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德心裏發苦,不愧是毒鬥羅,連下的毒也這麽折磨人。這劇毒他尚且能忍受,隻是苦了玉小剛,現在還是半死不活的狀态,也許死在唐昊手裏會比被劇毒折磨要強得多。
趙無極一臉焦急地在弗蘭德面前來回踱步,“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爲了抵禦劇毒滲透,你哪裏還有時間修煉魂力?”
弗蘭德苦笑,“能保住這條命就不錯了,我現在的狀況,比起小剛已經算好了。”
趙無極聽弗蘭德提起玉小剛就來氣,“你說你,這事兒跟你有什麽關?非要去湊這個熱鬧!讓唐三死外邊不就得了?”
弗蘭德沒好氣地瞪了趙無極一眼,“唐三他爹是我們能招惹的嗎?他兒子沒事都要殺我們洩憤,唐三要是沒活過來,誰知道他會幹出什麽事?”
趙無極恨聲道:“真是什麽人渣都能成爲封号鬥羅!大不了跟他拼了,人活一輩子不就是爲了争這一口氣嗎?”
弗蘭德歎息一聲,“你以爲我不想嗎?我和二龍之前也想殊死一搏,可他拿整個藍霸學院威脅我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錘子下來,藍霸學院連隻螞蟻都活不了。”
“什麽?”趙無極大吃一驚,“他竟如此無恥?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不至于。”
另一道聲音插入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弗蘭德和趙無極一愣,司晨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
弗蘭德發現,司晨的到來竟然讓他安心了不少,至少她的話就很讓人安心,他和趙無極都毫不懷疑司晨擁有能夠跟唐昊硬碰硬的實力。
“殿下,此話怎講?”弗蘭德按捺住心中的喜悅,試探着問道。
“他死了,陛下下令将他的屍體挂在城牆上示衆,你要去看看嗎?”司晨攤開手,她手中的右腿魂骨瞬間吸引了弗蘭德和趙無極的目光,“他的屍體可能不太好看,因爲他全身六塊魂骨都被扒下來了。”
“啊這!這也太突然了!”弗蘭德難掩内心的狂喜,好死不如賴活着,唐昊一死,他就不用天天提心吊膽擔心哪天突然有個錘子從天而降把自己砸死。
而趙無極已經決定要将開香槟的想法付諸行動了,唐昊死得這麽慘,他怎麽也得整個香槟塔才行。
“趙老師,這塊力量型魂骨很适合你,謝謝你當初在史萊克學院對榮榮和竹清的照顧。”司晨将魂骨遞給趙無極。
趙無極目瞪口呆,這也太豪橫了吧?曾經有兩個實力強大的王國,爲了争奪一塊兩萬年的魂骨,發動了一場戰争,戰場上血流成河。從那之後,萬年魂骨開始被稱作“血河之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這卻是事實。而自己不過是舉手之勞,就白白得了一塊魂骨,天上掉餡餅也不是這麽個掉法吧?
“不,殿下,這太珍貴了,我老趙受之有愧。”趙無極擺了擺手,趕緊移開目光,魂骨的吸引力太大了,他怕多看一眼就失去理智了。
“如果殿下要謝我的話,能否答應我一個請求?”趙無極看了看弗蘭德,“我跟弗蘭德也有幾十年的交情了,他每天都要被劇毒折磨,我們這些兄弟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又無可奈何。我不要魂骨,我要兄弟,殿下,您能否求一求那位毒鬥羅前輩,讓他幫弗蘭德解毒?”
弗蘭德感動得熱淚盈眶,卻又羞愧得說不出話來。當初在史萊克學院,唐昊來找趙無極麻煩的時候,他可是很沒義氣地躲在一邊明哲保身。
“老趙,你不用管我,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魂骨要緊,你不會不知道魂骨的價值吧?”
“也好,趙老師可真是個實在人啊!不過用不着麻煩獨孤前輩,我有辦法給他解毒。”司晨沒有理會弗蘭德的話,直接收起魂骨,反正弗蘭德和她之間也沒有多大仇怨,犯不着要人性命。
司晨手掌一翻,九節翡翠已經出現在她掌心之中,她将九節翡翠遞到弗蘭德面前,“伸手,讓它咬一口。”
弗蘭德感激地看了趙無極一眼,自己說什麽也要去獵殺魂獸給趙無極弄一塊魂骨回來。他伸出手,任由九節翡翠落在他的掌心之中輕輕遊動,然後毫不客氣地張口就咬。
九節翡翠咬上去的時候,弗蘭德一點都沒有抵抗,雖然這條小蛇看着就像劇毒之物,但如果司晨想要他的命,哪裏用得着這麽大費周章?
被九節翡翠噬咬之後,弗蘭德并沒有疼痛的感覺,隻是略微一麻而已,還有些癢。但那麻癢的感覺卻以極其驚人的速度蔓延,幾乎隻是眨眼之間,弗蘭德就感覺到當初逐漸滲入心脈的劇毒快速流向手臂,不一會兒,他的手臂就已經變成了碧綠色。當九節翡翠松開它的毒牙後,弗蘭德原本變成碧綠的手臂竟然以同樣的速度變了回來。
司晨當初給九節翡翠喂食了不少自己的血液,現在它體内也蘊含了八角玄冰草與烈火杏嬌疏這兩種仙草的藥性,化解獨孤博的碧磷蛟皇毒自然也不在話下。
“多謝殿下!”弗蘭德和趙無極異口同聲道。
“今後殿下有用得着的地方,盡管吩咐!”弗蘭德解完毒之後一身輕松,再加上唐昊身死,簡直是喜上加喜。
“現在道謝還早,以後說不定真的有用得上你們的時候。”司晨微微一笑。
弗蘭德一臉凝重,“殿下,我有一事相告……”
接着,弗蘭德和趙無極詳細地将唐三複活那天的事告訴了司晨。
“海神?那唐三有提到他怎樣才能成神嗎?”司晨饒有興趣地問道,要是海神敢跳過九考直接給神位,她少不得要在修羅面前告他一狀。
“據說是要去一個叫海神島的地方完成傳承,那個地方在海洋深處,但以他現在的實力,隻憑他一人,是到不了那裏的。”弗蘭德對唐三的實力也有所了解,在他看來,有了小舞的獻祭,也許唐三能在全大陸高級魂師學院精英大賽開始之前突破到魂宗,可要想渡海,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如果他知道自己最大的倚仗已經沒了,他還會參賽嗎?”司晨有些好奇。
弗蘭德馬上答道:“如果殿下不希望他參賽,我可以……”
反正唐昊都死了,已經沒人能爲唐三出頭了,如果司晨不想再看到唐三,弗蘭德甚至可以馬上開除他。
“沒那個必要,你以爲讓他參賽就能改變什麽嗎?”司晨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他不是自诩天才嗎?那就讓他看看,這場大賽中會有多少比他更強的天才吧。”她倒要看看,沒了仙草和八蛛矛的加持,唐三還能不能一路挺進決賽?就憑他那永遠不能覺醒的藍銀草,一旦遇到熾火學院,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燒成灰了。
“殿下,這世上真的有神嗎?”趙無極更關心的是這件事,如果唐三真的能夠成神,以他那睚眦必報的性格,他肯定不會放過得罪過他的人。
“有,隻不過不止一個。高天之上的神明,會在下界挑選中意的繼承者,而神明之間的争鬥也會影響他們的神選。”司晨仰頭直視夜空,“不必擔心他成神之後會報複你們,雖然我現在不能殺他,但不代表以後不能。下一次,我會連他身後的海神一起斬殺。”
司晨的聲音不大,但卻給弗蘭德和趙無極帶來了足夠的震撼。在他們的認知當中,凡人是不可能弑神的,能殺死一個神明的隻能是另一個神明。但很快他們就釋然了,唐三這種人都能被神明看中,司晨無論哪方面都比唐三更強,自然也不例外。
“殿下放心,等這次大賽結束後,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唐三在學院待着了。”弗蘭德信誓旦旦地保證,“至于沐白,我也聽說了他和朱竹清之間的賭約,他們的賭約能否在比賽結束後進行?”弗蘭德也是看在師生一場的份上才替戴沐白争取了一些時間,隻希望他能争氣點,千萬不要死得太難看。
“可以,反正他也赢不了。”這點司晨倒是無所謂。
“殿下,那我們……”弗蘭德和趙無極欲言又止,他們實在是很想去城外瞻仰一下唐昊的遺容,不親眼看到唐昊的屍體,他們實在是睡不安穩。
“想去就去呗,明天一早說不定你們就看不清了。”司晨擺了擺手,“被吊在城牆上示衆的封号鬥羅,那玩意兒可稀罕着呢!”
弗蘭德和趙無極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司晨說得沒錯,按照鬥羅大陸已有的曆史,唐昊絕對是第一個被挂在城牆上示衆的封号鬥羅。
昊天鬥羅身死一事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鬥羅大陸,最先收到消息的永遠是武魂殿,畢竟天鬥帝國的太子就是千仞雪親自扮演的。
由于千道流隐瞞了千尋疾死亡的真相,所以對千仞雪而言,唐昊就是她的殺父仇人,此時仇人伏誅,而唐昊的死也有司晨的功勞,這令她的心情異常愉悅。
比比東收到消息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那個女孩不愧是修羅選中的人,千道流将裁決長老的位子交給她還真是正确的選擇。比比東隻恨自己沒有捷足先登,要是司晨能當自己的學生,說不定遲早有一天能把供奉殿上下全都打一頓!這次死的是唐昊,那下一次又會是誰呢?
至于供奉殿,他們隻會覺得自家孩子出息了,連封号鬥羅都能幹掉了,雖然不是她一個人幹掉的,但供奉們都很理所當然地忽略了這一點。唯一不太高興的隻有光翎鬥羅,這意味着司晨真的不需要他保護,他也沒有理由随意離開武魂城了。
昊天宗的長老們披着鬥篷,戴着兜帽站在天鬥城門口,他們的衣着打扮并不突兀,因爲城外有一大批看熱鬧的人穿的和他們沒什麽兩樣,一看就是各大勢力派來驗證消息真假的使者。
昊天宗七長老唐烈仰頭看着唐昊那殘破不堪的屍首,一時百感交集。雪夜大帝派出的近侍正在大聲細數唐昊的罪行,其中不免提到昊天宗貪得無厭,作爲曾經的天下第一宗門,竟然趴在一個弱女子身上吸血,更過分的則是他們拿了皇室的錢和資源,在立場上卻偏向星羅帝國。
這種吸血鬼加白眼狼的行徑得到了天鬥帝國人民的一緻鄙視,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在這一刻都有足夠的理由看不起昊天宗。
“死得好啊……”唐烈沙啞着嗓子,唐昊死得确實令人叫好,可惜,死了也不讓家裏安甯,不僅弄丢了兩塊宗門傳承的魂骨,連昊天宗的名聲都被搞臭了。
這些年來,每當昊天宗有一位長老千辛萬苦的提升到封号鬥羅級别,唐嘯就會得到他們提出昊天宗解封的建議,但他都沒有同意,身爲宗主,他首先要考慮到的是宗門的傳承,絕不能因爲自己一時沖動而斷送了宗門。
時至今日,解封又有什麽用呢?昊天宗的名聲都被唐昊搞臭了,他們還有何顔面再現魂師界?
唐三居住的地方在藍霸學院的森林最深處,他武魂破碎後一直在這裏修養,再加上他還要花費心思給玉小剛解毒,畢竟玉小剛是他的第二個父親,所以他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
唐門以毒聞名天下,對于各種藥物研究極爲透徹,皆是無數代唐門中人的心血結晶。作爲外門弟子,當初唐三雖然無法學到内門的精髓,但對于各種藥物的了解卻是極爲深刻的,因爲他在制作機括類暗器的時候,經常要淬毒,所以不論是毒藥還是解藥,他都無比精通。
一開始他并不認爲獨孤博給玉小剛下的毒能難住他,可實際上,毒藥有千萬種,每一種都有自己的特性,獨孤博這種玩毒大師所下的毒更不會普通。更何況他能用的材料隻有柳二龍費盡周折找來的草藥,根本比不上冰火兩儀眼内的仙草,要在短時間内配置出能夠解除玉小剛體内的劇毒,幾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