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蛇神?”
“娲之腸?”
“生與死的掌控者?”
“世界萬物起始的源動力?”
劉心悅近乎有些癡癫的呢喃着。
此刻的她跪伏在地上,看起來比之前的馮斯·梅納德還要多幾分癫狂。
因爲劉心悅聽到的,比馮斯·梅納德當初驚鴻一瞥所看到的東西更多。
那通道深處老人與門戶的本質,隐隐傳遞出來一絲,傳遞進精神境界還遠遠不夠去觸及那個層次的劉心悅腦海。
她不知道自己在呢喃着什麽。
她隻知道自己在那一瞬間,聽到了太多太多的聲音。
那是難以理解的、不可名狀的……
不過好在這“聲音”并沒有針對她的意思,很快便消逝在耳邊。
方才的一切都恍若變成了一場夢。
劉心悅如釋重負的大口呼吸着高原上不算多的氧氣,慶幸着自己終于仿佛終于活了過來。
之前她感覺自己好像是跳出了魚缸的金魚似的,雖然看到了廣闊且未知的新天地,但是自己也因爲脫離水直接暴露在空氣中而感到痛苦。
高級别存在無意識洩露出的一縷信息,對于她來說也完全就是天地傾覆一般的恐怖。
不過好在那些不可名狀的高級别信息消逝的很快。
劉心悅無力的要癱倒下去。
卻被一雙大手拉住扶正,然後便是一股溫暖的靈力湧入體内,修複着她受到的一些精神與身體上的壓力。
溫暖與被滋潤的感覺,就仿佛是久旱逢甘霖一般讓人心曠神怡。
“怎麽了?你聽到了什麽?”
“羽蛇神與娲之腸又是……”
德瑞夫一邊治療着劉心悅,一邊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
他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凝重。
在發現劉心悅異樣的一瞬間,他就将那個馮斯·梅納德直接弄暈在一旁。
因爲他明白接下來都不是那個探險家能夠繼續聽的機密。
劉心悅跪伏在地上時顫抖着說出的每一個詞彙,都足以讓來到物質宇宙已經半年多的德瑞夫感到震驚。
德瑞夫可不是文盲,來物質宇宙後看了不少書的他知道,那都是這顆永晝出生的星球上各地流傳的神話中的存在。
在永晝的一些大學習之中,德瑞夫深知地球的神話其實可以說就是永晝的過往經曆的魔改,是當初對抗深淵的真實故事的一部分細節流傳到外界,并經過千年時間流傳後的版本。
正如自己這矮人一族與世界樹、奧丁之間的些許故事,也被魔改成了所謂的北歐神話。
所以,德瑞夫深知劉心悅呢喃出的這幾個詞彙的含義。
這說明。
這附近,真的有異樣!
或許那就是影響了秘境之門的原因。
這也說明。
那異樣很可能與曾經的永晝或是深淵有關系,才能讓劉心悅從中隐約聽到一些神話中的詞彙。
或許,那異樣又是某些神話的起源!
“我聽到了,一個仿若通往地心的道路,一扇道路盡頭的普通門戶,一個守在門戶旁邊恍若神靈的老人……”
“那個老人的本質,仿若是一位貫徹生死的神明,就如同娲之腸、羽蛇神兩者一般代表着生與死的循環。”
劉心悅有些有氣無力的呢喃着。
就算有着德瑞夫的及時治療,她也并沒有完全變成沒事人。
不過她的眼神中卻是閃爍着前所未有的明亮光彩。
激動、興奮,充滿了她的眸子。
在坐上那輛車并從應忠堂的眼神中看到了扶桑樹的那時候。
她就思考過神話的真實性。
覺得世界各地的神話傳說可能會在她面前真實的再現。
但是她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這個世界的水,真的是越來越深了!
也真的讓她越來越期待了!
如今已經加入了永晝抱上大腿的她,對于愈發水深的世界并不感到敬畏,隻感到越來越多的好奇。
“看來,得叫人了。”
德瑞夫聽着劉心悅的描述,隐約覺得自己一個人可能hold不住。
不管是古老的深淵侵蝕殘留,還是曾經的永晝遺留痕迹……
接下來都還是叫上幫手爲妙。
……………………………………
岡仁波齊山的頂端。
有幾位來自永晝的成員此刻正彙聚在這裏。
除了德瑞夫、艾欣、劉心悅以外。
玄奘與白晶晶這師兄妹也因爲德瑞夫的求援而一起抵達了這個地方。
他們的面前,是一片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岩石,似乎并沒有什麽仿若能通往地心的道路。
但是大家都明白,這裏真的有着一條仿若通往地心的道路。
“所以師兄你來幹什麽?”
白晶晶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望了一眼身旁的玄奘。
“秘境之門失效可不是小事。”
“本來我隻是來幫忙鎮一鎮場子,以防出現什麽意外。畢竟另一個半神滿腦子隻有肌肉,還是需要我鎮場子的同時來冷靜的統領全局。”
“但是沒想到,這次倒是來對了。”
玄奘望着腳下這片好似平平無奇的波仁岡齊山,隐約能夠察覺到這其中的特殊之處。
論其隐蔽效果之強,要不是那位劉心悅強調這裏一定有東西,他還真不一定能夠發現這裏的異樣。
“你還會嘲笑别人隻有肌肉?”
白晶晶挑了挑眉,對于自己這個師兄的話語感到震驚。
雖說那位新晉半神修煉的磁場武道确實比較精通于拳拳到肉,但是說的好像師兄你平時打架的畫風就不一樣似的。
還不是給自己套上一個發光術、金身術、心靈淨化術之後,就直接沖上去和敵人對拳啊。
這完全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抱歉,我可是心靈修行法大成者,可不是什麽肌肉蠻子。”
“說起來,你應該感知到的東西比我還要更加仔細且明了吧。”
玄奘先是爲自己狡辯了兩句,随即指了指面前的空地說道。
眼中有一些凝重。
“嗯,在山下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上山之後就隐隐感覺到了。”
“生死交融、輪回、往複的氣息,我簡直不要太熟悉。”
白晶晶點了點頭。
這裏有一個隐蔽的空間,而那空間中透露出的生死交融轉化的氣息太過強烈,以至于這好好的隐藏術式都因此讓她能發現一些口子。
當然了,這不是隐藏術式不行。
事實上這裏的生死交融氣息雖然很濃郁,但是也很高級且隐蔽。
白晶晶能夠這麽敏感,主要是其本身也是生死交融的産物。
她是那白骨化生成精。
先是以人的形态死去,又以人、妖意志合一的狀态複生。
本就對于生死之道有着頗深的理解。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複雜的交融。
所以,她能夠察覺到這附近隐藏着的一個不斷有生死在輪回的空間。
“我修煉出了一絲不死性,再加上也算是死過一次,所以對于這裏的特殊也隐隐能夠有所察覺。”
玄奘呢喃着,然後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身旁乖乖站着的三人。
他的目光自然不是放在那德瑞夫與艾欣身上,而是隐隐的關注着那也能察覺到這裏異常的劉心悅。
他們師兄妹兩個和生死關系這麽濃厚的家夥,也隻是隐隐察覺到了這裏有一個蘊含生死規則的特殊空間。
而這個平平無奇的劉心悅,卻是能夠從别人身上間接就感知到這些。
像是旁邊那個德瑞夫,好歹也是三級靈力等級初級的矮人之王,實際上卻根本發現不了這裏的異常。
這麽一對比,這個女孩的潛力簡直不可限量。
這麽思考着,玄奘對着不遠處的劉心悅招了招手。
見女孩來到面前後他說道:“你現在能聽到這裏的特殊吧?”
“嗯。”
“生命、死亡在這裏交彙,或者說在另一個隐藏的空間裏交彙。”
劉心悅點了點頭,乖巧的回答着。
她能聽到。
從那位馮斯·梅納德身上聽到的所謂地心通道隐藏在另一片空間之中,而那個空間的入口就在此處。
隻不過之前被大量不可名狀的信息沖擊,讓受傷的她目前隻能開啓這麽一小會能力。
“那你有聽到,這生死交融的氣息之中,其實有永晝的氣息麽?”
玄奘略帶感慨的說道。
他感覺到了,那是永晝的氣息。
就在那片生死交融的空間裏,有着永晝的标志隐隐銘刻。
這也是他到現在比較放松的原因。
因爲大概率并沒有什麽需要他出手的機會。
“啊?永晝?”
劉心悅聞言愣了愣。
太多的生死交融的聲音,讓她一時之間注意不到這其中還有永晝的成分。
最主要的是,受傷之後她沒辦法開啓太久的能力去仔細聽。
難道說,這裏的神話遺址也曾是永晝活動過的痕迹?
想到這,她忍不住瞪大眼睛。
而玄奘則是透過複雜的空間,隐約感受到了那仿若從中海市的山上進入總部洞天時一樣的感覺。
玄奘能察覺到一股清晰的聯系,從莫名高遠的地方與自己産生鏈接。
他本能般的知道,自己能夠憑借這股聯系的“繩子”直接跨越空間去往某處。
顯然,這裏也是一個洞天。
沉吟片刻,他用精神包裹着周圍的衆人,響應着這股聯系。
下一刻,所有人鬥轉星移。
從金字塔形狀的岡仁波齊那白雪皚皚的金字塔尖瞬間消失。
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一個狹長的通道之中。
“這裏就是……”
劉心悅眼前一亮,望着周圍明明沒有光卻能看清的通道。
這裏就是她聽到的,那個仿若通往地心的道路。
如果一直往下走的話,接下來将在盡頭遇到一個老人與一扇門。
如果這裏就是永晝留下的痕迹。
老人,或許就是永晝的先輩。
是在神話傳說中留下娲之腸、羽蛇神這類名号的強者。
而那扇門戶之後。
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香巴拉?
這一刻,熟讀各國神話傳說的劉心悅感受到了一陣陣的興奮。
那可是香巴拉啊!
如果說之前她覺得這個是傳說,那麽現在她就隐隐覺得那個遠離人世間的極樂淨土可能真的存在了。
強烈的好奇讓她忍不住想立馬去推開那扇門。
想去看看所謂的香巴拉裏隐藏的終極答案又是什麽?
不過望了望身邊的夥伴,她還是暫且按耐住了激動的心。
這裏似乎是永晝的地盤,自己現在也是永晝成員了,那還急什麽。
……
衆人走在這仿若沒有盡頭的道路。
大家看似平靜,實際上卻每個人的心裏都異常波動。
艾欣從小聽着香巴拉的傳說長大,心中對此也是有些好奇。
德瑞夫、劉心悅則是對着這永晝遺留的痕迹保持着期待。
不知道走了多久。
如同劉心悅描述中一樣的門戶與老者出現在面前。
衆人停下腳步。
那老者也順勢擡起頭來,望着這出現在面前的五個人。
玄奘與老者對視了一會,似乎在互相驗證着身份。
不多久。
老者一臉歉意的望向了劉心悅:“抱歉,你的本質之中沒有銘刻永晝的痕迹,不小心傷到你了。”
說着,老者揮了揮手。
劉心悅立馬就感覺自己因爲聽到太多而受的傷恢複如初。
她很想吐槽一句不是永晝的人就活該被欺負是吧?但是想了想自己這肆意的感知被人察覺到的話,似乎确實一般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索性她便沒多說什麽。
而在道歉完之後,老者迎着五個人好奇的目光認真地說道:
“這裏……”
“是香巴拉,也可以說是往生殿。”
“永晝曾經在這裏試着進行亡者複生的嘗試。”
“而我,則是這裏的守墓人。”
“你們可以稱呼我爲腸。”
名字有些離譜的腸面容嚴肅且認真。
迎着大家震驚的目光,他緩緩地推開了身旁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門戶。
這一刻。
仿佛有無窮的聲音湧入所有人腦海。
【我們窮盡一生,追尋一個終極的答案。】
【平靜被打破,失衡造就的快樂與痛苦相差一線。】
【在輪回的空間中平衡着無以名狀之重與不可承受之輕。】
【得到又失去着,悲傷即快樂着,一種生命的動态就此發生。】
【勇于承認發生的一切是一種智慧,更是通向那個終極答案的唯一途徑。】
那聲音就好像是永晝曾經爲了修建香巴拉,爲了打破生死界限的嘗試中所産生的心路曆程。
而不等大家仔細體會這聲音的深意,這陣聲音就戛然而止。
衆人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門戶旁邊。
周圍是望不到盡頭的水天一色。
腳下可以踩在上面的清澈水面,頭頂是望不到盡頭的湛藍天空。
此刻,已至香巴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