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把頭上的汗水。
拿着手機的森脅英理子臉上帶着一絲興奮的表情。
因爲哥斯拉事件的發生,周邊城市的無數人都被迅速撤離。
其中有不少人試圖逆着人流前往哥斯拉出現的地方。
他們有的純粹是好奇哥斯拉的存在,有的是爲了拍到視頻一夜暴富,有的是爲了媒體人的職業堅守……
森脅英理子也是他們中的一員,爲了養活自己而準備铤而走險的去拍攝關于哥斯拉的珍貴影像。
在如今這個全世界都關注哥斯拉的時間點上,這樣的影像隻要一經上傳,那就是可以瘋狂收割一波的流量,足夠改變她日常困苦的生活了。
隻不過如她一樣的逆行者中的大多數,都被到處都有的管理秩序的人找到并攔截了回去。
隻有森脅英理子不一樣。
她的藏身地點選擇的太好了,沒有被其他類似官方的人找到。
作爲一名因爲父母信奉邪教而家庭充滿矛盾的女孩,森脅英理子早早的便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方式,就是去到處拍攝一些東西做視頻。
前段時間,她打算借着核污水排海的熱點爲噱頭,孤身去往幾個人去樓空的鬼城拍攝。
然後以核輻射帶來的傷痛爲題做一個視頻,壓根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會不會被輻射拖垮。
結果,哥斯拉突然登陸。
負責組織避難的各方人氏也沒有想到,在核污水儲存基地附近的幾個受核污染城市中竟然還有人活動。
那些地方可是實打實的鬼城。
一切都停留在那場地震引發的核災難的瞬間,就好像是隻有全人類突然消失不見了一樣。
藤蔓爬滿建築,伸進路邊的車窗。
除了儲存那次災難中遺留的核污水的基地以外,這一大片地方幾乎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迹。
于是,森脅英理子的存在被忽略了。
而這,也就給了森脅英理子一個絕佳的拍攝哥斯拉的機會。
從很快就斷掉的網絡中,森脅英理子得知了哥斯拉的消息,她立馬就決定去拍攝一手資料。
一路走來沒有任何人阻攔。
除了連綿不絕的巨響、劃過天際的導彈軌迹與戰鬥機群,森脅英理子一路上的行進還算順利。
因爲這裏本就是鬼城,唯一有人活動的核污水儲存基地,也都因爲哥斯拉的出現而全部撤離。
當一路來到某個制高點之後,森脅英理子發現自己終于能夠遠遠的看到核污水儲存基地的全貌。
有一片臨海的土地被炸的焦黑,有火光仍然在地面彌漫。
哥斯拉巨大的體型在她這裏看過去,勉強能夠看清。
這讓她在感到萬分震驚的同時又很是興奮。
她把手機對準遠處的哥斯拉開始聚焦,熟練的拍攝起視頻。
幾十倍的聚焦之後,她可以隐約看見那個龐然大物身上有三處傷口,此刻正大口痛飲着核污水。
顯然,這是之前幾聲巨響造就的結果,人類的武器是有效的。
隻可惜之前她在爬山時,沒有及時拍到LGM-30G彈道導彈劃過天際的軌迹,也沒有及時拍到哥斯拉被現代火力擊中的實時錄像。
不過隻是現在這樣也已經夠了。
足夠讓全網的民衆再次陷入一輪激烈的讨論了。
隻要官方不公布一些影像,那麽她這裏就将是唯一的影像資料。
等到離開這個大概是被官方屏蔽了信号而連不上網的地帶。
她就要趕快切片幾個視頻片段放在網上做預告,然後等攢到足夠的人氣之後立馬開始直播。
這個過程,必然能讓她财富自由!
她也就終于有自信能夠擺脫父母,擺脫那對因爲迷信邪教而害死了她弟弟并且掏空家裏财産的夫妻倆。
森脅英理子正有些興奮的想着。
卻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的擡起頭。
隻見有一道光點正在天空之上閃耀,把她的注意力都不由得吸引了過去。
“這是……”
森脅英理子的話還沒說完,就不由得猛的頓住。
一道金色的軌迹瞬間貫穿天際。
然後便是迅速膨脹成了通天徹地的巨大金色光柱。
巨大到半徑好幾公裏的金色光柱,膨脹到距離森脅英理子幾百米的地方時戛然而止。
這全程發生的很快,快到森脅英理子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
熱風撲面而來。
那是極速膨脹的金色光柱壓縮空氣引起的熱風,并不是這金色光柱本身的能量發生了逸散。
否則森脅英理子隻會瞬間汽化。
當這金色光柱緩緩消散,當她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時。
她發現,那諾大的核污水儲存基地已經化爲了烏有,肆虐的哥斯拉也完全不見了蹤影。
隻有一個半徑預估好幾公裏的巨大深坑出現在面前,深度也是乍一看猶如天淵一般。
好似源源不絕的海水從海中不斷灌入天坑之中,形成一道墜落至坑洞底部的巨大海水瀑布。
大地、建築、哥斯拉……
一切的一切,在剛才那道突然出現的金色光柱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
地面就這麽被毫無阻礙的剜去一塊。
說這是熱刀切黃油都有些不夠貼切。
這完全就是激光炮打蚊子,是二向箔打旅行者一号。
森脅英理子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天基武器?
可是這威力未免有些太離譜了吧,現在的天基武器最多停留在用激光打落鄰近衛星的程度吧?
她沉默良久。
然後,便是立馬火急火燎的查看起了手機中記錄的影像,确認是否把剛才那誇張的一幕給錄了下來。
着急忙慌的狀态之下去确認,以至于她好幾下都沒按對正确的按鈕。
這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被這金色光柱震撼到了,還是因爲可能記錄下這驚人的東西而激動起來了。
良久。
在深呼吸幾下之後,森脅英理子終于點開了重播的按鈕。
在播放到金色光柱擴散的畫面時,她的呼吸都不由得爲之一滞。
在播放到金色光柱消散後留下的天坑時,她更是興奮的握緊拳頭。
很好!
全都拍下來了。
森脅英理子激動的對着天坑又拍了幾張照片,也又錄了幾段視頻。
直到手機内存都快滿了。
便把手機視若珍寶似的收好,藏在衣服的夾層裏面。
然後毫不停留的轉身離開這裏。
她知道,這裏不久之後絕對會成爲世界目光的焦點。
不說别人,那些發射了導彈的軍方人士很快就會接管這裏。
……
森脅英理子回家的路沒什麽阻礙。
就如同她來時的無人一樣,回去時也依舊無人。
順着山路走下去之後,在受核污染的鬼城裏開上自己開過來的私家車,向着自己在隔壁市的出租房而去。
随着車子駛入本該熱鬧的都市,這裏卻是一片安靜。
紅綠燈依舊自顧自閃爍着。
但是城裏空無一人。
這裏如同她來時那片受核污染的鬼城一樣沒有了人類的蹤迹。隻不過沒有藤蔓的蔓延與時間的侵蝕。
森脅英理子明白,這是民衆因爲哥斯拉事件被迅速撤離了。
這隻是一個小城,或者應該說那片受核污染鬼城附近的可居住城市,實際上都是不大的小城。
所以撤離起來倒是很迅速。
在永晝的參與之下,甚至都沒有大量擁擠的車輛停在馬路上,所有人都被有序的撤走。
以至于森脅英理子倒是一路暢通的回到了自己家。
行走在空無一人的小區,踏步走上空空蕩蕩的樓道。
很快,森脅英理子返回家中。
打開房門後,森脅英理子并沒有急着進去。
而是先瞄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然後不動聲色的蹲下身子,輕輕掀開門口玄關處的地毯。
在确認地毯下的幾塊餅幹都沒有碎裂之後,她放心的跨過地毯走了進去再把門順手帶上。
進門之前先确認有沒有陌生人闖進家,是她這些年養成的習慣。
哪怕她此刻迫切想要回書房去剪輯視頻,爲接下來的流量收割做好準備,也沒有忘了檢查一下地毯下的餅幹。
這是一個從小家庭裏充滿矛盾的女孩養成的習慣,這是一個很小就搬出來一個人住的女孩養成的習慣。
不過此刻,确認了已經沒有人進來過的她,興奮的掏出手機向着書房走去。
卻在打開書房的一瞬間呆在原地。
隻見一個和她差不多的陌生女孩正叼着棒棒糖坐在椅子上,背對着她操控着面前的電腦。
聽到書房開門聲後,這個女孩緩緩轉過身來,拿出嘴裏的棒棒糖露出了一抹和藹的微笑:“喲,你回來啦。”
“我是尹靜,認識一下?”
陌生女孩的話語很是俏皮,但是卻讓森脅英理子忍不住有些懵逼。
軍方發現了她拍視頻,于是派人找過來了?
可是有這麽快麽?
或者說是信奉邪教的父母那邊又惹來了什麽麻煩麽?追債的已經追到了隐居在這的她這裏麽?
沉思片刻,森脅英理子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要走。
可是她的身後卻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男人靜靜地站着。
他正一臉嚴肅,手上拿着一份她家裏的照片本翻看着,腰間似乎隐隐有一個凸起的痕迹。
是槍?!
隻是一瞬間,森脅英理子便立馬得出了不能力敵的判斷。
她想趕緊轉身去抓住身後的陌生女孩作爲威脅。
可是剛伸出手,就被這個陌生女孩一個用力按在地上。
頃刻間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再反應過來時,森脅英理子發現自己已經倒在了地上。
從出手到摔倒的過程,快到森脅英理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森脅英理子,門口地毯下放餅幹這種手段該升級一下了。”
尹靜笑着松開手,示意被她摔倒的森脅英理子從地上站起來。
森脅英理子一言不發,默默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沒有再做什麽動作,明白自己的掙紮大概率沒有卵用。
對于尹靜的話語她并不想回應。
森脅英理子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狀況,不明白面前這兩人是什麽來路。
因爲父母一直是一個邪教組織的信徒,在島國這個一向各種宗教組織橫行的國度裏,很輕易的就參與到各種政治活動中。所以不管是什麽殺手還是債主,任何人找上門她都不覺得奇怪。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也太明白自己的人生已經爛透了。現在的她隻想盡快搞錢,然後去異國他鄉生活。
對于父母,她早就已經從厭惡上升到了恐懼。
在核污水排海事件的前段時間,她隐約聽說父母所在的邪教出現了一系列挺大的變動。
然後父母就帶着人出現在她目前居住的這個偏遠的核污染地帶附近城市,吓得她以爲父母要來找她。
森脅英理子去受核污染的鬼城拍視頻,一方面是要錢不要命,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躲着父母。
不過還好最後他們又離開了這裏,似乎并不是來找她。
這麽走神了片刻,森脅英理子很快回過神來。
“你們……想做什麽?”
見男人一直在看資料,女人一直笑盈盈的盯着自己,森脅英理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所以她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我們來這的目的姑且不談,你在大家都撤離的時候還留在這,應該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一直在看照片本的蔣錫華擡起頭,瞥了瞥森脅英理子手上緊緊握住的手機。
他記得哪怕是這個女人被摔倒在地上的時候,也不肯松開這個手機。
難道說,這個女人有什麽秘密?真的和深淵信徒有什麽關系?
這讓蔣錫華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和尹靜原來是seeker成員,主打的就是一個探索永晝痕迹。
結果探索着探索着,就被打包送進永晝成爲了第二批晨曦學院學員。
這是他們除了在紀法部門、外交部門、月球科研分部輪崗實習以外的第一次外出做任務。
任務内容是跟随幾位正式成員調查島國排放核污水決定的幕後因素,調查深淵信徒在其中的影響。
這群被深淵洗腦了的深淵信徒人奸們,很樂意促進核污水排海的發生,從而給永晝與人類添添堵。
深淵信徒暗戳戳的躲在幕後,通過一層又一層關系或是一個又一個特殊手段,促使着一群本就有意向卻不敢做的高層做出了排海的決定。
而他們SEEKER成員在被全員打包到永晝之後,能力上可以說是有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這段時間裏,對于深淵信徒的調查工作倒是開展的如火如荼。
在他負責的這條線上,已經通過某位核污水排海官員的人脈關系摸排到統合教會,然後把這個名爲統合教會的教派通通都已經調查了一遍。
現在可以确定的是,這位森脅英理子的父母都是深淵信徒的幫兇。
雖然并不是深淵信徒,但是根據其各種行爲進行判斷,也絕對已經至少觸犯了《反人類處罰條例》中規定的反人類一級重罪。
已經将他們的位置移交給快速反應部隊帶隊的成員進行抓捕,準備帶回紀法部門進行審判與處理。
蔣錫華來這裏之前,已經通過森脅英理子的各種背景經曆初步否定了她參與到這件事中的可能。
畢竟森脅英理子從小就與腦子有問題的信奉邪教的父母不合,因爲弟弟被父母間接害死甚至還直接毅然決然的在成年之後搬到了這個偏遠的地方。
但是考慮到這裏距離核污水排海事件的發生地比較近。
蔣錫華與尹靜到森脅英理子家,準備再深入調查一下進行确認。
本來他們兩也沒發現什麽,都準備悄摸摸的離開了。
可是看着這個突然回來的森脅英理子如此在意自己的手機。
蔣錫華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難道說……
自己判斷有誤?
……………………………………
随着金色光柱消散。
在震撼過後。
距離最近的米國地面部隊開始派人緩慢靠近那千米深的天坑。
同時,他們分出一大半的部隊開始向周圍地帶擴散,準備拉出一條不許任何人靠近的警戒線。
因爲這個圓形天坑的大半部分都在海岸邊的陸地上。
至于那一小半位于海面的部分,也不用擔心有人會從海上靠近。
因爲以裏根号航母爲首的艦隊,正在海面之上向着這裏靠近,并且準備聯合多國艦隊對周邊海域進行聯合封鎖。
當之前聯合登月的四國開始同氣連枝的封鎖這片區域時,世界上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突破封鎖,
而在做好了各種警戒封鎖準備之後。
來自之前聯合登月的四國的的科研人員,以華國沿海爲起點,以裏根号航母爲中轉跳闆,在半天之内陸續抵達了天坑的周圍。
他們穿戴好防化服開始各種研究。
在天坑周邊架設起了各種觀測儀器,并且用無人機對天坑的邊緣進行了觀測與采樣。
因爲天坑底部不斷上漲的水位,他們使用水下勘探裝置進行了研究。
很快,便得出了一系列的數據結果。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哥斯拉與大片的核污水儲存罐都不見了。
在超高能的攻擊之下,它們根本抵抗不了一點。
畢竟這次的攻擊能級實在太過強烈,根據各種殘留痕迹完全推測不出具體的威力水平。
但是光看這表現力與控制力,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其次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則是此地的核輻射變化。
在那一擊之下。
不僅是哥斯拉與核污水儲存罐不見了,核輻射也被一并清除殆盡。
這簡直與用氫彈消除核輻射有異曲同工之妙。
最後則是對于攻擊來源的調查。
四國官方心照不宣的明白這大抵是永晝的力量,如果是其他國家的技術的話,這世界早就翻了天了。
他們其實很想知道這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在哪裏,具體又是一個什麽樣的表現形式。
一開始他們是想調查的。
隻可惜礙于技術能力以及對于永晝的恐懼敬畏,最後他們還是默默地決定無視這個懸在頭頂的死神。
但是在這期間,尋晝局卻是悄摸摸的向上申請外交權限。
然後與位于京都領事館集中區域的永晝駐華國通訊處取得了聯系。
突然見識到了這麽一個永晝的大寶貝,可不得立馬去聯絡一下感情證明自己的聽話麽?
他們向那隻永晝特使渡鴉1001詢問了一些東西:比如哥斯拉最後的下場是不是徹底化成灰了?比如天坑所處的土地是否需要永久封鎖?比如覺醒者的處理需不需要他們更多的支持?比如一些基礎但完整的科學技術體系需不需要?
主打的就是一個不該問的别問。
主打的就是一個無事也要多獻殷勤。
做人要有點數,他們隻是想和永晝聯絡一下感情。金色光柱那種大殺器,是他們能問的麽?
生存之道,就是從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