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最後幾天。
對柯展翅來說分外煎熬。
盡管【星光未來】正在努力地将這起事件壓下，但輿論還是爛透了。
【星光未來】對鹿楊投入了太多太多資源，後來被資源所反噬，最終被折騰得死去活來，自顧不暇。
不但如此，那些被鹿楊傷害到的女孩子們不斷地爆料着各種【星光未來】的潛規則、權色交易、令【星光未來】旗下諸多藝人都人心惶惶，網絡上更是謠言四起，波及到了許多正當紅的小鮮肉。
三天時間……
幾乎每一天，都能看到一些品牌方起訴鹿楊、宣布跟【星光未來】解約。那些沒受影響，聊得差不多了的品牌，也紛紛放棄了合作，轉投【盛世娛樂】。
這一波粗略估計，【星光未來】明面上的損失竟然遠超好幾個億，潛在的損失，尚且無法估量。
好不容易稍稍将局面穩住的時候，【星光未來】，這圈子裏又傳出了幾位重量級的“天王”“天後”合約時間到了，暫時不跟【星光未來】續約的消息……
九月三十日。
神秘力量出手後，這場沸沸揚揚的流量盛宴終于被強行壓了下去。
但壓下去，并不代表着這波事情已經結束，更爲兇險的一刻，反而即将到來！
九月底！
這時間選得實在是太壞了！
其它時間也就罷了！
這特麽馬上就是國慶節升旗了，你突然就鬧了這麽一波大事，這不是狠狠地往人臉上抽了一巴掌嗎？
上頭自然注意到了這一塊，坊間聽說相關領導挨訓以後震怒得直拍桌子，已經第一時間組織了調查組，準備對【星光未來】上上下下好好地徹查一遍……
娛樂公司，看似光鮮亮麗，奉公守紀，但有些時候真經不住查。
商業之間的競争，大抵上都是要麽不出手，大家和氣生财，偶爾合作一些項目，但一旦出手就讓你傷筋斷骨，不死也隻剩半條命。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蹲在裏面依舊受調查的柯展翅實在是自顧不暇。
處理得好，查清楚事情的話，這件事跟他沒什麽關系，但職業生涯估計影響極大。
如果，處理不好的話……
估摸着也别想着職業生涯了，好好踩幾年縫紉機吧！
【校花】活動多少受了這場風波的影響。
盡管上頭沒有明說什麽，但也說了一些“内在美才是真的美”“審美要綜合”之類含糊不清的話。
一場本來起飛的活動，最終落在了半山腰，【曉亮燈具】的李曉亮和【永通電線】盧兵看到網絡上鬧騰得這麽大以後，頓時又屁颠屁颠跑到了學院，跟着學生會鬧，聲稱自己品牌太虧了，這場活動雷聲大雨點小，而且合作的【星光未來】鬧出了這樣的醜聞，間接影響到了他們的跑品牌形象，必須要退還一部分的損失費用，吵鬧了半天以後，陳夢婷和組織部老師被煩得不行，最終退了兩萬五給他們，他們離開學院的時候，嘴邊還是罵罵咧咧，覺得是學院坑他們入坑，但走出學院大門，坐上車以後，他們瞬間便喜笑顔開，恨不得喝杯酒慶祝一下……
這場活動，雖然經曆波折，似乎活動效果沒有到達理想的狀态，但這兩天他們還是獲得了巨大的流量，跟着簽了不少單子，嗯，【曉亮燈具】短短四天時間，就簽了之前兩個月的燈具量，利潤早就回本并狠賺了一筆，而且後續也依舊有流量進來……
一來一去，這不血賺？
……………………………………
“這幫人怎麽能這樣！”
“……”
“他們這幾天，賺了這麽多錢，白紙黑字寫着呢，怎麽能說退就退？”
“……”
“而且，這場活動，我們也是受害者，而且就算我們受到了一些影響，我們流量的也依舊非常大，看看貼吧裏，我們的流量依舊排在前十，而且，我們的宋雨菲了還火了呢，【盛世娛樂】都打來電話跟宋雨菲聊簽約了呢！”
“……”
“而且，院領導也是，明明剛開始的時候，還贊揚，但現在，卻又是這種态度……”
“……”
九月份最後一天。
這場鬧劇終結。
學生會辦公室裏，陳夢婷胸脯不斷地起伏。
她氣得握緊了拳頭，聲音充滿着委屈和不甘心。
一想到李曉亮和盧兵剛才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她就覺得憤怒。
兩人那張醜陋的嘴臉不斷地将他們的校花活動貶得一文不值，甚至喋喋不休地說着他們品牌所造成的損失，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針一般，刺進了陳夢婷的心，他們離開以後，組織部的領導許鍾國也找陳夢婷聊了幾句。
言語之中并沒有什麽責備的意思，隻是隐晦地提出了一些建議，覺得這場活動，宣傳“學院優秀畢業生”“學院良好形象”的元素實在是太少了，太重視娛樂，缺乏了内涵，幾個院領導似乎有所不滿……
陳夢婷從大一開始，便一邊努力學習，一邊兢兢業業地爲學生會工作，許鍾國許老師那幾句語重心長的話再次刺痛了陳夢婷。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打擊和挫敗感。
辦公室裏。
張勝一邊看着最新的網上新聞，一邊聽着陳夢婷發洩着東西。
他隻是淡淡地笑了笑：“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按照我們原先計劃地走，我們固然計劃得非常精密，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些風險也是相應并存的，盤子越大，參與的人越多，變數和風險也就越多……很正常，我個人覺得【校花】活動，已經非常理想了！”
“但……”
“學姐，放松，放松，一定要保持着冷靜，保持着理智，千萬不要讓情緒影響我們的判斷！”
“張勝，我實際上很冷靜，但，有時候……”
“學姐，凡是都有兩面性，我們除了看到一件事物的失敗進行反思以外，我們更應該看到這件事的積極一面……”張勝放放下筆記本，輕輕地喝了一杯茶，感受着這杯茶裏散發的清香以後，他淡淡地笑了起來。
“張勝，我明白你說得這個道理，我們【校花】活動，至少讓我們發現了一個宋雨菲……”
“不，不止是宋雨菲，其實我們收獲到的東西，比伱想象得還要多！”
“還有什麽？”
“第一，通過這次活動，我們賺了一些錢，雖然這些錢并不算多，但至少我們賺了，第二，我們通過這次活動，大概地又篩選出了一批品牌方，我們所制造的流量，讓他們同樣賺了一大批錢，在風波爆發的時候，處理态度也不一樣，【曉亮燈具】和【永通電線】品牌想的是退錢，占便宜，而【海力中央空調】和【歐邦吊頂】則是第一時間給我們打電話，這中間固然有他們投入少，回報大的成分在，但也從他們言語中，表現出了他們會站在我們這邊，哦，對了還有【齊氏家居】，總之，未來我們在成長，他們也在成長，未來當我們需要再投什麽項目的時候，他們會是堅強的後盾，前提是，我們有流量的，我們可以互利互惠！”
“……”
“第三，還有一點，其實組織部的許老師這一次找你，并不是責備你，他是在暗示，暗示咱們接下來的活動，要将重心，轉移到優秀畢業生的評選上……聽他深層次的語氣，他不但沒有對我們失望，反而還挺期待，暗示我們加緊朝着那邊做事情，記住，學姐，聽領導的話，一定要分析利弊，找尋核心思想……”
“……”
“第四，柯展翅導演成爲了這件資本和資本之間鬥争的倒黴犧牲品，更是一件好事，我見過柯導，我從他的言語和表情中大緻分析出來，他應該是沒有參與這起事件，純粹的被坑，大概率，他會被放出來，不過【星光未來】現在被打得自顧不暇，估摸着也不可能怎麽幫他，極有可能會爲了撇清關系而跟他解約……畢竟，經過輿論的沖洗，他身上不是屎也是屎，導演嘛，更新換代挺正常，他又不是什麽大導演，被資本抛棄也很正常……”
“……”
“他風頭正勁的時候，他是看不上我們的，但是，當他落魄的時候，我們更能平等地和他交流……
“……”
張勝的聲音，确實帶着一些奇怪的魔力。
他聲音永遠都是那麽輕，那麽的平靜，但卻又極讓人安心，仿佛永遠都掌控着全局一般。
他一條條地分析，分析了整起事件的利弊，絲絲入扣，讓人忍不住便瞪着眼睛。
當他說完以後，陳夢婷陷入了深思。
時間到了傍晚。
夕陽即将落山的時候，陳夢婷看着張勝：“張勝，那接下來，我是不是要去許老師那邊再聊一下？”
“對，越早越好！”
“那以什麽主題聊？”
“挖掘我們身邊學院老師們兢兢業業的背後感人故事，挖掘我們學院往期優秀畢業生從業故事、挖掘在校候選人的正能量故事……做一部我們學院自己的紀錄片……”
“哦……那，我們能得到什麽好處？”陳夢婷點點頭，但随後疑惑。
“賺錢！學院會贊助我們，錢估計不多，但估計剛好一些設備可能能幫我們解決、而，我們可以找相關單位企業贊助，在拍往期優秀畢業生的時候，我們可以找企業接廣告，同時鍛煉我們的拍攝團隊，故事編劇團隊……”張勝說完以後看着正在努力消化的陳夢婷後站了起來。
當張勝即将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陳夢婷下意識地擡頭。
“張勝，你去哪？”
“當柯展翅導演正在落魄，上天給了我們這麽好的機會，不抓住可是要遭天譴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