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陸少臨的帶領下,衆人輕車熟路走進了怡春院,繞過了正在做舞蹈表演的大院子。
大院子那是給平常老百姓看熱鬧,也是給新人拉人氣用的。
要看貨真價實的玩意,還是得進小院子裏面的花樓裏。
進了小院子,站在院子門口的老媽媽一見到是陸少爺,臉都笑開了花:“陸公子來啦,嫣紅可是想了你好幾天了。”
陸少臨哈哈一笑,他對着老媽媽說道:“她要是那麽想我,那麽今晚就我把她贖回去吧。”
“喲,瞧您說的。嫣紅能跟了陸公子,可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隻是呀。”老媽媽将手裏的香帕一揮說道,“真娶回家就成黃臉婆了。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陸少臨一聽,也是哈哈一笑。
至于什麽贖身的話,像是這種搖錢樹,老媽媽肯定不會放手了;對陸少臨這種花叢老手來說,時不時換換口味也挺好的,沒必要放到家裏養着。
大家都是客套話,活躍一下氣氛用的。
陸少臨沒有再理會老媽媽,他帶着衆人極爲随意的帶着衆人走進了燈火璀璨、香風四起的花樓裏後,又穿過門廳,朝着裏廳走去。
剛才的門廳那裏,有不少客人已經是左擁右抱了。
可奇怪的是,裏廳坐着一群客人。
這群客人個個穿着整齊,坐姿極爲端重,臉上或帶着不爲意,或帶着些許期望,或帶着嚴肅高傲。
這些客人坐在這種尋歡作樂之地,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黃小石好奇的多看了幾眼,書生笑着解釋道:“那些都是排着隊準備去見香兒姑娘的。”
“啊?青樓接客還要排隊?”黃小石一聽,大吃一驚。
這江南之地的生意竟然有如此好?
陸少臨一聽,真是忍不住大笑起來,他說道:“黃小哥,這些人是排隊過琴棋書畫四關的,今晚若是有人能過此四關,也是先到者先得。”
陸少臨說到這裏,面露向往神色,他歎息着說道:“我已經登樓有三十七次了,可都沒能見到香兒姑娘一面,唉。我再沒信心登樓了。”
突然他好像想起來了什麽,隻見陸少臨轉過頭,目光炯炯的盯着未明說道:“我聽說夜叉大鬧群雄宴時,小兄弟也在場。
如何?
那夜叉美不美?
聽說夜叉是在武林通鑒美人篇中被評爲天下三絕之一的大美人啊。小兄弟能一睹美色,真是羨煞我也。
真是可惜,可恨,我當時爲何不在場……”
陸少臨這麽一說,巴拉巴拉就停不下來了,未明和黃小石都懵逼了。
未明懵逼的是,沒想到這個陸朋友,竟然是如此饑色之人,看他年齡與自己一般大,最大也超不過小石哥,但已是花叢老手。
黃小石懵逼的是,夜叉也就那樣吧,竟然能排前三,現在他倒是很好奇前兩個是誰了。
……
徐子易口中說講述的【天下三絕】和【武林十大美女】不一樣。
【武林十大美女】講究的是時效性,是按照當前單身的武林美女,以顔值高低從上到下排。
但是【天下三絕】不一樣,這不論出嫁與否,現存顔值多少,這是按照巅峰顔值評述的。
以徐子易的标準,能達到【絕】這個評價的武林美女,現存隻有三位。
這三位分别是夜叉、乾達婆、潇潇。
其中夜叉、乾達婆同時存在于【武林十大美女】榜,說明她們未婚待嫁,現存顔值還不錯,而潇潇已經退出【武林十大美女】榜了。
原因很簡單,潇潇已經年過七旬了。
潇潇是無瑕子師妹,也是引發玄冥子精神最終崩潰的根源。
原因嘛,玄冥子當年也暗戀潇潇,可是潇潇喜歡的是無瑕子。
說起來,無瑕子各方面都比玄冥子确實強上那麽一點點,在二人的競争之中,玄冥子輸得一個幹淨大方。
最後,玄冥子心甘情願将師妹潇潇讓給了師兄無瑕子。
結果,無瑕子轉手把潇潇讓給了何傲天,也就是當前天山派掌門人,何未峰他爺爺。
因爲這個事,玄冥子才終于暴怒了。
我玄冥子的心愛之人,你怎可轉手讓給他人!
必須要說明的是,在無瑕子還是第三代弟子的時代,天山靈鹫宮實力還很強,逍遙谷隻不過是個小小分門罷了。
何傲天是那代之中的天縱之才,強到了靈鹫宮都需要主動拉攏他。
當時無瑕子是如何考量,已經不得而知了,但是在玄冥子看來,無瑕子是賣了潇潇換來了逍遙谷掌門之位。
何傲天已經埋土很多年了,玄冥子就把這份恨轉移到了無瑕子頭上,他這恨就恨到了現在,越老越偏激。
時過境遷。
幾十年過去了,那個不起眼的逍遙谷興起了。
而天山靈鹫宮,哪怕是借着姻親關系,與昆侖派合并成立了天山派,也難逃沒落的命運。
世事就是這麽難料。
但唯有當年之恨,一直延續到了今日。
……
看着眼前黃小石兩人的一臉懵逼,陸少臨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後說道:“看兩位的表情,難道兩位都還是雛?”
未明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黃小石目光呆滞的一回想,哎呀,好像這身體真的還是,自己差點都忘記了。
這倒不是說黃小石守身如玉,在這個有錢便能爲所欲爲的世界,想要開後宮,太容易。
那不是因爲他有點精神ED,看女人都沒興趣麽。
呸,才不是ED,純屬那些人質量太差,黃小石實在沒有興趣。
陸少臨這真的是大笑了起來,他狂笑着說道:“真是千年難遇,竟然今天一下遇到了兩位初哥,那得叫幾個知心的姐姐好好陪陪你們。”
黃小石一聽,帶着一臉要做一項科學研究考證工作的嚴謹和認真,準備要親眼見證一下。
未明則是小臉一紅,連忙擺手。
陸少臨看着未明的窘迫樣逗趣着說道:“莫非,小兄弟看不上這些俗粉,隻想要香兒姑娘了。”
未明被這麽一說,手擺的更是亂了,他口中慌亂的說道:“先生們教我琴棋書畫,可不是用于此道的。”
哎,這話書生就不愛聽了。
書生拿起手中的折扇朝着未明腦袋上一敲,說道:“人皆道‘風流才子’,若是真才子,怎可不風流。想當年我,可也是潇灑的很啊。
去,伱小子一定要去!”
未明還想推脫,丹青也在說:“先生們教導你這麽久,你要是連這種小關都過不了,也就真白學了。”
兩個先生都這麽說了,未明再推辭,那就是在露怯了。
說幹就幹,未明也排了過去,他回頭一望,對着黃小石也招了招手。
“這?”黃小石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他朝着未明搖了搖頭。
先不說自己的琴棋書畫水平如何,就算是能過琴棋書畫四關又怎麽樣。
樓上那位是賣藝不賣身,還不如自己直接在下面摟一個,這樣還實在點的。
突然,黃小石想到了一個關于“賣藝不賣身”的經典論述,就是豹子頭強闖如煙房間時對着老鸨說的,“我玩了之後不給錢,那就不算賣咯”。
想到這裏,黃小石不淡定了,他轉過頭問陸少臨:“如果有人不想過這四關,強闖怎麽辦?”
陸少臨若有所思的說道:“這種事也不是沒有,最後他們都是在樓旁的蓮花池裏被撈起來的。
有一些被淹死了,大部分還活着。
問他們,他們都記不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麽了,隻記得自己準備上樓,醒過來時已經在池子裏泡着了。”
黃小石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八部天龍之一乾達婆,想要白嫖可沒那麽容易。
……
未明老老實實的去排隊了,陸少臨手一招,老鸨自然領會了眼神,隻見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圍了過來。
書生和丹青自然不客氣,各自拉過一個到自己懷裏便開始上下其手。
黃小石認真的左右看了一遍,話說這些姑娘看上個個都還行,比起洛陽那些大媽大嬸級别的,至少都算年輕。
但是這些女子受到時代的限制,極限也就在這裏了,無論是相貌、身材、穿着、還是裝扮,離黃小石自己心中的及格線還有億點點距離。
于是,黃小石那分好奇之心一下就沒了,他随便點了一個姑娘,讓她在旁邊坐下爲自己端茶倒酒,也沒再有其他動作。
沒過一會,一個精心裝扮,美豔無比的女子款款移步過來,直接就坐到了陸少臨的懷裏。
黃小石随意看了一眼,這就應該是那位嫣紅姑娘吧。這個質量高,比起自己身邊的可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陸少臨一手端酒杯,一手摟美人,大笑着說道:“黃小哥,可别拘束啊,大家放開了玩,今晚的賬全算我的。”
黃小石微微一笑後,伸手從桌子上拿了一個蘇式點心。
不得不說,人家這樓的檔次确實高,就這點心,可比外面店裏做的還好。
陸少臨見到黃小石專心吃餅,他表面上放浪大笑,心裏如何想可不得而知。
黃小石專心吃着餅,他也不是瞎子。
黃小石明顯的感覺到眼前三人雖然摟着美人在做各種不宜的動作,但是眼神飄忽,心思壓根就不在這裏。
行動之前集體上青樓,應該不是單純的爲了放松放松這個理由,若不是在等什麽更重要的人,那就是在等什麽信号。
确實,書生一行正在等一個關鍵信号,或是他們不想等到這個信号。
一旦這個信号出現,今晚的行動就必須要緊急取消。
另一邊。
未明排着的隊并不長,雖說每個人的時間有長有短,但都是上去之時興沖沖,下來的時候垂頭喪氣。
莫名的,未明也緊張了起來,他跟着忘憂谷幾個人學雜藝,也就是學了短短兩個月時間,自己到底是什麽水平心裏真是沒底。
眼看着這些怎麽看都比自己強的公子一個接一個敗陣下來,他這個穿着粗布短打的鄉下小子要說心中不慌,那才是有鬼了。
還是那句話,未明一直和絕世高手相處,所以他對自己的水平認識有一個極爲嚴重的偏差。
終于,輪到未明了,也是今晚的最後一位客人。
帶着忐忑的心情,未明登上了木樓,當他推開房門後,隻見一個彩衣女子坐在桌前正在撫琴。
未明一見女子,一聽琴聲,都有一些呆了。
“如此美妙的琴聲,此女容貌秀麗、優雅賢淑、琴藝精湛,渾身透出一股出塵的氣息,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香兒姑娘……真是太美了。”
未明呆呆的站在門口,靜靜的聽完了整個琴曲。
琴聲完了一會,未明還站在門口,于是那位姑娘開口了:“這位公子,怎麽不坐下一叙?”
未明雙手抱拳說道:“謝過香兒姑娘。剛才一曲真是好聽,在下一時聽的入了神,還見諒。”說完他趕緊兩步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未明一坐下,看到那姑娘盯着自己直笑,笑得他心裏怦怦直跳,結果那姑娘說道:“奴婢隻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侍女,今日唐突在公子前撫琴,奴婢還要請公子見諒些呢。”
這女子名叫蘇三,琴棋書畫這四關都是她在把門。
剛才來的那個翩翩公子哥,長得還行,可是一彈琴,真是傷了她的耳朵。
于是,蘇三忍不住了,她自己彈了一首曲,這才把耳朵給救回來。
沒想到這個來闖關的小哥,竟然将自己随手彈曲認真聽完了。
這小子可真傻。
蘇三對着未明說道:“公子要見香兒姑娘,那須得過琴棋書畫四關,請公子開始吧。”
未明一聽,剛才初上樓的那些緊張感全已煙消雲散,他站起來對着蘇三作禮說道:“剛才聽了姑娘一曲,心中有共意,我便先來獻醜一曲。”
蘇三早已起身讓座,未明坐在琴前面,先随手一撫,聽了一下每弦的音皆正,于是深吸一口氣,彈起琴來。
一股悠揚的琴聲從樓上傳下,原本還有些紛鬧的粉紅場突然安靜了下來。
此曲從未聽過,怕是即興之作。
隻聞琴聲中,悠揚帶着清新,脫俗中帶着激昂,便是不懂音律之人聽了,也不由的搖頭晃腦。
“雖不得見香兒姑娘一面,旦聞香兒姑娘彈奏此曲,今日也沒白來啊。”一個剛才敗下樓來的公子,顧不得身旁的姑娘,正在一邊聽曲,一邊搖頭晃腦的說道。
蘇三此時驚訝萬分。
這個看上去土頭土腦的少年,琴技竟然如此精湛,不光已是登堂入室,更是可稱作大家。
而且更爲難得的是,他的琴意和剛才自己的那曲隐有呼應,但是少了那分幽怨,多了幾分的激昂。
一曲罷,未明站起來後對着蘇三作禮道:“蘇三姑娘,我這曲可還行?”
這一問讓蘇三從回味中醒了過來,她對着未明款款一禮後說道:“公子琴藝精絕,蘇三這關已算過了。”
說完,蘇三繼續說道:“公子稍等,我這就去請香兒姑娘出來。”
未明一聽,不是說琴棋書畫四關麽,怎麽才彈一曲就完了。
蘇三見未明那不明了的模樣,對着他說道:“琴棋書畫能勉力過四關者,自然可以見到香兒姑娘。但是有一藝驚豔絕倫者,也無需再過其他三藝。”說完,蘇三轉身走了。
未明此時心裏自然是非常的開心,他突然想到,對了,回頭給書生和丹青說一下,以他們的一藝之長,也是能見到香兒姑娘的。
未明沒坐多久,隻見一個女子款款走來,未明連忙起來作禮。
隻是匆匆一眼,未明覺得這香兒姑娘還不如那蘇三長的明豔,但是等到擡起頭多看了幾眼後,覺得香兒姑娘氣質遠壓蘇三,再看香兒幾眼後,蘇三那分明豔也沒什麽味道了。
眼前這個少年擡起頭時,香兒吃了一驚,他怎麽與那人如此相像。
香兒并沒有因此失态,她對着未明款款一禮後說道:“香兒見過公子。”
未明連忙也還禮說道:“東方未明見過香兒姑娘。”
東方未明?
香兒記起來了,當年阿瑤對自己說過,若是生的是男孩,就叫東方未明,若是女孩就叫東方未晞。
莫非,這真的是他倆的孩子?
香兒坐在琴前,随手一撫後,邊彈邊唱起來,在琴聲中,她仿佛回到了從前,自己的好姐妹阿瑤也是這般坐在桌前聽自己彈琴。
“香兒,你的琴可彈的真好,我要是有了孩子,一定讓他向你學琴。”
往事已如雲煙。
故人化作了一捧土,香兒也成了乾達婆,再也沒有從前那種無憂無慮彈曲之心。
何有少年心,世事催人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