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處跌落的滋味并不好。
【胖小安餐廳】裏，人越發得多了。
阿K似乎在唱什麽新歌，新歌唱得很好聽，很多人在鼓掌。
張盼盼放下手機。
解約？
這兩個字刺激着她的神經。
但是……
她最終還是搖搖頭。
她不敢跟父母說。
至今……
父母都不知道她簽了這種合同。
從記事起，她在家裏便是一個乖乖女，既懂事又聽話，同時很聰明。
如果讓父母知道了這些的話……
遠方的喧嚣聲，讓她站了起來，再次朝着餐廳的方向走去。
阿K似乎唱完歌了。
歌迷們紛紛讓他再唱一首。
她看着阿K笑容滿面的模樣。
她咬着嘴唇。
咬出了血絲。
…………………………
再唱一首？
阿K能唱，他也很願意唱。
但阿K還是拿着吉他，笑着搖了搖頭。
《那年盛夏》主題曲看似很成功，現場演唱的效果也非常棒，大家都聽得很高興。
不過，他唱的時候，仍舊感覺到什麽地方不太對。
他沒有唱出那種味道。
他的嗓音接近煙嗓、這種嗓音辨識度很高，适應某些領域的歌，聽得既滄桑、又富有故事，但是這種故事唱《那年盛夏》主題曲的時候，終歸是味道有些不對。
跟圍觀的客人們打了一聲招呼以後，阿K懷着些許遺憾的心情回到了包廂裏。
包廂裏。
老闆陳耿看他進來以後立馬站起來，興奮地說了很多話。
張勝看着阿K，推了推眼鏡：“感覺不對？”
“嗯，感覺很不對，我詞我再稍微改一下，旋律也得稍微調整，而且，這首歌，我沒辦法唱……”
“需要換歌手？”
“嗯，最好有一個細膩點的嗓音，唱這首歌……”
“哦，不急，慢慢找。”
張勝點點頭。
他不太懂這些。
但阿K說要調整，那麽這首歌就應該調整。
“張總，代言你們聊好了嗎？”
放下吉他以後，陳耿看着張勝。
“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張總，我不懂這些東西，您怎麽安排都行……”
雖然張勝很年輕。
但阿K對張勝隻有感激和尊敬。
這是他的伯樂！
這是在他低谷時候，拉了他一把，讓他一躍而起，火起來的伯樂。
這世界上，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這也是他的知己！
他很懂他。
熙熙攘攘的天橋下，所有人都離開，唯有他駐足聽歌。
認真地聽歌，聽完以後，也很認真地聽他講故事。
他感覺在張勝面前很舒服。
“阿K，你對自己未來，有什麽估值？”
“啊？”
“這世界有很多歌手，有昙花一現，燦爛若流星，有經久不衰老生常談，也有一直吃着老本，混了大半輩子……”張勝認真看着阿K。
阿K一愣，他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包廂裏短暫的沉默以後，他擡起頭：“我想，當這個時代的天王！”
這是一個很雄心壯志的回答。
阿K甚至覺得很多人聽到這個回答以後，會笑，會覺得不自量力。
天王……
那是歌壇頂尖的人物。
需要無數的作品、無數的人脈、無數的粉絲一點點地堆上去。
08年之後，就算是一血炙手可熱的樂壇前輩，都不敢說“天王”兩個字。
但包廂裏沒有人笑。
所有人都非常認真。
陳耿看着阿K。
他眼神隻有激動！
“天王”代言……
那是多了不得的事情啊！
如果……
這個天王能每周，或者隔一段時間，來店裏唱幾首歌的話，那麽……
他陷入了對未來的暢想當中。
持續了幾分鍾後，他從暢想中恢複過來，他知道，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必須要交換。
交換……
就需要代價！
“勝，伱說吧，我們怎麽合作！”
“陳哥，你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我之前想過這個問題，我本來想要花一百萬，請阿K老師幫我們代言一年，但現在想想，一百萬，似乎不太夠。”陳耿看着張勝。
他似乎想從張勝的眼神之中看出一點點東西。
但很遺憾……
他什麽都看不出來。
張勝聽到一百萬的時候也不驚訝，聽他說完不夠的時候，張勝也沒有其他表情。
他隻是很平靜地點點頭：“所以呢？”
“勝！我可以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盯着張勝。
他想到了剛才張勝問他的話。
問他想把【胖小安餐廳】做多大。
然後，他又聽到張勝問阿K，到底想要做什麽樣的歌手。
起初還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是這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是！我相信阿K可以一步步踏上天王之路，但是，我也相信我自己可以将【胖小安餐廳】，一步步做到全國連鎖……”
包廂裏。
陳耿盯着張勝。
他有信心。
他的菜就是他的資本。
他有野心！
他有野心，自己能一步步做上去！
張勝轉過頭，看向阿K：“阿K，你覺得呢？
阿K愣了愣。
撓了撓頭。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東西，但心中有一股被感染的豪氣。
不過，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必須慎重。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認真地看着張勝：“張總，我不知道你問這個問題的意思，我還是那句話，張總，我聽你的！”
張勝點點頭。
随後，他看着陳耿：“陳哥，除了這些以外，還有呢？”
他從陳耿的眼神之中，看出陳耿除了百分之二十以外，還有話想說。
陳耿看着張勝。
在張勝面前，他似乎沒有秘密。
他心中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沒必要玩一些心眼。
“勝，百分之二十，是我跟【NC工作室】的合作，之前是想好了，但是，我做夢都想不到，你是這家公司的老闆……”
“有什麽區别嗎？”張勝笑道。
“我可以再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出來！”陳耿沉默半晌，随後盯着張勝：“我想要拿着這百分之十的股份，和你達成戰略合作協議！”
“什麽樣的戰略合作協議？”
“阿K老師會一步步往上走，我的【胖小安餐廳】也會一步步壯大，但是你……我從剛才走進門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我可能需要抓住某種契機，我需要一個戰略規劃人，有了這個戰略規劃人，我可能，不止是連鎖，甚至，我可能能做成集團……勝，我說的對嗎？”陳耿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看着張勝。
張勝聽完以後沉默。
這種沉默突然讓陳耿有些緊張。
陳耿很聰明，也很懂識人。
幾個月前……
張勝跑業務的時候，他便知道張勝是低谷期，更知道張勝能很快走出低谷期。
他以爲那是三年，最快是一年。
畢竟，他是一個學生，在他的認知中，不可能有比這個數字更快的。
然而……
這一次張勝的出現打破了他的認知。
他看不懂張勝，到現在，他都看不懂張勝到底在短短的三個月時間累積了多少資源！
但是……
他知道，他必須要抓住這一次機會。
他要上船，他要成爲船上的一員！
他的能力有限，他需要人才，隻有這樣，才能拔高自己的上限！
不過……
雖然他拿出了自己的誠意，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資格上船。
包廂裏。
依舊是沉默。
陳耿更爲緊張了，他腦子轉得很快，想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百分之十的捆綁是他陳耿的極限了，他再也拿不出有用的東西了，但張勝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缺錢的，而自己這家餐廳的籌碼，很明顯不太夠！
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張勝笑了起來：“陳哥，那就這樣吧！”
陳耿全身一顫。
當張勝點頭，并且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種歡呼雀躍的激動情緒，在他内心深處瘋狂地湧現。
那一艘船，他坐上了。
坐上了那艘船，那便說明了一件事。
他跟張勝綁定了，綁定後，意味着他用張勝未來的資源，可以更加的便捷！
事實上！
看到阿K的那一刻！
他已經意識到張勝身後的資源不簡單了！
不然……
怎麽可能會捧出一個像阿K這樣的歌手？
流浪歌手，一夜成名？
歌手“沫子”的又一個奇迹？
開什麽玩笑！
這種隻能騙騙一些什麽都不懂得小明星是沒問題的，但是陳耿知道就算你有才華，你也需要後面有人在推啊……
無非是，有才華能将你推得更高，将拔高你的上限！
冷靜，冷靜！
他必須要冷靜！
越做大事，他就越要冷靜，不能失态！
“勝，那我們簽合同？”他臉色有些紅，聲音盡量做到平和，但隐約似乎帶着一些顫感。
“嗯，簽吧！”
張勝笑着點點頭。
…………………………
合同簽完了。
陳耿拿着合同離開了包廂。
離開的時候，還保持着平靜，但是離開包廂的刹那，他激動得跟着客人們宣布自己簽下了這份協議。
整個餐廳再次爆發出了一陣掌聲。
而張勝則眯着眼睛看着阿K，露出了一個笑容。
“阿K。”
“在的，張總……”
“公司會給你五萬的簽字費，以及，百分之十的【胖小安餐廳】股份……”
“什麽？我也有股份？”
阿K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一份【胖小安餐廳】的協議。
“阿K，以後，你的任何品牌，隻要能争取到分成，我都會給你一份！”
“那，我，那，謝謝，張總……”阿K聽完以後，手微微哆嗦了一下，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畢竟……”
“嗯？”
“你是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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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