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可以了,還不錯,還行,挺好的……”
“我不太喜歡這種詞。”
“你奔波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了這一次機會,你不但要牢牢抓住這一次機會,你更要跟所有人證明,伱是獨一無二的!”
“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想要成功,就得逼出自己的一切潛力……”
“不要懷疑自己,也絕對不要覺得自己不行!”
“一把再鏽迹斑駁的劍,隻要沒斷,你反複磨,磨得能印出你的影子,磨出鋒芒畢露,劍光便能照亮漆黑的夜晚!”
“……”
杜晖跟着張勝從門口走了出來。
跟着徐勝男和胡宗憲道完别。
夕陽早已落山,大地漸漸昏暗,但天邊的晚霞卻異常的鮮紅。
如血,又如熊熊烈火。
張勝看着杜晖,目光分外地認真。
杜晖點點頭,身體依舊被疲憊,仿佛透支了一樣,但精神卻異常的亢奮,仿佛一股熱浪在胸膛間奔波一樣。
他的心髒是跳動着。
這些年的颠沛流離,夢想并未被風雨給澆散。
他想出專輯!
但他的夢想,卻不止是出專輯。
他想火,他想讓很多人,甚至是世界的人都聽到他的歌聲。
有些人,大概就是爲了夢想而活着的。
“張總,接下來,我要做什麽?”
“錄視頻。”
“我該怎麽錄什麽?”
“随便怎麽錄都行……”
杜晖很茫然。
但張勝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不遠處。
不遠處,幾個扛着攝影機的學生走了過來。
這些學生他認識……
那天淩晨的天橋下,這些學生扛着攝影機在到處跑。
他看着一個女孩子拿着話筒走了過來:“你好,你剛錄完歌嗎?”
“是的!”
“錄歌的感覺怎麽樣?”
“很辛苦,但很高興……”
“你流浪了多少年了?”
“有五六年了吧?”
“是什麽一直讓你堅持走下去的嗎?”
“夢想吧!”
“你高中畢業以後,就選擇了這條路了嗎?”
“是!”
“……”
杜晖露着燦爛的笑容,盡管汗水浸濕了他的臉,但他還是很樂觀地回答着。
不遠處的張勝看到這一幕,滿意地點點頭。
大概幾分鍾的采訪結束後,學生們坐上了車,離開了。
張勝走了過來。
“晚上好好睡一覺吧。”
“明天我……”
“跟我們去鄉下。”
“去鄉下做什麽?”
“幫電動車拉生意,錄一部分你的紀錄片片段,能當MV……”
“哦。”
“杜晖……”
“嗯?”
“你還能承受多大的痛苦?”
杜晖看到張勝嚴肅的表情以後,他愣住,随後苦笑:“張總,你還要折磨我?”
“不是我要折磨你,是生活要折磨你!”
“那,好吧!”
“對了,我幫你接了個電瓶的代言,你之前拍的照片,我幫你選一張,以後電瓶賣得好了,我給你一部分純利潤的提成,合同我帶過來了,你仔細看看,如果沒問題的話,你就簽吧。”
“……”
路燈下,張勝拿出了一份合同,遞給了杜晖。
杜晖看着合同,既激動又有些不知所措:“張總,我現在,什麽名字都沒有,都能接代言?”
“簽吧,未來的歌壇天王!”
“好!”
……………………
杜晖走了。
拿着合同,興奮地走了。
今晚,他估計能睡一個好覺。
張勝看着杜晖離開的背影許久。
那一天淩晨,他從杜晖身上看到了一股追夢人的熾熱感……
一波波流浪歌手之中,張勝也隻有在杜晖身上看到這種熾熱感。
這樣的人,大概也是需要一個機會。
張勝覺得他能成功。
張勝坐上了車,閉上了眼睛。
雖然眼睛在休息,但腦子裏卻一直籌劃着接下來的事情。
現在平台搭建得差不多,平台裏的人也過來差不多了,就差時間了。
他習慣性地往後靠了靠。
迄今爲止,雖然依舊沒有賺到什麽錢,但手上的底牌多了很多,和八月份,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一無所有的境況完全不一樣了。
有了更多底牌,就有更多可能性,有更多可能性,成功的概率也将更高。
現在,隻要稍微成功一樣!
他的整局棋就徹底盤活了。
當然在此之前,他依舊是需要鋪墊,爲這局棋增加更多的籌碼。
車很快就開到了燕石化。
剛下車的時候,電話便響了起來。
電話是李彬打過來的。
“劉開立也被拘留了?”
“……”
“看來許博文這個保安,還是有底線的,那時候估計真的是鬼迷心竅了……”
“……”
“我能猜得出劉開立說了什麽,我知道劉開立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沒什麽……”
“……”
“李彬,犯不着爲這些事情而生氣!”
“……”
“我不能告訴你,你還需要忍受多久,但是,當你将一切都能泰然處之,有條不紊的時候,你就不用再忍了……”
“……”
“李彬,你能跟我打這通電話,我很高興,但你電話裏說的這些話,我不高興,你難道隻想當一個普通的,裝修建材店的小老闆?”
電話裏,李彬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張勝挂掉了李彬的電話。
李彬個人能力還行,但遠遠到不了獨當一面這一塊。
成不了獨當一面的這塊料,那麽他就隻能去磨,磨到能獨當一面才行。
這是這個世界普通人想成功的生存法則,特别是在燕京這座壓力極大的城市裏,這種底層生存法更需要更深刻才行。
至于劉開立……
張勝從未對他有過任何期待。
曾經在黑暗裏呆了很久,看慣了形形色色人的張勝,在聽到劉開立的“甩鍋”以後,并沒有任何的情緒波瀾。
他本來就是這樣。
這樣的人,注定成不了盟友,說白了隻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起跳闆。
張勝将手機放進兜裏,走進了學院旁邊的【趙師傅面館】。
“來了?”
“來了,趙叔,最近生意怎麽樣?”
“還不錯,就是今天人少一些。”
“哦。”
趙師傅面館的老闆名叫趙志明,廣州那邊人。
一個月多月前的某天,他跟張勝閑暇時候總喜歡聊兩句,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心中的那一份創業夢想便被激了起來。
徹夜失眠也一晚上,他終于決定辭掉學院食堂裏的工作,來到校門口租了一家門店。
他是有手藝的。
他刀削面做得很好吃,有專門拜過師傅,雖然在學院外得負擔很高的房租以及各項開支,比學院裏辛苦多了,但至少賺得也多一些。
店裏,趙師傅又做了一碗刀削面端到了張勝面前。
張勝一邊吃着刀削面,一邊看着店裏的裝扮。
他搖了搖頭。
“怎麽了?面不好吃?”
“不是,裝修還是差點意思……”
“就随便裝修了一下,關鍵是先賺點錢,穩住生意嘛。”
“嗯,趙師傅,我以前拜過的那個老師是什麽身份,是清代的禦廚?”
“算是禦廚吧,規矩很多,我學了三四年,但手藝并沒有學全,老人就走了……”
“老人有子女嗎?”
“老人在宮廷裏的身份比較特殊,後來出宮以後遭了點事情,無兒無女,我剛拜師的時候,他就已經很老了……”
“那給你有留下什麽東西嗎?”
“遭了點事情以後,那些東西在奔波時候全落路上了,以前我隐約記得有塊牌匾,但後來牌匾被我那婆娘拿來燒火了……六十年代的時候,大家活得都不容易……”
“什麽東西都沒留下?”
“好像什麽都沒有,老物件,又不是古董……倒是留了幾口鍋勺,後來破爛得不像話,被我賣給了收廢品的。”
“咳,咳……”
張勝被面湯給嗆到了,看到趙師傅那一臉憨憨的模樣以後,終歸是将肚子裏的話給咽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有些話不能說。
吃完面以後,趙師傅不管怎樣都不肯收張勝的錢,甚至還親自将張勝送到門口。
看着憨憨的趙師傅,張勝感覺心中有些溫暖。
之前在學校打飯的那段時間裏,趙師傅對他挺好,有什麽好東西譬如肉啊、湯啊,隻要有剩下來的,都打到他的碗裏。
這些張勝自然是記在心中。
走進學院門口的時候,張勝轉過頭看了一眼趙師傅面館的牌匾,默默地看了許久。
随後走進了學院裏。
趙師傅面館門口。
一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
“你又沒收那娃的錢?”
“那娃不容易,無父無母,聽說還欠了很多債,上個大學都得拼了命得幹,我們該幫襯也得幫襯一下……”
“喲,就你菩薩心腸……他不容易,我們就容易了?我們兒子現在還沒蹤影,十年了,是生是死好歹給家裏傳個信吧?”
“别叨了,來客人了。”
“行吧。”
趙志明聽着婆娘的話,眼神微微一陣黯,随後佝偻着腰,露着笑容迎着剛走進來的客人。
……………………
辦公室裏。
陳夢婷拿到了第一批邀請函樣片。
邀請函上,寫着【南加州國際電影金像獎】的英文。
看着邀請函,陳夢婷看了許久,随後給張勝打了一個電話。
“我們給誰發邀請函?”
“給導演……”
“哪些導演?”
“有潛力的,但是抑郁不得志的導演,對了,官網已經做好了嗎?”
“做好了!”
“有投票系統?”
“有!”
“可以操控嗎?”
“可以!”
“會員系統開了嗎?”
“還沒,還在測試!”
“好,明天我過來看看。”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