小塊拼圖上。
落雲城。
白日裏玄冥就極速查到,此次災害唯有落雲城逃過一劫,這絕非意外之喜,他們的人發現那裏早就被人布下了一套完整的防災設施,設計缜密,技術精湛,有如武功陣法,攻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