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教有兩個總部,一個舊總部在西域,一個新總部在天都峰。
西域的總部并沒有恢弘的建築,而是和其他遊牧部族一樣用帳篷紮營在草原上。
實際上遊牧部族的放牧并不是無頭蒼蠅一樣亂跑,而是農人割麥子一樣,一茬一茬的放牧過去,這樣才能最大化利用草場。
所以,遊牧部族除了遊牧營地之外,還有定居點。
定居點可以是這片草原的中心地帶,也可以是草原上罕見的農耕區。
說到農耕區,遊牧部族實際上都在努力發展農耕,畢竟種地的收益更穩定。
隻不過受到土地、技術、氣候的限制,遊牧部族的農耕基本上就是撒一撮箕收一鬥的水平,但是這也比沒有的強。
遊牧部族之間的戰争,通常是半農半牧的部族能夠輕易戰勝純牧的部族。
無他,糧食多,人口就多,而且消耗得起。
完全不懂農耕的遊牧部族是那種暴發戶型的,一下子就搶了太多的地盤,根本不知道土地有多珍貴。
天龍教在西域經營了十來年,這片凹地除了有大片的草原之外,還有近千畝土地,雖然沒有土質和木質建築物,但是搭了大片的永久性帳篷。
搭建永久性帳篷并不比用土木建房簡單,除了牛皮帳篷的制作非常困難之外,還要進行平整和墊高地面,修建排水溝渠,換一種角度來看,實際上這就是遊牧部族修建的住房。
天龍教的總部在這茫茫草原之上可以說是一個閃亮的明珠,假以時日,說不定就會成爲另一個龍興之地。
隻可惜的是,遊牧部和朝廷大軍作戰時,這塊地被朝廷大軍奪去。
中原人根本看不起這種貧瘠到極點的旱地,就任其讓它們長草,不出兩三年,這些辛辛苦苦開墾出來的地又會重新變成草原。
定居點的永久性帳篷全部被刀子劃爛,牛羊圈的木材被砍下堆成篝火燒掉,這個曾經人來人往的繁華之地,一下就成了白地。
所以,天龍教需要重新選址建立總部。
按理說,新的總部應該随着遊牧部族的遷徙,建立到大漠之外,但是龍王選擇将新總部建立在中原。
當初龍王還有想和誠王扳扳手腕的雄心壯志,于是他首要考慮的就是自己得離杭州近一些,這才把新總部選到了黃山的天都峰。
沒想到的是,龍王别說和誠王掰手腕了,他根本就沒被誠王放在眼裏。
你天龍教再是人多勢衆,被朝廷卡死在了大漠之外,那就是白說。
至于幾個武林人,在誠王這種位置的人看來,真沒有啥特殊之處。
武林高手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當做一支奇兵使用,但是正奇相輔,誠王是缺奇兵的樣子嗎?
誠王缺的是幾萬戰兵。
直到現在,白久池也在反思,手裏的神農百草門到底是怎麽玩脫的。
要是神農百草門現在掌握在誠王手裏,那還愁什麽愁。
白久池将手裏的線索彙總後,在腦子裏反複思考,最後驚然發現,神農百草門之所以玩脫,竟然是他小瞧了兩個人。
首先,白久池小瞧的人是鞏光傑。
原本認爲鞏光傑也就是個鬥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的農人,偏偏他能站穩蜀中,而且還能抓住機會朝南發展,一下竟然把雲嶺給拿下來了。
神農百草門雖然不能取代官府治理當地,但是着實控制了一大片地區,若是要起事,這就是巨大的戰争潛力。
世間英雄出草莽,自己還是着相了,過于大意了。
白久池現在知道自己錯哪裏了,不過他最多隻能保證下次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但是對于當前現狀沒什麽多大的改變。
白久池從頭到尾分析了一下鞏光傑,發現誠王竟然沒辦法拉攏他。
高官厚祿,封妻蔭子,這些條件誠王也是能給得出的。
但是有一個麻煩的是,鞏光傑極爲信任黃小石,誠王許下十願,頂不住黃小石一句話。
對于黃小石,或者應該叫他李桓,白久池也是腦殼痛。
白久池不得不承認,自己犯下最大的錯誤其實是低估了李桓。
當初在杭州見第一面時,白久池隻覺得這人不笨,有一些小聰明,知道該裝傻時裝傻,該聰明時聰明。哪知道,這種小聰明樣也是李桓裝出來的,實際上他是大聰明人。
也就是因爲李桓是大聰明人,他知道大智若愚很容易被人看穿,這才故意賣個破綻,裝作一副小聰明樣,結果竟然把自己給騙過去了。
鞏光傑和李桓,是白久池唯一誤判低估的兩個人,結果這兩人偏偏改變了大勢走向。
而白久池寄以厚望的幾個人,比如說龍王厲蒼龍,比如說天意城主江天雄,比如說吐蕃的利空法王,實際上沒起到多大的卵用。
李桓,這個最不起眼的家夥,從最初誠王的棋子,逐漸發展成了誠王的盟友,現在隐隐有自成一體的趨勢。
天下雖大,但是龍位隻有一個,不是自己人就是敵人。
白久池現在正在思考,要不要抛出這個盟友,讓皇帝和李桓這叔侄兩先幹上一架。
但是當前的時機實在是太糟糕,關鍵問題就在于皇帝的身體還能撐多久。
萬一白久池抛出李桓這個太子世子,皇帝和他的對掐還沒分出勝負,突然就嗝屁了,那不是将江山白白送到李桓手裏?
唉,這就叫心腹之患。
明知疾在何處,卻是拿它無可奈何。
号稱天下第一謀士的白久池正在誠王的密室裏苦思此事,卻是沒想到平日裏身體就很虛弱的他,再加上此番用腦過度,剛起身想拿個東西,結果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自上次誠王的密室出現姐妹花洩密事件後,現在密室裏隻有白久池一人,他這一昏倒在地竟然無人知曉。
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年輕人就是不懂啊。
……
在一間小屋子裏,姬無雙正在用毛筆蘸着紅色的顔料,一筆一畫細心地在一個金色的半身甲上描繪花紋,她在畫天王塗裝。
這是黃小石到西域後自己設計和手動搓出來的天王黃金戰甲。
洛陽離天都峰有兩千裏,姬無雙向天都峰發出回信後就随着黃小石出發了。算上通信到天都峰後另外幾人立即出發,這也相當于是有了四千裏的時間差。
由于這條商道是神農百草門的專線,所以沿途都有神農百草門的前哨點,一路補給都非常輕松,走的也很順暢。
黃小石一行早就到了指定的小縣城,然後靜靜等另外幾人的到來。
黃小石之所以先來一步,用一個術語就叫“卡位”。
黃小石在這個東西南北的必經之路上卡好位,防止龍王又竄到哪裏去了。
要是碰巧在路上偶遇龍王,黃小石也有把握可以對他進行實力勸退,退位的退。
不過來的确實是早了點,掐指一算,至少還得等小一個月,于是黃小石正好抓緊時間練功。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雖然和龍王PK不差這點,但是能漲多少算多少。何況,通過幾個月的苦練,這内功已經到Lv9了。
這天,終于金光一閃,黃小石把【九陽真法】練到滿級了。
【九陽真法】Lv10:
【清風撫山】:卸勁50%,以内力值抵消30%傷害,運轉時能穩定心神。
【明月映江】:免疫内傷,快速回複氣血和内力值,所有負面效果持續時間大幅度減少。
【九陽無極】:燃燒内力開啓【暴擊模式】。在【暴擊模式】下,所有攻擊造成當前内力值15%的額外傷害。
黃小石一看到【九陽無極】,心中暗爽了一下。
果不其然,最厲害的特效必須要練到圓滿才能獲得,5階的内功不愧有神功之稱。
【九陽神功】雖然号稱天下至堅,但是從來就沒有說過它打人就不痛。
現在黃小石的生命值和氣血值雖然沒變化,但是他的内力值已經達到了9999,頂到天花闆了。
在【暴擊模式】下,黃小石就算是吐人一口唾沫,也能造成1500點的傷害,這足以秒殺二十級以下的人物了。
哇,這老厲害了,怪不得尚精忠打我那麽痛。
黃小石一直算不清楚尚精忠的攻擊力到底是多少,結果是有這個原因。
由于【九陽神功】過于剛硬,靈活不足,所以它需要練習者的武技可以彌補這個缺點。
尚精忠和黃小石的武技分别走的是不同的路。
尚精忠的如來神掌是大面積攻擊,一掌拍過去便是推枯拉朽。
有的沒的都不說了,雖說單體傷害并不是特别高,但是實力不夠的人真的是來多少死多少。
黃小石的【雞神功】打得是一個快,出招快、收招快、還可以左右互搏,适合貼身進行單體狂暴輸出。
若是來的敵人太多,黃小石要麽可以沖進人群開無雙,或者是使用【殺意旋風腿】來回割草。
黃小石以前對自己的攻擊能力很不滿,居然把尚精忠打不動。要是黃小石能開啓暴擊,尚精忠怕是要頂不住了。
……
等級練滿了,黃小石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空虛,心裏空落落的。
一天不練功就渾身難受的黃小石,閑來無事幹又運轉起了内功,這時候他發現,【九陽真法】到了Lv10之後,繼續運轉竟然還會提供經驗值。
哎呀,這不就是說,理論上我是可以沖到60級了?
本着閑着也是閑着,黃小石又繼續開始了他的漫長沖級之路。
……
這段時間黃小石過得極爲充實,姬無雙和尚精忠則有點無所事事,于是他要給這兩人找些事。
某天,有一支神農百草門的商隊從西域返回到前哨站休息,黃小石把領隊找到,向他詳細詢問了一下走商的過程,收益如何。
結果黃小石意外發現居然商隊帶回來了一箱子足有幾十斤重的金餅。
受這個時代冶煉技術的限制,這些金餅并不純,很硬,像鐵一樣。
看着這箱金餅,黃小石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他要重新設計一下天王戰服。
天王在設計戰服的時候,隻看重實用性而忽略了戰服的美學性和藝術性,就這麽一身衣服,過于單調和單薄。
天龍教的戰服還包括了一件白鐵半身甲,黃小石覺得,弄一個黃金半身甲,這才對得起自己天王這個高貴的身份。
黃金雖然重,那也就幾十斤而已,挂在身上也就相當于是加了一個負重服,還行。
再說了,黃小石本來就不靠輕功取勝,這黃金戰甲打厚實一些,還可以再額外增加一些防禦力。
于是,傳世寶物【天王黃金戰甲】即将誕生。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這個小縣城根本就沒有鐵匠。
鐵匠可是高端手工藝人,在這個時代甚至是戰略資源。
多的不說,一個鐵匠隻需要帶着徒弟不停地打馬蹄鐵,就可以給遊牧部族帶來巨大的戰鬥力提升。
所以,朝廷對鐵匠把控的非常嚴格,每攻占一個西域縣城,首先就是收刮鐵匠編入軍中。
不得已,黃小石把尚精忠叫過來,兩人找了一個巨石當砧,兩人握拳成錘,錘了整整兩天,活生生把幾十斤的黃金餅子錘成了一整塊闆子。
徒手錘甲簡直就是天下奇聞。等到黃小石把那塊黃金闆拿出來後,神農百草門的門人都服了。
雖說大家知道石爺功夫高強,但是從來可不知道高強到了如此地步。
接下來就是徒手冷鍛,在量好了黃小石的身形後,尚精忠和黃小石兩個人一人掰着黃金闆的一頭,強行将它給扳成了環甲。
接下來又是開孔和錘實,當甲型終于合身了後,最後讓姬無雙來進行上色。
姬無雙用筆仔細在黃金甲上畫上天王塗裝。這要用各種顔料反複畫很多遍,按照順序一層一層的塗上去,最後才能讓塗裝持久不掉色。
終于完成了的黃金甲雖說隻是半身甲,但是重達三十八斤。甲身并不平整,布滿了密密匝匝的凹陷。
這是因爲人的手畢竟不是鐵錘那麽平,肯定會錘得坑坑窪窪。
就這個粗糙的像是幼兒園小朋友做出來的手工品,沒想到竟然成了傳世寶物,世人根本就不敢相信這是兩個男人隻花了幾天時間用拳頭錘出來的。
開玩笑,兩個九陽神功練到極緻的男人,開啓暴擊模式對着金闆狂輸出,金闆都要被打哭。
最後,穿上黃金戰甲的黃小石覺得還差了點啥,他給自己加了一個大紅色的披風。
雖然專職給超人設計作戰服的衣夫人曾經一再強調,說作戰服必須絕對禁止帶披風,但是不得不承認,加了一個披風真的很帥氣。
軍容即士氣,這身騷包到極點的行頭,能便于别人一眼就認出自己是天王。
要是嫌披風礙事,真要到需要幹架的時候,可以爆衣嘛。
……
黃小石這次去找龍王的岔,第一個想到要帶的人就是尚精忠。
雖然尚精忠不好用,但是并不是沒有用,他就像是一對王炸,任何時候丢出來絕對能鎮場面。
黃小石并沒有去單挑龍王的想法,雖然單挑理論上他也應該打的過,但是過于冒險了。
有實力群毆,爲啥要單挑。
龍王再能打,黃小石加尚精忠絕對能将他錘死。
當然了,黃小石這次帶着尚精忠出來,還是有點點風險的,畢竟還有天山派這一檔子事。
不過,這是早晚的事情,尚精忠早知道早好。
在路上,黃小石和姬無雙已經爲尚精忠詳細講了天龍教的情況,這時候尚精忠才知道黃小石竟然是天龍教的新任首腦,他隐藏的真是太深了。
黃小石對着尚精忠講道,當下龍王早已管不住自己的手下,于是有人不聽号令,擅自做主。
天山派被屠滅的賬,應該單獨記在玄冥子的頭上,真的和天龍教沒有多大關系,和黃小石與姬無雙更是完全沒關系。
話雖如此說,但是當知道黃小石的隐藏身份後,尚精忠的情緒還是低落了很久。
然而,尚精忠已經過了可以随性而爲的年紀了,他現在是當爹的人了,萱兒都已經滿月了。
就像是黃小石許諾過的那樣,阿霞順産很輕松,雖然吃了不少苦痛,遠遠談不上有危急。
尚精忠再不滿意,心中想着在洛陽城裏的妻兒,難道自己又去賣豆腐養活她們?
黃小石早就對自己說過了,他花錢請自己,并不是來做好事的。
曾經的自己過于的天真,當縱身跳入江湖後,才遊第一下就嗆水了,差點被淹死在江湖裏。尚精忠對那段賣豆腐的經曆至今心中還充滿了恐懼。
“你就是個求錢财養家的男人,别想那麽多了。
要錢,要錢,要錢,多想想錢,一切都好了。”
尚精忠心中最大的坎,就這樣自己把自己給說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