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烨冷冷地掃了穆長霆一眼,揚起下巴示意顧文将穆長霆帶走後,蹲下身緩緩将哭得不成樣子的小兔子擁入懷中,嗓音溫柔低沉:“别怕,我來了。”
終于感受到充實的安全感,小兔子滿腔的委屈上湧,攥緊了他胸前的襯衫嚎啕大哭。
“嗚嗚嗚,他,他是爲了救我才,才中彈的嗚嗚……”
“腦公,我不想他死嗚嗚嗚……”
小兔子哭得口齒不清,卻讓他将她摟得更緊了。
發生這樣的事,她一定很害怕吧?
“乖,他會沒事的。”
好久,貝南汐才停止了哭泣,緊緊地環住他的腰身不肯撒手,貪戀地呼吸着他身上清冽的氣息。
都過去了,現在的他活得好好的,穆長霆也一定會沒事的!
“老公,我想去醫院看看穆長霆。”她揉了揉鼻尖,說話時還帶有濃濃的鼻音。
穆長霆?男人輕挑眉頭。
這個人……又是什麽人?
看出他的疑惑,小兔子晃了晃他的手:“老公,穆長霆就是上次你碰見過的,那個心髒不好的人,他是個好人,這次多虧了他。”
不是他的話,她可能逃不開那些壯漢的手掌心。
或許連老公的面都見不到了。
想到這裏,她又貼住了他的手臂。
小兔子這般黏人,顧北烨不由得失笑,最終還是打橫抱起她來,帶她離開這黑暗的山林。
“去醫院先讓葉茜給你的傷口抹上藥。”
他眼力極好,看見了她手腕與腳踝處帶有血迹的勒傷。
“嗯。”
小兔子悠然地晃了兩下腳丫子,埋頭在他頸窩處,不一會兒就累得睡熟過去。
車平穩地開在山路上,顧北烨看向窗外向後掠去的景色,眸色漸沉。
“顧文,查一下穆長霆什麽來頭。”
“是。”
他低頭看着小兔子恬靜的睡顔,将她摟緊了幾分。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穆長霆眼熟。
小兔子雖然實力強,但終究是單純,免不了被有心人欺騙利用。
……
到了醫院,葉茜給自己上好藥後,貝南汐便拉着顧北烨去急救室外等候。
奚霖此時也已經趕過來,面上還有幾塊淤青,十分狼狽。
“貝小姐。”他點頭與她打招呼。
顧北烨打量着奚霖,眯了眯眼。
貝南汐可不知道他的懷疑,拉了拉他的手介紹道:“老公,他是穆長霆的保镖,是保護照顧穆長霆的,這次也多虧他救了我。”
顧北烨點點頭,伸出手來:“你好,顧北烨。”
奚霖像是不知道他的懷疑,眼神透露出一種清澈的愚蠢:“你好你好,我是奚霖。”
貝南汐隻覺得小腹有些墜得慌,撫着肚子坐在一旁的座椅上。
“奚霖,你放心,你主子一定會沒事的。”
吉人自有天相,穆長霆心地善良,他一定會沒事的。
她數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等到急救室的燈滅了。
幾個醫生走出來,奚霖連忙湊了上去。
“醫生,他情況如何了?”
爲首的醫生摘下口罩:“放心吧,隻是他身體本來就虛弱,這下子得好好修養啊。”
“是,是……”奚霖附和道。
顧北烨摟住小兔子,安撫道:“嗯?他沒事了,我們就回去?”
貝南汐卻是搖搖頭,“不要,我們等他醒過來再走吧。”
她堅持得很,但念在這次穆長霆救了他,顧北烨還是選擇将心裏的醋意忍下去。
救命恩人嘛,這次的确得好好感謝這個穆長霆。
不知過了多久,小兔子連連打着哈欠,奚霖才匆匆走來。
“貝小姐,我家少爺醒了。”
貝南汐的瞌睡蟲一晃就不見了,眼睛也亮了幾分:“他醒了?”
她快步走進病房,看見病床上的男人挂起淡淡的笑意時,才略微松口氣。
“你也真是的,不要命了是嗎?”
她哭過之後的聲音軟軟的,絲毫起不到威懾性。
穆長霆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幾分:“當時沒想太多,英雄救美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他這麽一笑,顯得臉色更蒼白了,貝南汐這才發現他的唇也是毫無血色。
是了,他本來就心髒不好,這又中了兩槍。
幸好沒事啊!
“那你好好休息吧,你臉色好差。”她起身,頓了頓又說,“我明天再來看你。”
“好。”
穆長霆目送着她和顧北烨走出病房後,長舒了一口氣,擡手扶着氧氣管深吸了幾口氧氣。
那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警惕啊!
奚霖急步走到床頭,擔憂道:“穆爺,您的身子……”
穆長霆淡淡掀起眼皮,淡淡一笑。
好久,他那低沉的嗓音才在病房裏悠悠回蕩。
“奚霖,你的槍法可是我們當中最好的,怎麽還不自信了?”
見他還調侃自己,奚霖咬了咬牙,眼神不禁帶了幾分哀怨。
槍法好是好,但這次能一樣嗎?
更何況他的身體才見痊愈啊!
“放心,無礙……”穆長霆深深歎一口氣。
……
折騰了這麽久,又經曆了極度的恐慌,一回到西苑,貝南汐沾床就睡。
整隻兔像沒了骨頭似的癱在床上,拾都拾不起來。
床上的一灘兔子讓顧北烨失笑,默默地替她關好燈,蹑手蹑腳地去了書房。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一晚,貝南汐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她夢見她挺着孕肚,在瓢潑大雨裏哭着喊顧北烨的名字。
大雨模糊了視線,讓她眼前也看不真切。
隐隐約約間,她看見顧北烨那張俊臉漸漸清晰,但他看她的眼神,卻是陌生的冷漠。
“老公……”她聽見她的聲音委屈極了。
“貝南汐,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你愛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他的聲音比冰渣還冷,大雨落在身上,砸得她生疼。
“老公,我愛你呀!”
她欲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撒嬌,他卻毫不猶豫地後退一步。
“老……”她還未說出口的話哽在喉嚨裏。
隻見他的目光緩緩下移,看向她隆起的腹部時眼神尤爲狠辣,甚至還帶了幾分厭惡。
沒錯,是厭惡。
“你肚子裏懷着别人的野種?對我說愛?”
野種?他怎麽能這麽說他們的孩子?
小兔子滿眼委屈,哭得淚眼婆娑,不停地跟他解釋:“老公你聽我說,它是你的孩子啊!它是你的!”
顧北烨卻分毫不聽她解釋,轉眼間就消失在了眼前,離開的眼神讓她的心揪一般的疼。
“老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