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下了樓,便看到韓家父母已經把早餐做好了,有包子饅頭豆漿油條,也有肉絲面,還有雞蛋牛奶和全麥面包。
滿滿當當放了一桌子。
“小竹下來了?”韓母笑着打招呼,“我正打算去叫鵬子起來呢!他那個懶蟲,但凡回了家,就愛睡懶覺,你别介意啊。”
“不介意的。”裴安竹搖了搖頭。
韓母熱情的把裴安竹拉到桌邊,讓她先吃:
“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總歸家裏有的就每樣做了點,挑你喜歡的吃,别客氣啊。”
說完,韓母拿出手機,以奪命連環call的架勢,把韓鵬叫起來了。
韓鵬打着哈欠下樓,跟家裏人一起吃完早飯,就聽到村裏的大喇叭在喊集合。
“這是要幹什麽?”韓鵬不解。
“老神仙要開始講課了。”韓母解釋道,“我們每天都要去聽的,每天隻有表現最好的三個人,才能得到老神仙免費贈送的黃符,其他人想要,還得花大價錢買呢!”
裴安竹和韓鵬對視一眼,不由得感歎:
那騙子還真是有手段,哄騙起這些村民來,一套一套的。
自古以來,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表現好的人有免費黃符,對其他人而言就是一種刺激,大家恨不得卯足了勁兒聽他洗腦。
怪不得這些村民如此狂熱呢。
還真是不知道“免費的才是最貴的”這個道理啊!
“你們要是今天沒什麽事,也跟着我們一起去聽課吧。”韓母說道,“你們年輕人記性好,領悟力強,肯定表現最好。”
裴安竹聽了這話,略顯爲難地拒絕道:
“阿姨,我想讓韓鵬今天帶我在村裏逛逛,看看附近的風景,順便我倆也聊聊分手的事。”
“我這大老遠的追過來,至少得跟他把話說清楚,是不是?”
韓母一聽,覺得有道理,年輕人的感情問題,他們做長輩的也插不進手,還不如讓他們自己出去轉轉,把話說開了。
“那行,鵬子從小在花栗包山上到處跑,村子周圍這一片他可熟悉了,讓他帶你去。”韓母點頭同意了。
飯後,裴安竹看到家家戶戶都搬着闆凳,前往廣場上集合。
韓家父母生怕搶不到好位置,連碗筷都來不及收,便火急火燎地去了,看樣子對免費的黃符很是眼饞。
裴安竹和韓鵬也出了門,避開了廣場的位置,開始在村裏閑逛。
說閑逛,其實也不準确。
韓鵬主要看風景,偶爾跟裴安竹講一講當地一些有趣的事:
“看到村東口的那棵大枯樹了嗎?”
“我小時候跟村裏的一幫孩子捉迷藏,藏在隔壁鄰居家的一堆草垛裏,誰也沒找到我,後來我就躺在草垛裏睡着了。”
“等我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我自己爬出來回家,路過那棵大枯樹,看到有一隊穿着黑衣服的人排着隊走進了樹裏。”
“回家後,我把這件事講給爸媽聽,他們非說我看錯了,說我是在草垛裏睡迷糊了,出現了幻覺。”
“以前我并不知道這世界上有鬼魂,便也覺得是自己看錯了,但先前聽你說,我們這村子風水特殊,那我小時候看到的那些,怕也不是幻覺吧?”
裴安竹聞言,挑了挑眉,說道:
“不是幻覺,應該是殘留在此地的陰魂。小孩子靈魂純淨,眼睛清澈,偶爾能看到大人看不見的東西,這也正常。”
“倒是你說的這枯樹,有點意思。”
“哪裏有意思?”韓鵬不解。
裴安竹暫時沒回答他,而是把整個村子周圍轉悠了一圈,甚至花了一個小時,爬了一趟花栗包山。
等裴安竹把整個韓家村方圓百裏的地形地勢看清楚之後,她才說道:
“你們這村子的風水局,起碼有三百年了。”
“我之前說過了,三百年前這裏應該是一個戰場,血煞之氣濃厚,鬼氣彌漫,有死無生的詛咒之地。”
“但你看整個村子,東邊枯樹爲木,西邊古井爲水,中間古宅爲土,南邊金氣沖天,應該是埋着戰争兵器,北邊柴草成堆,易聚火。”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愣是在這個死地之上,搏出一線生機,造就了這個村子。”
故而,生活在這個村子裏的人,并沒有覺得這風水不好。
韓鵬聽了這些,更懵了:
“可爲什麽要造這個村子呢?從一個死亡之地中造出一線生機,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這就要問那兩個騙子了。”裴安竹說道,“韓家村存在的原因,或許就是他們來這裏的目的。”
“我們現在要做什麽?”韓鵬問道。
“按你昨天說的,去試探他們。”裴安竹說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該我上場表演了。”
韓鵬:……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裴安竹回到了廣場上,此時的講課已經接近了尾聲,表現最好的三個人上前去,領取了屬于自己的黃符,其中就有韓家母親。
她捧着黃符,像是捧着稀世珍寶,興高采烈地往回走,看到裴安竹,便興奮地說道:
“小竹,你看我拿到了什麽?”
“你可真是我們家的福星呀,我之前都沒拿到黃符,你一來我就拿到了,真好,我得按照老神仙說的,趕緊把它放在枕頭底下,它一定會保佑我心想事成的。”
說完這話,韓母就迫不及待回去了。
裴安竹一直等到廣場上的村民走的差不多了,她才走向那兩個穿着道袍的人,拿出堪比娛樂圈影後的演技,懇求道:
“老神仙,能不能賣我一張黃符呀?”
“我這符不輕易賣的,你若是想要,就每天來聽課,隻要回答對了我的問題,我可以免費贈送給你。”
裴安竹眼睛一亮,頓時興奮道:
“不輕易賣,不是不能賣,我出十萬塊,能給我一張嗎?”
“我都聽鄉親們講了,你這符特别管用,放在枕頭下,可以心想事成。我是追着我男朋友來的,他想跟我分手,但我不想分,我想跟他複合,所以你就賣我一張吧?”
裴安竹昨晚來的時候,動靜鬧那麽大,關于韓鵬家的八卦早就在村裏傳開了,這兩個騙子也有所耳聞。
在他們眼裏,裴安竹早已經被打上了标簽:
一個被寵壞的、刁蠻任性、爲了愛情奮不顧身、沒吃過什麽苦的城裏大小姐。
隻不過現在标簽又多了一個:冤大頭。
這黃符,他們賣給村民才一千塊一張,這是他們打聽了韓家村的生活水平後,定下的價格。
屬于相對比較昂貴,但村民們咬咬牙,也能買得起的價格。
可這位千金大小姐,一出手就是十萬塊。
十萬啊!
這得賣多少張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