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月動了,刹那間,他整個人和兩柄月刃幾乎同時消失,出現在司晨面前的,隻有一個巨大的白色圓盤。沒有任何摩擦聲和風聲呼嘯,似乎所有的聲音都已經被那圓盤所吞噬了一般,惟有妖魅結界中的紅霧如同漩渦一般圍繞着那白色的圓盤旋轉。那白色圓盤,其實就是邪月帶動自己兩柄月刃以極其驚人的速度旋轉所緻。
爲了戰勝司晨,邪月終于用出了他最強的一擊。
從魂力上來看,邪月與胡列娜和焱相差不多,魂技上大家各有所長。他之所以能夠成爲黃金一代中的魁首,就是因爲他這個自創魂技。而在武魂融合技妖魅中施展這個技能,就是他最強的一擊。憑借這一招,他親手擊敗了魂帝級别的教官。
圓形是沒有任何破綻的形狀,隻是一眼望去,司晨就知道,這攻擊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擋的。
可司晨不是一般人,她是塵心的關門弟子,那可是号稱攻擊最強封号鬥羅,在七寶琉璃宗的那段日子,她幾乎天天都在被塵心虐菜,邪月的自創魂技在她眼裏遠遠比不上七殺領域給她帶來的威脅。
收起龍翼,司晨重新降落到了地面上,藏鋒的劍刃随着她的魂力流轉在陽光的照射下緩緩顯形。有條不紊地調整好呼吸,司晨右膝微曲,左腳用力在地上一踏,身形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出,疾風掀起了她的長發和衣擺,蘊含着霸道和血腥的殺戮氣息的劍光細如一線。
司晨與妖魅擦肩而過的瞬間,清脆的碎裂聲響起,圓月停止了旋轉,其中邪月與胡列娜融合的身體清晰可見。
“其實我是第一個從你的自創魂技中活下來的人,對吧?”司晨的聲音很輕,她與妖魅背向而立,“看得出來,你很想要我的命。”
邪月與胡列娜的魂力也終于無法再支撐住那武魂融合技的持續,妖魅消失,紅霧散去。兄妹倆胸前都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若不是司晨并未用盡全力,他們的胸膛此時已經被藏鋒貫穿。邪月的月刃已經被擊碎,而胡列娜則一臉蒼白,這還是她身上戴着比比東給她的最新款防禦魂導器的結果,他們兩人現在半跪在地上,隻有相互攙扶着才能勉強支撐着不倒下。焱本想沖過來幫忙,奈何傷勢過重,連動彈一下都會使傷口裂開。
邪月的臉色是震驚的,在施展圓月的時候,他就是要給司晨一擊必殺,因爲他不能讓妹妹失去聖女的位子。可他無論如何想不到,司晨隻用了一招就将他們徹底擊潰。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司晨并沒有動用那天在教皇殿釋放過的武魂。
“你是……雙生武魂?”胡列娜艱難地開口問道。
“你是說這個嗎?”司晨把玩着藏鋒的劍柄,“這隻是一把比較特别的劍,隻要注入魂力就能形成劍身,不是我的武魂。”
“怎麽可能?連武魂都沒釋放……”邪月喃喃地說,“你是怎麽做到的?”
“怎麽啦?”司晨看着他,突然笑了起來,“你想死個明白嗎?”能夠斬斷完美的圓的,隻有最淩厲的直線,塵心曾教過她如何在最簡單的突刺中調整呼吸、魂力和精神。
邪月靜靜地望着她,他很清楚對千家二小姐下殺手會是什麽樣的下場。至于娜娜,教皇冕下會護着她的,哪怕以後當不成聖女了,她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無所謂了。我原本隻是想保住我妹妹來之不易的聖女位子……”邪月仰起頭,凝視着司晨冰藍色的眼眸,輕輕呼出一口氣。
司晨與他對視良久,輕聲道:“我原本也隻是想摸摸你妹妹的尾巴……”
回應她的是死一般的沉默,無論是台上的邪月和胡列娜還是台下的焱都陷入了大腦宕機的狀态。
“還有火焰領主的犄角。”司晨補充道。
黃金三人組頓時用一種“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司晨,要不是她實力太強,他們說不定已經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了,但眼下還是保命要緊。
司晨被黃金三人組盯得渾身不自在,但還是故作高冷地說:“願賭服輸,把尾巴伸過來。”
胡列娜咬了咬牙,若是别人提出這種要求,早就被她抽得滿地找牙了,可現在提出要求的是不用武魂都可以把她抽得滿地找牙的千家二小姐,她隻得忍辱負重地把柔軟的大尾巴甩了過去。和失去聖女的位子比起來,被摸一摸尾巴又算得了什麽呢?
意料之中的柔軟、蓬松,司晨逮住機會,握住胡列娜的尾巴根,一下一下地往尾巴尖捋,若不是爲了保持形象,她恨不得直接貼上去猛吸一口。
“喂!你好了沒?”不知什麽時候焱已經湊了過來,語氣中帶着掩蓋不住的嫉妒,别說娜娜的尾巴,他連娜娜的手都沒牽過。
司晨瞄了他一眼,戀戀不舍地放開了柔軟的大尾巴,胡列娜如蒙大赦,就在她準備把武魂收回去的時候,那對尖尖的狐耳冷不防被司晨狠狠地揉了一把。
“你!”胡列娜惱羞成怒地瞪着司晨,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令司晨很是愉悅。
司晨不再理會氣急敗壞的狐狸小姐,對着焱招了招手,“把頭伸過來。”
焱不情不願地低下了頭,在武魂附體狀态下把犄角伸到了司晨面前。
火焰領主的角是如同地獄岩漿一般的赤紅色,不過摸起來卻不燙手,反而涼涼的,很是舒服,不過……
司晨眯起眼睛,手掌微微用力。
“你想做什麽?!”一開始焱隻感覺到自己的犄角傳來一陣癢意,但現在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的犄角很好看,我打算把它掰下來。”司晨的語氣随意的像是在說她打算今天在花園裏摘一朵花。
“不不不,你住手!千司晨,你給我住手!”焱掙紮着大喊。
但司晨決定給他一點教訓,便繼續吓唬道:“放心好了,我隻掰一根。你們都想要我的命了,我收點利息不過分吧?還是說,你想讓我拿走狐狸的尾巴?”
焱馬上就不吭聲了,犧牲他一個總比看娜娜受苦要好,感覺到角上施加的力道逐漸增強,他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多好的小狼狗啊!可惜狐狸不愛你。司晨在心裏感歎。
在犄角瀕臨斷裂的一刹那,焱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說到底他也隻是個十多歲的孩子,要不是胡列娜還在旁邊,他不能在喜歡的女孩面前丢臉,劇烈的疼痛早就讓他哭出來了。
可想象中犄角斷裂的聲音并沒有響起,司晨在最後一刻松開了手。
焱疑惑地望着司晨,而司晨隻是拍了拍手,轉身離去。
“我要出門了,這次就放你一馬。”
“其實老夫可以等你的,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不知什麽時候,光翎鬥羅已經來到了演武場。
“沒那個必要了,就當是還了教皇的人情。”司晨頭也不回,“五爺爺,我們走吧。”
光翎鬥羅跟了上去,“塵心那家夥到底怎麽教你的?那一劍真是太帥了!要老夫說,教皇還是太年輕了,教出來的學生也就那樣!”
他說話的時候并沒有壓低聲音,所以黃金三人組聽的一清二楚。胡列娜緊緊地握起拳頭,接着又無力地松開,畢竟光翎鬥羅說的是事實。
“可能是我的老師沒那麽憐香惜玉吧,他揍我的時候從沒手軟過。”司晨輕描淡寫地說。
這話一字不落地落入胡列娜耳中,她終于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塵心曾經榮獲過大陸第一攻擊鬥羅的美譽,以他那孤傲的性子,若司晨真的是嬌生慣養的千家二小姐,又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更别說成爲他唯一的弟子了。
胡列娜和司晨私鬥的事當天就傳到了比比東那裏,整座教皇殿議事大廳内仿佛凝結上了一層寒霜。大廳内隻有四個人,端坐在主位的教皇比比東,以及跪在她面前噤若寒蟬的黃金三人組。
議事廳内的死寂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比比東淩厲的目光始終凝聚在胡列娜臉上,那壓抑的氣氛令胡列娜産生了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比比東緩緩站起身,一步步朝着胡列娜走去,胡列娜低着頭不敢看她。
“誰給你的膽子去挑戰千司晨的?”比比東又氣又急,要不是司晨念着自己幫她徹底融合了外附魂骨,自己連胡列娜最後一面都見不着。本想把司晨欠她的人情用在别的地方,可一不留神就被自家逆徒給作沒了。
“你知道她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嗎?她殺的人比你見過的人還要多,你有幾條命夠她殺的?”比比東一邊數落一邊釋放出殺神領域。
邪月和胡列娜對這領域的氣息再熟悉不過了,他們不可置信地擡起頭,目瞪口呆地望着比比東。
“老師,這是怎麽回事?”胡列娜一臉難以置信,“爲什麽您也會有……”
“這個領域名爲殺神領域,隻有通過了殺戮之都地獄路的考驗才能得到的天賦領域。”比比東輕歎一聲,“凡是那樣的強者,都将會被賦予殺神的稱号。殺戮之都建成已有上千年的曆史,前後一共出現過九位殺神,司晨是最年輕的一位。我第一次遇到她時,她還不滿七歲,那時候她就已經是殺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