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沖來回了五六次,救下了二三千人,那些喝了禦酒,恢複了法力,服用靈丹,治療好傷勢,自己走了的還不計算在内。
他眼瞧不遠處,有一名天兵受傷極重,兀自掙紮,跟圍攻的十餘名妖魔惡鬥,伸手一摸,禦酒還有半口,靈丹卻無了,歎息一聲,飛了過去,抖開十方煉魔旗,把一衆妖兵一股腦收了,抓了人就走。
王沖的法力不足,十方煉魔旗雖然是三壇海會大神的寶貝,他也不能盡數發揮威力,不住有妖怪都煉魔旗裏沖出來,見他法寶厲害,身邊還聚了一夥人,都不過來,另外尋對手欺淩了。
王沖放出火焰,遠處朱英忙把羅睺幡招展,把這一行人召喚過來。
王沖抖了一抖羅睺幡,回望戰場,說道:“我再去最後一次,這次去去就回,你不必擔心。”
朱英柔腸百結,哪裏是不擔心,都擔心的快要死掉了,但也知道勸不住王沖,隻是叮囑道:“萬事小心。”
王沖這一次卻硬了心腸,不去再看路上的天兵,隻把筋鬥雲法和隐身術運起,直奔戰場最中央,此時能逃的天将,都盡數逃了,本事差逃不走的,不是被擒捉,就是被打殺了,戰場上隻有張真君這一處,最爲熱鬧。
張真君獨戰七八位大妖,外面又圍困了不知道多少妖兵,裏三層,外三層,如層巒疊嶂,萬山聚翠。
王沖雖然有隐身術,也不敢靠近,畢竟他法力低微,在戰場上,四處混亂,還可以蒙混,在這一處無數妖兵,圍困張真君祖師,輕易便會被看破興藏。
王沖取了紫蜃劍,把羅睺幡穿在上頭,心道:“拼了這一幡一劍不要,給祖師掙一條活路。”
“祖師當初就知道,此戰危機,故意放我出營,又有傳下道法的恩德,雖然我不是從祖師跟前學得,但脫脫老祖,道山祖師不都是跟他學的道?怎麽都不能坐視不理。”
王沖用紫蜃劍劍氣,遮住了羅睺幡,遙遙向張真君射去,他自己過去,肯定露餡,但此時放出飛劍,旁人都還以爲,是有人要偷襲這位天庭猛将,反倒是無人去攔阻。
張真君正舞動蘸金大棒,惡鬥數名大妖,這些大妖無不是馳名天下,稱聖做祖的大妖王,單獨一頭妖怪出來,都能震動天庭,不出動十萬以上的天兵,不敢輕易攻伐。
他惡戰許久,卻精神見長,也不因爲三壇海會大神走了,少落下風。
忽然有一道劍光飛來,張真君微微一曬,正要随手打碎,蘸金大棒飛出,卻感覺不對,端頭一轉,把飛劍收了過來,果然發現飛劍上,還有一杆羅睺幡,不由得暗道:“這是那個徒子徒孫,見我被困,發了孝心呢?”
他真目如電,四下遊走,果然看到了王沖在戰圈之外,心下暗道:“是個好孩子,不愧我特意跟三壇求情,放他走脫,沒想到卻不舍得我,留在這裏要救我。”
“他哪裏知道,羅睺幡這般法寶,在尋常人物面前,還有玄妙。這幾頭大妖法力浩瀚,個個精通虛空法術,羅睺幡根本傳不出去。”
王沖拼盡全力,放出了一道火焰,這次他不敢逗留,畢竟羅睺幡已經給了張真君祖師,須得靠自己本事逃走了。
他全力催動了筋鬥雲法,剛剛飛出沒有多遠,就看到紅毛猴子,一身火紅的铠甲,手裏拎着一杆赤焰焰的長槍,迎面沖撞過來,心頭暗暗叫苦:“糟糕,此番死定了。”
水火神猿見到王沖,笑道:“亂走什麽?快跟我去見大聖。”
他伸手輕輕一抓,就把王沖捉住,可憐王沖,落在這等大妖手裏,半分掙紮也無,當場就被禁锢了。
大聖足踏五色祥雲,随後也趕了過來,此時還能厮殺的天将,都被他打死的差不多了,隻有張真君還未能走脫,他見到紅毛猴子抓了個天庭小将,也不在乎,越過了自己的結拜兄弟,到了包圍圈正中,大喝道:“張真君,你還要支吾麽?”
正主人來了,圍攻張真君的七八頭大妖,都微微退後,衆星拱月一般,把這頭妖猴拱在正中。
剛才一戰,他殺了也不知多少天将,身上的煞氣,殺氣,血氣,如山如嶽,望向張真君的眼神,更是兇威無邊。
張真君笑了一聲,說道:“久在外頭,還真沒跟大聖交手過,不知此番能否一嘗所願?”
大聖呲牙一笑,說道:“如你所願。”
隻是一瞬息間,蘸金大棒和三尖兩刃刀就狠狠的撞在一處,至精至純的仙家法力,和兇戾暴躁的妖力激蕩,天地間風雲變色,就連周圍的大妖,都被震蕩的斷開了跟天地天氣勾結,隻能各自施展變化之術,退出了圈子,讓大聖跟張真君單打獨鬥。
紅毛猴子低聲說道:“張真君果然本事不小,跟我打的時候,居然還收了幾分力量。”
“不過他再厲害,也必然鬥不過大聖,天生地下,都再無人能夠跟大聖匹敵。”
王沖雖然聽到了這些話,但全不關心,他送到了羅睺幡,已經盡到了心思,至于張真君走不走,那已經不是他的事兒了。
他更不關心,張真君和妖猴大聖,此番驚天動地的一戰,究竟誰人勝負,他隻想着一件事兒,這次落在紅毛猴子手裏,隻怕再也瞞不過去,不知下場是被生吃了,還是活剝了。
王沖忽然後悔起來,他上天入地的雖然忙碌,但也不是真找不出時間,早就回家去看看娘親,今日糟了妖怪毒手,再也見不着娘親了。
大聖和張真君,各自施展法力,都無絲毫保留,仙家法力和妖力激蕩的圈子,越來越大,圍觀的妖怪,也不得不四散開來,免得打擾了兩人惡戰。
王沖被紅毛猴子,正了正姿勢,剛好能夠看到兩人戰鬥,他又在這頭大妖的法力護持下,不受影響,聽得水火神猿小聲說道:“大聖全力以赴的戰鬥,千載難逢,伱細細觀摩,有莫大好處。”
王沖隻看了一會兒,就感覺受益無窮,但眼淚卻流淌了下來,縱然有無窮好處,又能如何?
此戰罷時,就是死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