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青竹仙君很厲害嗎?
她不是在直播間裏暴揍百年怨鬼嗎?
連趙彥書那種幾百年的鬼王都能打敗,爲什麽在這紅衣繡女手底下挨不過一招?
看樣子,她們三個今天真的要命喪于此了。
想到這裏,她們喊不動救命了,連掙紮都沒力氣了,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癱軟在地上,絕望等死。
裴安竹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冷聲開口:
“現在不跑還愣着幹什麽?等着成爲她的補品,讓她增加功力來對付我嗎?”
【聽雨落花】聞言擡起頭:
“你沒事?”
“帶着你的室友快走,藏起來别礙事!”裴安竹沒好氣的說着。
先前的教訓給夠了,但她們好歹也是活生生的人命,裴安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們出事。
三個女大學生相互攙扶着站了起來。
因爲被吸走了一部分鮮血,所以她們的臉色都有些蒼白,恐懼還沒散去,雙腿發軟,走路也不算穩當。
“謝謝青竹仙君。”【聽雨落花】說道,“如果這次能僥幸活下去,我們就去報警,再也不貸款了!”
話音落下,她看到有三張紙,從裴安竹手裏飛出來,停到她們面前:
“一次性護身符,保你們留一口氣不死。”
三個女學生接過自己面前的護身符,又跟裴安竹鞠了個躬,踉跄着轉身離開了。
她們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今天發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了她們的認知,怎麽會有絲線繡成的怪物,從繡布裏出來的?
太可怕了,這還是她們熟悉的那個世界嗎?
紅衣繡女并沒有阻止她們離開,反而看着她們倉皇的背影,目光中露出一抹憐惜:
“真是傻孩子,這小樹林早已布下了陣法,隻要我還活着,沒有一個人能走出這裏。”
“等我解決了你,再去吃了她們三個,多麽完美!”
裴安竹一開始沒有說話,等到【聽雨落花】她們幾個徹底走遠了,目光所及看不到這裏的時候,她才緩緩開口: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要不是怕三個目擊證人看到她使用非凡的力量,她才不至于等這麽久,眼前這個紅衣繡女強是強,但對她而言還是不夠看。
元嬰大能,翻雲覆雨,移山填海。
區區邪物而已,能耐她何!
“我知道玄門弟子向來傲氣,你看不上我這邪物,但你未必就能對付我。”紅衣繡女笑意盈盈,“畢竟,你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娃娃呢!”
二十多歲,能有多大出息?
就算她從小開始接受玄門教育,但除去嬰幼兒時期的三年,除去啓蒙認字的幾年,她最多不過十幾年修爲。
可紅衣繡女自從誕生,距今已經一百多年了。
“你沒看過我以前的直播吧?”裴安竹看着她,笑了,“就算我年紀輕輕,也照樣能吊打百年怨鬼,輕敵的代價……要不得。”
話音剛落,裴安竹身上包裹的如同蠶蛹一般的絲線紛紛斷裂,斷線掉在地上,無法對她再造成任何威脅。
絲線是繡女的身體,也是繡女的血肉。
絲線斷裂,她是能感覺到疼的。
所以在裴安竹切斷絲線的那一瞬間,她就想将絲線收回來,可惜還是慢了一步,一部分絲線掉在地上,脫離了她的身體。
原本完整的身體變得破爛,那是絲線缺少的地方。
裴安竹索性掐了個訣,點了一把火,将地上斷裂的絲線全都給燒的一幹二淨。
伴随着火焰的燃燒,那堆絲線中還有縷縷黑氣冒出來。
那是枉死之人的怨氣。
畢竟這些絲線,都是從活人身上取下來制作而成的。
“你!!!”紅衣繡女見狀,怒目而視,“你竟敢毀掉我的身體!你知道這些絲線多麽難得嗎?”
“犧牲數十條人命才能制造出來的東西,當然難得。”裴安竹眼神冰冷,“可你的一切都不屬于你自己,你身上的每一寸,都屬于那些枉死的人。”
那些爲了把她制造出來,而故意殺害的無辜者。
紅衣繡女知道今天無法善了,裴安竹也不是個好惹的人,她不再漫不經心,收起了先前無所謂的調笑,整個人朝着裴安竹撲過去。
絲線散開,和先前一樣,試圖困住裴安竹。
但在這一堆絲線中,有一條透明的銀線,從繡女心口處飛了出來,借助這漫天絲線的掩護,朝着裴安竹的脖子割過去。
這銀色絲線韌性極強,緊繃起來便如極細的鋼絲,吹毛斷發。
一旦勒過人的脖子,便可将腦袋切下來。
這是繡女的殺招。
那些紅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絲線,不過是障眼法,看似花團錦簇,實際上都是爲了這一擊做遮掩。
銀絲索命,理當如是。
紅衣繡女的眼裏再度寫滿了笑意,她仿佛已經看見裴安竹被割掉頭顱的樣子,這一次,她一定能完成主人布置的任務。
可惜,她遇見的是裴安竹。
此時此刻,沒有随身攜帶的攝像頭,沒有直播間,沒有異調局無處不在的監控,也沒有旁觀人員。
隻有她和紅衣繡女。
那就意味着……不管她用什麽手段,都不怕被人察覺。
既然如此,那就死吧。
一念心起,素手一揮,又一道龐大的靈氣出現,攜裹着附近的空氣,卷成一道利刃,伴随着激烈的破風聲,直刺紅衣繡女心口。
一招斃命。
心口處的銀絲被靈氣寸寸絞碎,支撐心口的那股氣不在了,繡女便像是被人擊破了關鍵命門。
她身上的絲線也失去了支撐的力道,開始軟了下來。
随後,一點點散開。
就像是一件毛衣,瞬間解體,重新變成了一根根線。
裴安竹在繡女消散的下一秒,抓住了她的靈,問道:
“現在可以說了吧,你的主人是誰?爲什麽要引我過來?你們搞這麽多事,究竟有什麽目的?”
誰知紅衣繡女是個有骨氣的,她不肯出賣主人,便選擇了自爆。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人,也不是什麽鬼魂,隻是被主人養出來的一個“靈”而已,萬物有靈,是主人讓繡像有了靈,給了她生命。
但玄門不會認她是靈物,隻會說她是邪物。
所以,她永遠不會出賣主人。
繡女什麽都沒說就自爆了,她留下來的那些“絲線”,也像是失去了活性,瞬間枯萎。
除了一些怨氣,什麽也沒留下。
裴安竹索性又放了一把火,将它們燒得幹幹淨淨。
下一秒,小樹林的陣法破了,陽光穿透樹梢間的縫隙,投射進來,在地上撒下星星點點的光。
不暖和,但至少明亮。
裴安竹看了一眼現場,将那個裝裱繡像的卷軸撿起來,塞進儲物戒裏,确定沒有其他遺漏之後,便朝着【聽雨落花】她們藏身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