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砍殺了幾十号人,黃小石非但沒有疲憊感,反而有一種過足了瘾一般的滿足感。
黃小石第一次覺得原來殺人的是這麽暢快的事情。
一陣冷風吹過,黃小石頭腦清醒了一些,他突然對自己現在的狀态有些警惕。
現在的【自己】,根本不像是【我】。
在【殺意波動】開啓後,黃小石仿佛第二人格覺醒了,這個人格極爲暴虐、殘殺。
明明很多倭人隻需要一刀砍死就行了,但是【自己】非要用消耗更大的【切落】,爲的就是享受那種把活人砍爲兩截的快感。
每劈開一個活人,黃小石心中的快意就增加一分,若不是因爲腦子裏的最後一絲清明,說不定黃小石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提刀殺向丐幫的人了。
“是你在玩遊戲,不是遊戲在玩你。”
黃小石在深呼吸中調整自己。
很快,殺意退卻,【殺意波動】變成了灰色。
黃小石完全清醒了過來。
“黃門主?”書生的一聲輕喚來的正好。
“你們怎麽沒人來幫我一下?”黃小石苦笑着問道。
媽的,差點就害我當冤大頭了。若不是剛好學會了【無相】,又不是剛好領悟到了一招刀法招式,剛才那下說不定就要GG了。
當然了,真G是G不了的。
實在不行了,黃小石可以利用【旋風腿】直接飛走,在場的倭人根本攔不住他。
隻不過,剛才黃小石深陷倭群四面受敵之勢,确實非常懸。
因爲那時候黃小石腦子有點不清醒,很容易把自己浪翻。
玩遊戲時,一時情緒上頭了,一般隻有兩種結果:
高光時刻,或是浪翻了。
看着周邊的殘肢斷體,黃小石發現冷兵器殺人就别想身上幹淨。
所謂的血濺五步,便是這個意思。
黃小石丢下手中的長刀,信步朝着書生走來。
見到黃小石朝着自己走來,周圍這些連死都不怕的丐幫幫衆,下意識爲這個惡鬼讓開了一個缺口。
“今天晚上就這些了?”黃小石這話說的極爲随意,那口氣就好像順手幫人砍了幾十根柴火一樣。
當然了,黃小石現在的狀态不如他看上去這麽好。
【殺意波動】燒掉了他10%的生命值,氣血值還剩了一大半,而内力值,剛才隻顧殺得爽,快見底了。
當然了,黃小石現在最不舒服的是滿身的血,要是沒事,他得找一個地方洗澡去了。
其他幾人皆在沉默中時,虛真對着黃小石作了一個禮後說道:“阿彌陀佛。施主殺意太盛,殺孽太重,日後施主還是應該多克制殺心才是。”
黃小石搖了搖頭後,對着虛真說道:“以武方能止武,以殺才能止殺。這些倭人,也可以稱之爲倭寇,他們哪個手上不是血債累累。
被我這樣一刀就砍死了,真真還是便宜他們了。”
“施主。”虛真對着黃小石說道:“惡人自有因果報應,生前作惡多端,死後便會下阿鼻地獄受苦受難。”
“伱說的很對。”黃小石贊同着說道:“我就是在送他們下去啊。”
“施主,你……”虛真還想說什麽,這時候被人拉住了,他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師叔無颠。
無颠對着虛真搖了搖頭,他對着黃小石說道:“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黃小石也有點氣這兩個和尚了,他頂了一句道:“我手中無刀,不需放;心中有刀,不想放。再說了,成佛有啥用,能當神仙麽?”
萬萬沒想到,這才剛解決完倭寇,隊伍裏的人竟然因爲這點小事起了糾紛。
書生正準備出言相勸,結果無颠帶着虛真退了幾步,沒再争辯。
然而,無颠的退讓并沒有讓黃小石停戰,他對着無颠問道:“無颠大師,你是講究得饒之處且饒人。
但是你爲那些死者想過沒有?
那些死者,他們願不願饒過殺死自己的兇手?
你又不是他們,憑什麽擅自幫他們做決定?
那些無辜被殺的人,他們憑什麽能安心放下執念,去西天享受極樂?!
世間有這麽狗屁的道理嗎?!”
無颠聽了黃小石的話後,他身形定了一下,随後低頭不語。
突然,不知道是誰帶了個頭,随後哭聲四起。
丐幫之人無不痛哭流涕,不少人還跪地用手沾血塗抹自己的臉和額頭,以祭拜親人。
今天在場的這些丐幫之人,難道他們就是天生的乞丐嗎?
難道他們就不知道今天來攔截倭寇,分明就是送死嗎?
難道,他們來這裏白白送命,真的就是爲了戚将軍,爲了那個“忠義”的名頭嗎?
見到那兩個和尚不與自己辯經了,黃小石準備轉身離去時,他被書生叫住了。
“黃門主,還有一事有勞了。”書生對着黃小石說道,“雖然這隊倭寇被截殺了,但是我總有不祥之感。我覺得這隊倭人過于大張旗鼓,或許他們還有其他謀害戚将軍的手段。
不知道黃門主是否還有餘力,能否去杭州大牢看看動靜。”
這事按道理,是應該書生自己去的。
但是他完全沒想到今天晚上會大勝,或者,他就沒想過今天晚上會打赢。
原本,書生今天真的是準備把自己交代在這裏的。
現在,大勝有大勝的煩惱,這麽大的一堆屍首殘骸要掩埋,要不然等到天明了被人發現,難以向官府交代。
畢竟倭人的第三策就是用屍體來污蔑戚将軍,這可千萬不能讓東廠的探子給抓到把柄了。
但是,這麽多屍體,要埋也沒辦法埋,這天寒地凍的,土都凍硬了。
書生腦子轉了一下,這裏離江口不遠,他想到了等屍塊和血都凝固了後,直接背過去抛水裏。
這樣做,就是有一些對不起死去的丐幫兄弟,因爲沒辦法爲他們收屍了。
這事必須要做到幹幹淨淨才行,書生需要在這裏手把手盯着。
于是,書生覺得黃小石武功夠高又可靠,可以代自己去一趟杭州大牢。
書生可以是自己的前輩,他說一句“有勞”,黃小石自然不敢推辭。
黃小石脫下自己最外層的那套血衣褲丢在屍堆裏,這套衣服被血浸透了,現在血一幹,開始有些發硬了,穿着實在不方便。
但是今天黃小石沒想到要帶換洗衣物,還是書生解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黃小石身上。
“黃門主,有勞了。”書生對着黃小石解衣推之。
解衣推之的含義黃小石自然是知曉的,他也不推脫,直接就穿上了。
“交給我了。”黃小石就這麽淡淡一句,書生也不再多言。
“我也去。”
“我也還行。”
書生的話一說完,又站出來了兩個年輕人。
一個是丐幫的蕭遙,一個是剛才被黃小石怼過幾句的虛真。
這時候自然不是講個人情緒的時候,蕭遙和虛真的實力并不弱,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剛才黃小石才被人群毆,現在他不敢浪了。
黃小石有一個控制不住的壞習慣,就是經常是一上頭了,就喜歡玩極限操作秀。
當然了,這可以說是藝高人大膽,而且成功率也很高,往往過程和結果都極爲驚豔。
但是也不是沒有玩脫的時候,比如說剛穿越過來,就差點浪死。
原本黃小石已經收斂很多了,結果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壓抑了好久的本性又爆發出來了。
好的是,這次黃小石的大秀又成功了。
場面極爲驚豔。
最驚豔的地方是,除了極少幾個武林高手,所有現場的丐幫弟子都以爲黃小石是良心發現的倭人。
換了一身衣服依然無法掩蓋滿身血氣的黃小石,領着領着蕭遙和虛真朝着杭州城奔去。
……
小樹林離杭州城有十來裏路,三人一言不發,急速狂奔。
之前黃小石還沒覺得,在【身輕體盈】作用下,現在黃小石的氣血恢複量比奔跑時消耗還要多一些。
在這種速度下奔跑,黃小石的氣血值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在緩緩增加。
哇,這個爽。
隻見黃小石是越跑越快,越跑越來勁,蕭遙和虛真二人隻得勉力才能跟上。
……
這一路上除了趕路狂奔,黃小石還在一心二用,他在快速評估自己的剩餘戰鬥力。
有點可惜的是,【無相】技能模仿的【醉打】被替換成了【切落】,而黃小石早已把倭刀給丢了。
今夜的行動目的,就是爲了防止倭人嫁禍于戚将軍,黃小石自然不會白癡到帶着一把倭刀去杭州大牢。
這不是吃頂了?
沒有倭刀,用其他刀具施展【切落】就沒那麽流暢。
倭刀爲了追求鋒利和刀速,是舍棄了很多東西,比如說重量。
中原武林人用的刀,大多是都是鋒刃而背厚,這樣的刀劈砍力量才更強。
但是這種厚背刀由于重量比倭刀大太多,使用倭人劍術自然就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不過這招【醉打】沒了就沒了,随時找未明都可以重新補上。
現在,黃小石更想和身邊的蕭遙切磋切磋武藝。
蕭遙、虛真都是丐幫和少林這一代新人中的潛力人物,都得到了重點培養的機會,而且兩個人都是享過幼年富貴,在遭到打擊後半路出家的。
蕭遙當年的家裏也算是小富之家,他是家中獨子,有如掌上明珠,家裏有能力供他入學,所以他才識字,并養成了愛看書的習慣。
可惜蕭遙幼年喪父,在宗族的逼迫下,其母被強嫁給了同宗之人,變相是宗族侵吞了他家的家産。
作爲繼子,他更是不受繼父待見,沒過多年繼父便是找了一個小事上綱上線,告繼子一個大不敬,最後族人念在他年幼無知,于是從輕發落,“隻是”将他逐出家門。
蕭遙當了乞丐後,保留了自己的蕭姓,改名爲遙,因爲認識字,悟性頗佳,被現任丐幫幫主柯降龍收爲徒弟,傳其【降龍十八掌】。
對,黃小石就是眼饞【降龍十八掌】,他想偷學一招來玩玩。
經過今天新學到的兩個招式【醉打】和【切落】,黃小石發現招式沒有冷卻時間才是常态。
而自己的六個技能,就有四個技能有冷卻時間。
黃小石陷入了沉思中。
……
很快,三人已經來到了杭州城下。
“啊哈,啊哈,終于到了。”蕭遙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感覺自己肺都快爆炸了。
蕭遙可以發誓,如果當初自己能跑得這麽快,絕對不會被那群狗追到了。
“啊哈,啊哈,啊哈。”虛真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們可不是黃小石這種跑步當休息的怪物,用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十來裏路,這對任何一個人都是一種考驗。
黃小石沒理會兩隻吐着舌頭的死狗,他眉頭皺了一下,出事了。
城牆上留守的丐幫兄弟不見了,原本應該挂在城牆上的繩梯也軟綿綿的盤在地上,如果沒猜錯的話,繩梯應該是被人一刀割斷了。
書生真的預感對了,今天晚上是有一整套計中計,把倭人和丐幫都算計進去了。
就算是殺退丐幫,倭人到了城下之後沒有繩梯也進不得城,他們最多在城下大鬧一陣,絕對走不到大牢那裏。
如此,倭人所謂的上中下三策,根本就是一個笑談。
但是這樣一來,針對戚将軍就肯定還有一招暗手,切斷繩梯就是爲了防止和倭人血戰的武林人回援。
可能好多人說了,直接輕功跳上城牆不就行了嗎?
還真不行。
杭州城牆足有五丈高,也就是五層樓那麽高,而且杭州城牆不是黑風寨那個土匪窩裏的山寨貨,它的外牆是打磨過的,根本沒地方可以攀抓。
“糟糕了,戚将軍有難。”
黃小石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讓蕭遙和虛真聽明白了。
沒想到倭人竟然還有連環計,蕭遙死死地盯着眼前這道城牆,真是望眼欲穿,欲入而不能。
這道城牆,蕭遙可沒本事上去。
“來,抓住我的手。”黃小石走到蕭遙與虛真中間,伸出了雙手。
雖然不知道黃小石要做什麽,但是兩人很配合的伸出了手。
隻見黃小石深吸一口氣,拉起兩人朝着城牆猛沖了過去。
幾乎和剛才未明同樣的姿勢,不同的是這次黃小石左右手還提着兩個累贅
黃小石提着蕭遙和虛真,一口氣從牆根跑上了牆頂。
“呼!”
終于落地了,黃小石這才狠狠地換了幾口氣。
話說,剛蹬牆的時候,黃小石還信心十足,跑到一半時發現可能有些勉強,在離頂還有一丈高時,黃小石氣竭了。
黃小石大意了。
在黃小石的認知裏,由于受到技術水平限制,城牆都是上小下大的梯形,所以遠看城牆是一道垂直的牆面,貼近了仔細看就能看出其實是一個極爲陡峭的斜面。
所以,隻要速度夠快,力量夠大,就可以在牆面上産生足夠的摩擦力,順着牆直接跑上去這種反地心引力的動作也不算得太誇張。
比如說,未明就這樣跑上城牆了。
但是黃小石沒注意到的是,城牆并不是一個正梯形,它的外牆面和内牆面的傾斜角度是不同的,修建城牆的人可不傻,怎麽可能在外牆給你留一個坡度。
所以,外牆就是一面直牆,内牆才有一個斜坡。
後知後覺的黃小石這下就苦了,在他即将氣竭時,腦子裏甚至閃過一個将兩人丢上城牆,自己含笑跌入深淵的高光悲情畫面。
不可能這麽倒黴吧,一不小心又浪翻了,而且還是翻在了陰溝裏!
一股狠勁從黃小石心中升了起來,随後瘋狂的轉運起内力來。
也不知道是真有作用,還是心理上的刺激,總之一股新生的力量支撐着黃小石蹬完了最後一丈,成功的翻上了城牆。
腳踏實地的站在城牆上,黃小石這才心生後怕來。
今天自己到底是怎麽了,連續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一路極限秀個不停,生怕自己就作不死了。
“大哥,等一下你一定要悠着點啊,千萬别再浪了。”
黃小石對自己暗暗提了一個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