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千澤拒絕得很幹脆。
她這是要做什麽？犧牲自己麽？
要是連保護她都做不了，那他怎麽能放心把她交給顧北烨？
“小兔子，你要知道，你要是被抓回去，我救不了你。”
他成天活在刀刃上，但十幾年過去了，他也不能保證在面對宋啓明時可以全身而退。
稍有不慎, 他們都會死在他手上。
唯一能去救她的，隻有顧北烨。
貝南汐揉了揉眼睛。
她知道的，可是千澤怎麽會理解她這麽做的苦衷呢？
她已經害死過顧北烨一次了，要是她躲不掉，必須要讓顧北烨離得遠遠的。
千澤不肯幫她，她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的。她暗暗地想。
這通電話，他們無疑是鬧得不歡而散。
好不容易逃離宋啓明的魔爪，千澤實在是想不明白她非要去送死的理由。
以宋啓明的脾性, 在找到他們之後，定然不會放過他們，哪怕小兔子還是堂堂顧指揮官名正言順的妻子。
……
這一晚顧北烨還是沒有回來，小兔子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輾轉反側。
其實想讓他置身事外，或許再簡單不過。
可他是顧北烨，哪怕前世的自己再作天作地，他也會毫不猶豫替她擋槍，哪怕賠上他的性命。
黑夜裏，小兔子的眼眶中的淚水打着轉兒，遲遲沒有滾落下來。
……
一大早，貝南汐便興緻沖沖地在廚房倒弄着什麽。
王媽起床時，瞥見廚房裏忙碌的小身影時還有些驚訝，随即展開笑顔。
“太太這是給指揮官準備飯呢？”
貝南汐點頭，擡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
“嗯, 他這幾天忙, 我想給他做一份豐盛的午飯。”
就當是給他們最後的告别吧。
好在她在雷天祥的項目組裏, 或許也有顧北烨的照顧，雷老人家對她經常請假也沒多說什麽。
隻要她能不耽誤項目進程，他對她還是很放水的。
或許，她要是能度過這一劫，就能将盛清琰和邱雪婷這兩個間諜趕出帝國了呢？
“太太和指揮官的感情真好啊，早上想吃什麽？我做點早飯給你吃？”王媽和藹地笑。
貝南汐折菜的動作一頓，抿了抿唇。
“王媽，能不能再做一些小餅幹？好久沒吃過了，有些想念那個味道。”
王媽聽言，撸了把袖子走進來：“好，那我給你們做點餅幹吃。”
貝南汐打小就愛吃她做的餅幹，這麽一說，自己确實好久沒做過了。
……
中午，貝南汐提着小飯桶，在站崗的哨兵帶領下來到顧北烨的房間等他。
在她幾乎昏昏欲睡時，房門終于打開了。
男人逆着光大步走來，雖然風塵仆仆步履匆匆，眼底卻難掩笑意，似是冬日的暖陽驅散了風寒。
“小汐。”
小兔子揉揉酸澀的眼睛，努力擠出一抹微笑：“老公。”
眼看着都兩點鍾了，他一定餓壞了吧？
她站起身，把保溫桶裏的飯菜一一擺出來。
“這幾天很忙吧？我怕你顧不上吃飯, 就來給你送一些。”
顧北烨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情不自禁地将她摟入懷中親吻她。
眼看着鋪天蓋地的吻就要襲來，貝南汐下意識地擡起手來，手指抵住他的唇瓣。
兩個人都是一怔。
好半天小兔子才反應過來，慌亂地移開視線：“先吃飯吧。”
顧北烨笑笑，也沒說什麽：“嗯。”
平日裏小兔子總是心心念念地想和他親昵，哪怕她裝得再不着痕迹，他還是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不知爲何，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貝南汐撐着下巴，失神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這樣的他總是讓她不禁恍惚，想起前世偏執又心狠手辣的他。
盡管他們逐漸地向前世的軌道靠攏，但他還是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他，總還是不一樣的。
她好喜歡這樣的他，眼神裏沒有前世那麽重的戾氣，有的是希冀，是對她毫無保留和掩飾的愛。
顧北烨不經意間擡頭，對上小兔子恍惚的眼神時，也是一怔。
不知道爲何，他不喜歡她這副模樣。
就好像是她透過他在懷念着什麽人，這時候的她總是讓他琢磨不透，就像每當提起她那些不爲人知的來曆時，讓人感覺她似乎能不知不覺地從手心溜走。
“看着我做什麽？”他不由得問道。
小兔子回過神來，一愣，支支吾吾地，眼角不自覺地彎起：“沒什麽，隻是覺得你真好看。”
這樣的顧北烨，一定要幸福地過一輩子啊！
這兩天的小兔子十分不對勁，每天都跑來指揮中心給他送愛心便當，什麽也不做，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他。
顧北烨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甚，但在面對她時同樣強顔歡笑着。
夜晚，小兔子的長發如海藻一樣散在枕頭上，一雙毛絨絨的兔耳朵軟軟地耷拉在腦袋兩側，臉色蕩漾着一抹潮紅。
顧北烨進浴室後，窗口透進的晚風吹散了一室溫情，泛起涼意。
小兔子輕輕穿好睡袍，将一頭長發挽起，露出她那白皙的後頸，隐隐約約間還能看見幾個縱橫交錯的草莓印。
沒多久他就出來了，不出他所料，兔子像是準備好了什麽。
他裝作不知情地坐在床頭，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小手。
“小汐……”
貝南汐低垂着眼簾，斂起眸中的難過，用力扯出了自己的手，忽而擡起頭來，堅定道：
“顧北烨，我們離婚吧。”
話音落畢，恍若時間靜止，兩人久久再沒有動靜。
不知何時，顧北烨的眸光微閃了閃，似是閃爍着淚光。
“說什麽傻話？”
他還想去握她的手，被她不着痕迹地躲開了。
“我是認真的，我們不合适，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我。”
這副場景在她腦海裏演練了許多遍，真正說出口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心是多麽痛。
這和前世根本不一樣，前世的她出口便是成篇傷人的話，可現在的她在面對他時，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顧北烨望着她，語氣出奇地冷靜：
“爲什麽？”
“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我最親愛的小叔叔，可是顧北烨，這和愛情不一樣。”
“我喜歡你，依賴你，是因爲你陪着我長大，可這不是愛。”
小兔子低着頭，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麽，明明他們不是這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