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在天庭傳下旨意的當天,就發現倆徒弟不見了。
四處找了一圈,有人告訴他,是老祖叫了過去,本來稍稍安心,結果一晃眼一個月過去,也不見回來。
肖南幾次去找道山祖師,都被拒之門外,婉拒的師兄們都說,老祖有要事,不能見他。
待得道山祖師,教了王沖和朱英法術,有人禀報肖南又來了,這才想起,還未給這個徒弟交代,讓人把肖南放了進來。
肖南見到了道山祖師,忙問道:“老祖把王沖和朱英叫來,有什麽事兒?”
道山祖師說道:“他們要去東海,我臨時傳些護身的法術。”
肖南驚了,叫道:“不是尋寶仙童,除妖先鋒才去東海征讨的嗎?爲何我的徒兒也要去?這是頂替了誰人?我不服!”
道山祖師見肖南急了,安撫道:“你難道不知?”
肖南叫道:“我知道什麽?”
道山祖師說道:“不久前,五台鬥劍,王沖得了尋寶仙童之職司,朱英得了除妖先鋒之職司。”
肖南叫道:“我不信!王沖才一重周天的法力,如何能做尋寶仙童?五台山幾千弟子,連我也不能說穩如前十……”
道山祖師伸手一壓,鎮住了肖南,慢條斯理說道:“你的确不能穩入前十,王沖在鬥劍大會上,赢了六代第一的元染。”
肖南愕然半晌,說道:“元染師侄兒,天資無雙。”
道山祖師又複說道:“還赢了跟你同爲十鶴之一的高立。”
肖南已經無話可說。
道山祖師又說道:“他還赢了馬老祖門下的白知薇。”
肖南呆然半晌,念叨:“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道山祖師說道:“王沖和朱英不是頂替誰人,他們都是上了天冊,身有職司之輩,此番東海,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肖南宛如鴨子聽雷,充耳不聞,腦海裏就如開了一鍋粥,始終沒法相信,自己才收的徒兒,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沉吟良久,肖南始終不肯相信,問道:“祖師,沖兒如今什麽修爲?”
道山祖師說道:“三重周天的法力。”
肖南蹙眉,難以置信的說道:“三重周天的法力,如何能夠赢得元染和高立,我雖然不知馬老祖的門下什麽修爲,應該也不會低于五重周天。”
道山祖師答道:“伱徒弟在脫脫門下聽講,自己參悟了火龍劍法,故而是三重周天的火龍劍法。”
肖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作聲不得。
他老師嫁人的早,根本沒能學到火龍劍法,要不然怎麽會去轉修玄燈錄?
肖南說什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徒弟,才幾個月不見,就比自己強了。
心頭暗道:“怪不得無數長老來搶,就連脫脫師叔,道山祖師都要收我,原來不是知道,我有了混元派的傳承,是看上了沖兒!”
“王沖竟然能參悟火龍劍法?”
“實在太過不可思議。”
道山祖師等肖南恢複了,好言語安撫了幾句,告知了王沖和朱英,正在閉關,不能見面,把他打發走了。
王沖閉關之後,勤于修煉。
他原本沒有怎麽修行過支離術,但這次閉關卻特意下了些苦功。
佛道雙修!
在天下修士之間,頗爲被诟病。
原因無他,一個雙修之輩,有三重周天的佛家法力,還有三重周天的道家法力,肯定勝過單修一門,隻有一重周天道家,或者佛家法力之人。
但耗費苦功兼修兩門,就算都修煉到三重周天,卻遠遠不如單修一門,卻修煉到四重周天之人了。
若無師門傳承,所修煉的道法不成體系,前面修煉的功法,跟後面不能銜接,便是俗稱的法力駁雜,鬥法的時候,比玄門正宗,道法成了體系之輩,就要大大的吃虧。
自古以來,兼修道法之輩,都不如道法精純之輩。
除非天資實在生出太多,兼修多門道法,才能強行走出一條路來。
五台的道法,一脈相承,不管從哪一脈的劍訣入門,都能随意轉化,最後歸入火龍劍法,火龍劍法轉修二七火龍法,更是每一層心法,隻需多修煉幾處精神之竅。
二七火龍法之後,五台派的都天烈火大法,更是須有二七火龍法的根基,修行上環環相扣。
獅子尊王菩薩學了佛門大法之後,也是抛棄了五台派的道法,轉修佛法,才有如斯成就。
故而五台派随着紅袍老祖化爲妖魔,缺了鎮山的無上心法,對挂月峰一脈,并無幹系,本來這一脈就是兼修道家,主修的乃是佛門大法。
金剛天龍禅法雖然及不上都天烈火大法,但卻比二七火龍法要強盛一籌,隻是此法修行,比二七火龍法還要艱難,最看悟性。
就算道山門下十五個徒弟,也隻有一個大徒弟參悟了這門功法。
故而朱英看似隻差一些,實際上道山明白,此女根本學不成,反正他也隻是重視王沖,王沖也真的入了門,這位老祖就不在乎其他了。
王沖也知道兼修不好,但是他修煉金剛天龍禅法,隻覺得跟支離術頗有淵源,他每每修煉金剛天龍禅有些瓶頸,去修煉支離術,就能突破,修煉支離術有些阻礙,去修煉金剛天龍禅法往往種種難關,迎刃而解。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
忽忽二十日過去,王沖的金剛天龍禅入了門,修成了第一重法力周天,催運起來,全身金光燦爛,刀槍不入,但距離抵擋修士的法力,還有差距。
他不敢遲滞,出了關,去見道山祖師,道山祖師說道:“算計時限,還有五六日,但你早些去也好。”
“這些天,你師父肖南來過數次,你去見他一面,便即出發罷。”
王沖答應一聲,先去看了朱英,朱英本來還要多呆半日,見王沖來探訪,也就不拖延了,跟他一起去看肖南,路上還抱怨道:“這法術,怎麽也練不成,好生難的,你修煉的如何?”
王沖不好炫耀,隻說道:“勉強入門。”
“朱姐姐也不必沮喪,遇到危險,我在前面便是。”
朱英心頭甚甜,兩人到了肖南的院子,見到肖南正在打坐,急忙拜見老師。
肖南歎了口氣,問道:“王沖你可是修煉成了火龍劍法?”
王沖不敢隐瞞,忙說道:“脫脫師叔講的甚好,徒兒聽了幾次,就參悟了。”
肖南聞言,半晌做聲不得,脫脫講經,他也聽過幾次,偏巧沒聽到脫脫講火龍劍法,就算聽到了,他相信自己也不會“就參悟了”。
沉吟半晌,肖南又複問道:“你和朱英此去東海,十分危險,你兩個才入門,怕是也沒什麽法寶,更無一口飛劍。”
“老師這口飛劍……”
王沖急忙說道:“我和朱英姐姐,去了一趟龍宮,挑選了兩口飛劍。”
肖南本想把飛劍借給徒兒,聞言……
有一種“今日又被徒兒侮辱了”的感受。
他深吸了一口真氣,暗道:“自己收的徒弟,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
王沖怕師父擔心,說道:“除了這兩口常用的飛劍,徒兒和朱姐姐還有些際遇。”
肖南急忙說道:“且住了口。”
他生怕徒弟說了什麽話,讓自己道心不穩。
王沖急忙住口,把去了天宮,得了賞賜之事,壓下去沒提。
肖南想了一想,說道:“玄燈錄的法力,跟咱們五台派的火龍劍法頗有相似,雖然略有不同,但也能承接元元劍訣。”
王沖想起一事,忙說道:“師父好像還麽學過火龍劍法,徒兒如今是十大弟子,執掌本門典籍,還有傳法職責。不如師父持了我的令牌,去張真君祖師的道場,我的傳法殿裏,翻看本門典籍。”
肖南沉默了片刻,說道:“你且去罷。一路小心!别的不要說了。”
他心底其實想說的是:“破壞咱們師徒感情的話,再也不要說了。”
“什特麽師父還未學火龍劍法吧?可以持徒兒的令牌去學……”
“這特麽不是人話。”
肖南現在終于明白,爲何安南馱好心告訴他,那些話不要說了,容易引得同門生氣,他雖然不住的勸自己:“親徒弟,親徒弟,親徒弟,自己收的,自己收的,自己收的……
還是有一股意氣,始終難平。
王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徒兒去了。”
肖南說道:“去吧。”
王沖和朱英悄然離開,駕馭遁光騰空,須臾去的遠了。
肖南端坐院子中,半晌無言,過了幾個時辰,恰逢安南馱來訪,見到肖南一臉不愉,問道:“師弟怎麽如此煩惱?”
“莫不是今日王沖和朱英要離山,你有些舍不得?”
肖南安耐不住,說道:“不是,是剛才王沖說了一句話,讓我有些難當。”
安南馱問道:“他說了什麽話?此次性子謙良,又尊師重道,如何能惹師弟生氣?”
肖南說道:“師父還未學火龍劍法吧?可以持徒兒的令牌去學……”
安南馱愕然半晌,哈哈大笑,說道:“爲兄不是告訴你說,影響本門團結的話,就不要說了?”
“你現在可知道,是爲什麽?”
“師兄的确是爲你好罷?”
肖南惱羞成怒,有一句話卻不好擋車安南馱的面說出來。
那便是——今日辱師太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