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老爺子這莫名其妙的舉動，葉楓感覺有些奇怪。
于是他也跟着一起進了小作坊。
此時，老爺子正在窯爐口認真的等待着。
葉楓沒有打擾，就在旁邊安靜的看着。
直播間中！
“這是在幹嗎？”
“不知道，完全搞不懂。”
“難道燒制瓷器也要選擇一個良辰吉日？”
“有大佬懂嗎？求解答。”
……
幾百萬人的直播間，全都疑惑的看着老爺子。
根本就沒有人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葉楓在旁邊看着，臉上出現思索之色。
對于老爺子的行爲，心裏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很快半個小時過去了，屋外依舊煙雨朦胧。
隻見老爺子打開窯爐，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燒制好的瓷器。
這個瓷器上沒有任何紋飾，但是卻如玉般晶瑩剔透。
可就在老爺子把瓷器拿出來之後，原本如玉的瓷器，顔色卻在慢慢發生變化。
老爺子死死的等着瓷器，連眼睛都不願意眨一下。
葉楓能夠明顯感覺到他有些緊張，有些期待。
瓷器的顔色變化需要時間。
直到一個小時過去。
“哈哈，成了，終于成了。”
老爺子突然大笑起來，整個人非常的激動。
葉楓把目光放到瓷器上。
卻發現瓷器的顔色已經變成了非常罕見的天青色。
瞬間。
他明白了。
“老爺子，你這燒制的是汝窯？”
葉楓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你小子還知道汝窯。”
老爺子詫異的看着葉楓，有些意料之外。
“這幾天查過一些資料。”
葉楓微笑着說道。
“那你倒是說說看。”
老爺子也來了興趣，想看看葉楓知道多少。
“汝窯采用傳統手工制作陶瓷方法，制作一個陶瓷的工序高達十三道，包括淘泥、摞泥、拉坯、印坯、修坯、捺水、畫坯、上釉、燒窯、成瓷、成瓷缺陷的修補。”
“汝瓷做工精細，設計唯美、承藝汝瓷以“釉色層”領先，器型古樸典雅得當，光潤有度。”
“由于汝瓷釉層厚，常有開片如魚鱗、蟬翼狀，久用之後茶色會着附于裂紋處，形成不規則的變換交錯的花紋，故而手感潤滑如脂，似玉非玉之美……”
葉楓如數家珍，把一些看過的東西如數道來。
聽完這些，老爺子點點頭。
他能看出來，葉楓确實是做過一些功課的。
并不是電視的一些明星，單純爲了作秀。
聽完葉楓說的，直播間的觀衆也愣了。
“我去，葉老師還懂這些？”
“我葉哥才華橫溢，懂這些很奇怪嗎？”
“雖然聽不懂葉老師在說什麽，但是聽起來很牛逼。”
“不愧是才子，這也太全能了。”
“葉老師真的太帥了，好想……”
“？？你不對勁啊。”
……
葉楓有才，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可是沒想到，對于瓷器還有這麽深的研究。
這可是完全不沾邊的兩個職業。
不得不說，葉楓又讓大家對他有了全新的認識。
“既然你知道這些，那知不知道我爲什麽要等天氣。”
老爺子繼續詢問道。
前面的隻是看看葉楓是不是真的懂汝窯，現在還是真正的考驗。
“如果我沒有猜錯，您是想燒制一件純正上品汝窯。”
“純正上品的汝窯，隻有一種顔色，就是天青色，完全沒有任何花俏的紋飾，而且造型簡單素雅。”
“天青色無法自己形成，需要在一定濕度情況下，所以在青瓷出爐的那一瞬必須是煙雨天，釉色才會漸變成夢幻般的天青色。”
“正所謂，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顔色做将來。”
葉楓把自己的猜測詳細說出來。
他最後念的兩句詩，據傳語出宋徽宗。
因當時的汝窯專供宋皇室使用，而窯官将汝窯瓷燒制完成後，請示宋徽宗爲其色定名時，徽宗禦批：
“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顔色做将來。”
此後，天青色即爲汝窯瓷欽定的顔色名。
這也是天青色汝窯瓷珍貴的原因。
“你猜的沒錯，看來我真的小看你了。”
老爺子此時看葉楓的眼神已經變了。
要知道，葉楓剛來的時候，他可是完全看不上。
現在眼中滿是欣賞。
“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顔色做将來！這詩詞也太美了。”
“這才華太讓人驚豔了，詩詞張口就來。”
“今天真的學到了，原來瓷器還有這麽多的講究。”
“對葉老師的佩服又增加了一層，怎麽會有這麽全能的人。”
“原來瓷器的顔色也可以這麽美，古人的智慧值得敬佩。”
……
葉楓今天的解釋，真的讓網友們大開眼界。
真的學到了。
以前完全不當回事，可是現在對瓷器有了新的認識。
就今天這麽一會，學到的知識絕對比另外幾位老師直播間要多。
不僅如此，他們還見證了一件上品汝窯瓷的誕生。
“老爺子，我能不能問一下，你這麽執着燒制一件上品汝窯瓷是爲了什麽？”
葉楓好奇的詢問道。
上品的汝窯可遇而不可求。
從老爺子以前的作品中就能看出，這不是他第一次燒制汝窯了。
燒制一次，就需要等待一次煙雨天。
而且必須是煙雨天，大雨天也不行。
可見他對此事非常執着。
“唉，我是爲了曾經對她的一個承諾。”
老爺子神情有些落寞，将回憶娓娓道來。
原來他以前并不是瓷都的人，而是年輕時作爲知青來到這裏。
來到這裏之後，就和自己的愛人結婚生子了。
并且跟着嶽父學了燒制瓷器的手藝。
可惜在他中年的時候，愛人因病去世了。
他經常和愛人講，汝窯的天青色很美，并且承諾爲她燒制一件。
可惜直到他的愛人去世，也沒能看到。
爲了完成這個承諾，他一直在堅持。
三十年如一日，每次煙雨天都會燒制一件。
期間已經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
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的燒制一件天青色汝窯瓷。
聽完老爺子的故事，葉楓不由深歎一聲。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此時他有些理解這句詞了。
可惜老爺子能帶來煙雨，卻再也等不來心裏的那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