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聽了裴安竹的問題,兩手一攤,聳了聳肩:
“我都不知道。”
“說好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裴安竹又開始畫符。
“你現在威脅我也沒有用,因爲你問的這些問題,我确實不知道!”鬼嬰吓得一躲,然後嚷嚷道,“我是被人從母體肚子裏剖出來的,那個時候本來就沒有意識,我怎麽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
更何況,它是三十年前成型的鬼嬰。
就算是正常人,也不見得能清楚記得三十年前的事,更何況隻是一個在怨氣中誕生的鬼嬰呢?
所以,它的母親是誰,被誰煉成鬼嬰,主人又是哪位,它全都一無所知,但也不是完全什麽信息都沒有:
“我這些年一直都是跟着鶴紮的,他是陰廟裏的喇嘛,會一點降頭術,能驅使我。”
“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主人,因爲他用到我的時候很少,每三年才放我出來一次,每一次都要我吸幹四十九個處女的精氣血肉。”
“這一次,恰逢我出來,又恰逢那幾個女學生進入陰廟,他就把目标放在龍國的遊客身上。”
“他要我們跟着遊客回龍國,隻要不被高手發現,我們可以借助佛牌長期在龍國流竄,直到吸夠四十九個處女精氣血肉爲止。”
眼前這個鬼嬰,因爲成型的年限長,而且身上背負的人命多,能量足夠大,所以能思考、有智商。
不像其他剛成型的鬼嬰,除了嘶吼、哭泣、嚎叫,無法溝通。
盡管裴安竹打聽不到更多的信息,但至少知道了鶴紮這個人的存在,這種驅使鬼嬰謀害人命的人,她遲早要替天行道。
裴安竹思及此,又問道:
“那些學生在陰廟裏拿了三塊佛牌,裏面都是跟你一樣的鬼嬰嗎?”
“我不知道。”鬼嬰又搖頭,“我沒有見過其他的鬼嬰。”
“行了,既然沒什麽要說的,就自己進去。”裴安竹指着鎮鬼符說道,“等我抓住了你的其他同夥,再跟你們算總賬。”
話音落下,鬼嬰化作一道黑氣,鑽進了符裏。
裴安竹暫時去不了大象國,也沒辦法立刻與鶴紮過招,便隻能将這件事壓在心裏,尋思着靜待時機。
第二天一早,裴安竹打車去接了李媛媛,兩個人一起去了機場,随後登機前往松城。
松城是原主念大學的地方,她曾在這裏生活了四年。
裴安竹仔細搜索了原主的記憶,也算對這個城市熟悉起來,免得被李媛媛察覺到這具身體裏,換了個芯子。
好在李媛媛昔日跟原主并沒有太多交集,也就沒有發現她不是原主。
隻聽李媛媛感慨道: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玄學大師。”
“昨晚我爸跟我說了你幫沈先生一家收攏狐仙,又從我的身體裏抓了一隻鬼嬰的事,講的是繪聲繪色、惟妙惟肖。”
“我了解我爸,他就不是個善言辭的人,如果不是經曆過,他也編不出這等曲折離奇的故事,可見他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我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也覺得你好厲害,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還真是沒有看出來。”
那必須的!
以前在學校裏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裴安竹心裏想着,臉上卻不動聲色,隻随意的說道:
“要是被太多人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四年大學可不會過的那麽平靜又安生。”
“說的也是。”李媛媛深以爲然。
約莫一個多小時後,兩人抵達松城機場。
李媛媛打開手機看了一眼,說道:
“劉心怡的爸爸來接我們的,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我跟他們說,我從大象國回來後也生了一場重病,是一個很厲害的醫生給我治好的。”
“他們雖然對我的說辭存疑,但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願意再努力一次。”
“那走吧。”裴安竹點點頭,背着包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李媛媛見過劉心怡的父親,也認識他的車,畢竟大學四年,他也沒少來學校給女兒送東西。
她們倆順利找到車,跟劉父打招呼——
劉父和李國坤差不多年紀,比李國坤還要小兩歲,但看起來卻比李國坤老了十歲不止。
可見這段時間,劉心怡的病情,讓他極爲操心。
“謝謝你們來看心怡。”劉父一邊開車,一邊說着,很顯然他是把裴安竹也當成普通同學了。
至于李媛媛之前說的厲害醫生,他并不覺得對方會跟着她一起來松城,畢竟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是需要别人放低了姿态去請的。
李媛媛想解釋,卻見裴安竹扯着她的袖子,搖了搖頭。
現在解釋沒有用——
得等見到了劉心怡,确定了她的情況,才好跟劉家父母說明。
劉父雖然這段時間心力交瘁,但好在爲人穩重,開車開的很好,維持着限速的最大值,在車水馬龍的路上穿行。
不過四十分鍾,就到了劉心怡所住的醫院。
一行三人進了病房,卻見劉心怡還毫無知覺的躺着,劉母坐在床邊,低頭抹眼淚,而一旁還有個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勸說:
“……好話歹話給你們說盡了,你們怎麽就不聽呢?也别怪我說的難聽,你們女兒這種情況,尋常醫院還真治不了!”
“因爲不知名的原因,現在她的生機正在飛速流失,按照我們的預估,最多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照我說,早點把她送到最高醫科院,說不定那群老專家們,還能有法子延緩她的壽命,她也多一些治愈的希望……”
劉父一聽這話就怒了,推搡着白大褂出去:
“你滾!我才不會把女兒送去給你們當小白鼠!就算是死,我也要她堂堂正正作爲一個人去死,而不是作爲你們的實驗品!”
“劉先生,話不要說的那麽難聽嘛……”白大褂還想再勸。
事實上,白大褂也不是真想把劉心怡送去當小白鼠。
醫者仁心,但凡能治,誰不願意拼盡全力去治呢?
隻不過,劉心怡這情況太詭異了。
醫院真的治不好,但又不願意放棄希望,才尋思着找最高醫科院,希望那些頂級的老專家們想想辦法。
但令人無語的是,派來跟劉家人溝通的,是一個隻醉心醫術和學術的死腦筋,情商爲負,不會說話。
他一句“爲醫術獻身”,一句“就算治不好她,也能爲醫學做貢獻”,便把事情推向了死局。
明明是好心的建議,從他嘴裏說出來,聽着就像是要把劉心怡送去最高醫科院活體解剖似的。
這讓劉家父母怎麽能不生氣?
很快,劉父把白大褂趕出了病房,順手關上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