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三個月前,胖子的名字還不叫【吃】,原本叫什麽也不重要,反正大家都叫他“胖子”,或者是“死胖子”。
某天,天龍教上層要在全教中搜尋奇人異士,于是,有暴食症,胸圍和腰圍一樣粗,腰圍比身高還要長的胖子被選中,然後派到了總部。
随後,胖子有了一個新名字,叫【吃】。
這次,夜叉小隊是代表天龍教在中原第一次亮相,此事不可謂不大。
【吃】從早上就一直在這家飯館裏坐到了現在,别看他背對着街道,街道上的動靜他可是一清二楚。
【吃】現在正吃得憂心忡忡。
焦慮中的【吃】在啃完了一隻燒鵝後,對着店家大聲喊道:“小二,把你家的飯菜再給我上,嗝,三桌!”
“好勒,這位爺請稍等。”店小二高興的大聲唱道。
今天不知道是哪路的财神爺到了,從早上一開門就吃到了現在,而且看他的吃相,簡直不是在吃,是像是在往垃圾桶裏倒。
大廚把放了幾天已經臭了的肉食,加了點大料,重新做成了菜給他端上,這胖子居然也沒嘗出來異味。
同樣道理的,還有加了醋的豆腐。
總之,好家夥,他一個人就把店裏的存貨消得一幹二淨。
眉開眼笑的小二跑進後廚去裏了,而【吃】還埋頭在桌子前面狂吃大嚼。
飯菜有問題,【吃】難道吃不出來麽,但是他半點都沒伸張,一起倒進肚子裏了。
反正,【吃】又沒準備給錢。
教裏已經交代了,隻要到了中原就不必再守教規了,在不違反教中事務安排前提下,你們想幹啥就幹啥。
那不是正好可以吃霸王餐了。
黃小石走進客悅樓時,店小二正笑得一臉燦爛地給那座肉山上菜。
黃小石歎了一口氣,等一下有要你哭的時候。
什麽,黃小石怎麽知道【吃】不會給錢,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話說,四大兇徒,“吃、喝、嫖、賭”。
【吃】的特點是,四處狂吃,但是從不給錢。
【喝】的特點是,四處狂喝,但是從不給錢。
【嫖】的特點是,四處狂嫖,但是從不給錢。
【賭】的特點是,四處狂賭,但是從不給錢。
看到沒有,他們的共同特點都是“從不給錢”。
這哪裏是四大兇徒啊,分明是四大窮逼啊。
天龍教的經費就這麽緊張嗎?
不過黃小石又想了一下,既然是天龍教的人,能靠實力能賴賬,憑啥要給錢?
黃小石忍着心中的鄙夷和歎息,朝着裏桌走去。
和天龍教勾結一事,我還是得做隐秘一些,要是真被人發現和這群人是一夥的,我黃小石還要不要臉了。
今天早上,因爲怕吃得太飽影響接下來的發揮,所以黃小石隻吃了一個半飽。
随後的時間裏,黃小石先是和一個壯得像頭熊的家夥打了一架,接着又來回跑了一個全馬,不用說,現在已經快餓到前胸貼後背了。
黃小石剛坐下,店小二搭着毛巾就過來了,他滿臉堆笑的問道:“喲,黃門主,今天要吃點啥?”
黃小石喜歡在外面吃飯,但凡洛陽城裏賣吃食的店他都去過,而且把所有的菜式至少都點過一遍。
一提到黃小石,所有店家都知道,這是一個長着“皇帝舌”的人,他對吃食可以将就,但是要能得到他一句“好吃”,那可不得了。
作爲日進鬥金的分門門主,黃小石現在的每個月能拿到的錢非常多,對平常老百姓而言簡直就是天文數字,而且他又沒家室,也就是說缺幾個能幫他花錢的女人,于是他手裏的錢多到怎麽敗都敗不完。
然而,黃小石對花錢,确實沒多大的興趣。
說找女人吧,見慣了高質量女性的黃小石,想要對這種老白菜下口,難度真的有點大。
說去賭錢玩吧,黃小石就不知道搖個骰子有啥好樂的,這麽蒼白的娛樂,能夠樂個毛線啊。
吃和喝,也是黃小石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樂趣了。
“老樣。”黃小石對着店小二說道,“一壺小酒,三個下飯菜,一個湯,一木桶飯。麻煩利索些,都快餓死了。”
“黃門主,小店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店小二帶着一臉的抱歉對着黃小石說道,“店裏肉食已經沒有了。要麽,您改天再來?”
“餓得走不動道,有啥給啥,先上再說。”黃小石确實快不行了,他對着店小二說道。
“好勒,請稍等。”店小二快步朝着後廚走去。
過了一會,不多時,一壺小酒和一小碟油炸花生米送到桌前來。
黃小石看着花生米,真的是哭笑不得。
油炸花生米這玩意,慢慢嚼非常香,但是吃不得急,一急了,沒嚼碎,容易卡住嗓子眼。
所以這油炸花生米,【吃】不都願意吃,結果就給黃小石端上來了。
這老闆,做菜手藝倒是好,就是做人不夠厚道。
黃小石頂着肚中的饑火,拿起筷子夾起一顆花生米,放在嘴裏慢慢嚼。
店小二這轉身又回後廚幫忙去了,整個大廳隻有黃小石和那個埋頭在碗碟之間狂吃的胖子。
“咳哼。”黃小石大聲咳嗽了一下,他等了一會,【吃】依然在那自顧自地狂吃,怕是沒有聽到。
于是,黃小石又咳嗽了一聲,結果那胖子還沒有反應。
“死肥豬。”黃小石心裏暗罵了一句,他用手指拈起一個酥脆的花生米,對着胖子側身肋下用指頭一彈,那顆花生米像是被大力彈弓發射出去的一樣,擊中了【吃】的側肋。
黃小石咳了兩聲不見回應,他心中多少有些惱怒,又見到這胖子肥膘那麽厚,于是忍不住在手上加了一些内力,這花生米彈得肯定是有些重。
神奇事情發生了,那顆酥脆的花生米擊中【吃】的側肋後,它直接陷沒到了那層肥肉裏。
“我×,好一層生物裝甲。”黃小石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道,這等流沙陷阱一樣的肥膘,我若是伸手點穴,豈不是連手指都要被夾住了?
想到這裏,黃小石感到一陣惡寒。
正當黃小石考慮要不要再拿個花生米對着【吃】的臉來一發時,【吃】連皮帶骨嚼碎咽下了一整隻燒雞後,惡狠狠地轉過了頭來。
【吃】有一個優點是,他在吃東西時從來不會中斷,無論遇到什麽情況,【吃】都會認真負責地将每一塊食物安心放到肚子裏。
【吃】的缺點是,他吃東西時若是被人打斷,他會變得暴怒異常。
這正在暴吃中的【吃】突然被一顆花生米襲擊了,雖然沒感覺到痛,但是打擾了他吃食,于是,【吃】在暴怒中轉過了頭。
“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沒見到大爺正在忙嗎!”【吃】怒轉頭,他看到一個身着黑衣的年輕人坐在鄰桌上。
那個年輕人見到【吃】惡狠狠地瞪了過來,他不變神色地伸手對【吃】比劃出一個獨特的手勢。
“石頭,伱記住了,這就是我們的上級大派天龍教的聯絡手勢。”那天,剛加入天龍教後的鞏光傑拉過黃小石,對他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今天,黃小石對着【吃】做出這個手勢。
原本暴怒中的【吃】在看到黃小石的手勢後,像是沒事一樣平靜地轉過了頭去。
“你有什麽事?”
一個尖細的聲音傳到黃小石耳内。
四大兇徒雖然看上去非常之婁,但是都是貨真價實三十多級的人物了,内力傳音,基操勿牛。
黃小石還沒能掌握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技巧,他盯着那碟花生米,頭也不轉地壓着嗓子說道:“神農百草門,黃小石。我是奉命來協助你們行動的。”
【吃】聽了黃小石的話,點了點頭,沒在多問。
“納尼?這就過關了?”黃小石在等着【吃】的追問,他可是準備了一肚子的台詞,沒想到才自報家門,【吃】就相信了。
喂,地下同夥接頭,可不帶這麽水的吧。
當然了,黃小石有精心準備是好,但是有一些情況是他所不知道的。
首先,天龍教的這個接頭手勢,可不是什麽大路貨,得是教中門徒以上的人才有權知道,而且絕不得外傳。
鞏光傑雖然實力和門徒相比就是一個菜瓜,但是他畢竟是下級教派的門主,所以他也有資格知道的。
在教給鞏光傑這個聯絡手勢後,那個使者對鞏光傑嚴厲地告誡說,這手勢不得外傳。結果,鞏光傑他轉手就教給了黃小石。
這是内傳,不叫外傳。
所以,當黃小石比出手勢,【吃】就信了一大半。
其次,【吃】現在“潛伏”在洛陽城裏,等夜叉入城之後,夜叉小隊就要集合,然後來一個集體亮相——去大鬧河洛大俠江天雄的壽宴。
但是【吃】現在非常焦慮。
他焦慮的不是夜叉怎麽還沒到,而是今天晚上的行動。
江天雄是什麽人,他名鎮河洛三十年,最近就有十年沒在江湖中出過手,實力隻能用高深莫測來形容。
就不提江天雄,這次壽宴中六大門派可是來齊了,再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武林中人,就算是夜叉這樣的一流高手帶着四大兇徒去赴宴,唯一的結果就是被人包成餃子給吃掉。
當然了,以大姐頭的輕功,她是能輕易全身而退,而自己這四人怕就都要埋在那裏了。
隻是,天龍教不會費那麽大的功夫,精心組織了半天,隻是爲了找幾個人千裏迢迢的去江府送死。
所以,在天黑動手之前,必然還有其他轉機。
但是以【吃】現在手裏的情報來看,他真的是毫無頭緒。
現在黃小石一亮相,剛好和【吃】的預計合上拍了。
神農百草門,【吃】是知道他們的,畢竟作爲天龍教最大的金主,神農百草門是天龍教這些年在中原發展最成功的下屬門派。
這人做了手勢,又自稱是神農百草門的人,看他的樣子,應該就是這次行動的内應。
所以【吃】根本不需要問黃小石什麽,他自己已經全部把前因後果給腦補好了。
就這樣,黃小石異常順利地和天龍教接上頭了。
黃小石和【吃】接上頭後,他壓低聲音對着【吃】說道:“江天雄的壽宴酉時開始,我會在戌時六刻制造一些混亂,屆時你們便好趁亂撤走,所以一定要算好現身時的時間。
西北方有一片密林,隻要退到密林就安全了,我在城牆東南處還幫你們留了一些東西。”
【吃】點了點頭,然後兩人不再言語。
不一會,飯菜來了,黃小石埋頭苦幹,如同風卷殘雲一般将桌上的東西吃了個一幹二淨。
“嗝。”黃小石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他大聲對着後廚喊道:“小二,記賬。”
“好勒。”後廚遠遠地傳來一個高亮的聲音,“黃門主走好。”
黃小石趕緊擡腿出門,得在這【吃】被發現吃霸王餐之前離開這裏,要是被卷進去就太倒黴了。
要是黃小石沒記錯,【吃】等一會要遇到東方未明一行,雙方會因爲嘴臭的二師兄荊棘而打起來,兩撥人把店裏打得稀裏嘩啦,然後【吃】趁機賴賬跑了,最後逍遙谷三俠把店家的損失,包括【吃】欠下的單全給買了。
遇到這事,真的是血虧啊。
所以說,年輕人不要沖動,打架傷身又傷錢。
終于,所有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剩下就隻需要等時間到了。
黃小石走出店外,望着快偏西的日頭,黃小石突然想起來了,還有一個事情他一忙就忘記了。
去找那個GM,徐子易!
徐子易隻要是在重要劇情節點就可能會出現,今天就是一個重要劇情節點,所以如果徐子易來了,他隻能在一個地方。
果不其然,黃小石在洛陽一家茶樓外,看到了坐在茶樓裏獨自喝茶的那個文弱白衣書生。
就在黃小石頭腦發熱,自身不由主地朝着徐子易沖過去時,黃小石腦子裏一道閃電劃過,他硬生生一個急刹把前傾的身體給刹停了。
去找徐子易攤牌,有用麽?
在這種連黃小石都不能理解,無法解釋的事件中,自己家裏那點微弱的社會地位和權勢,真的能起到作用麽?
既然對方能把自己帶到這個空間裏,甚至連身體都換了一個,黃小石能威脅到他嗎?
自己是以“玩家”的身份來到這個世界的,那麽這個徐子易,雖然他看着像是人類,但是真的就是人嗎?
自己連什麽都不清楚,冒然就去找對方掀桌子,是不是在找死?
想通了前因後果的黃小石,冷汗順着臉頰滑了下來,随後,黃小石轉了一個方向,朝着自己的神農百草門走去。
“i want to play a game”
黃小石現在就是那個身不由己的可憐玩家,想要活命,隻得按照人家給出的規則來玩。
沒有足夠的籌碼,甚至連現在的基本狀況是什麽都不知道,就随意試圖去打破規則,老張全家便是血淋淋的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