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龍寺全盛之時,乃是化外之地當之無愧的執牛耳者。
那時候的各大宗門基本都以蒼龍寺爲尊。
甚至連宗門之間有什麽利益沖突,也會請蒼龍寺代爲主持公道。
在這種情況下,蒼龍寺爲了更好的通傳消息,于是便制作出了蒼龍令。
說白了,就是一個印有蒼龍寺标識的信箋。
但在當時,這蒼龍令卻代表着無上的權威。
所過之處,各宗無不臣服。
但是時過境遷,後面蒼龍寺幾經磨難,實力一落千丈,再不複當年之榮光,這蒼龍令自然也就跟着名存實亡了。
而今秦建極等人見趙崖重提蒼龍令,并要遍傳化外之地各宗門,心中自然是百感交集。
申雲深第一個便站出來表示支持。
“好,早就應當如此!媽的,當初咱們宗門剛剛落難,結果外面那些人便迫不及待的将咱們從化外十三宗中開除,這個仇我可一直都記着呢,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打一打那些鼠目寸光之人的臉。”
甚至連郭鹿鳴都沒表示反對。
他知道,蒼龍寺在低谷蟄伏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也确實該展露一下峥嵘,好好出一口氣了。
很快,趙崖便以蒼龍寺現任寺主的身份簽下了數十張蒼龍令,而後交由精明強幹的弟子,讓其下山送往各大宗門。
這些弟子們領命之後也全都表現的十分激動,各個拍着胸脯保證定然不辱使命。
對這些弟子而言,蒼龍令的重新現世,無疑代表着自家宗門終于度過了難關,自此之後将走向更爲輝煌的未來。
而在這個武道爲尊的世界裏,一個強大的宗門,本身就是自身修行時的強大助力。
趙崖倒也沒打擊這些弟子的積極性,隻是告訴他們見機行事,若遇不可解之局,暫時退讓便可,其餘的交給宗門來處理。
這些弟子們紛紛領命而去。
而做完這些之後,趙崖也沒閑着,立即開始統籌規劃蒼龍寺的防禦事宜。
作爲大本營兼根據地的蒼龍寺,不容任何閃失,所以再如何小心也不爲過。
所幸在封山的這兩年中,蒼龍寺沒有絲毫停歇,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
因此現在統籌規劃起來倒也不難。
而就在蒼龍寺緊鑼密鼓的爲即将到來的戰争做着準備之時,化外之地也因爲蒼龍令的突然現世而漸起波瀾……。
龍象院。
作爲化外十三宗中排名中上的大宗,龍象院距離蒼龍寺并不算遠,于是他們便成爲了第一個收到蒼龍令的宗門。
龍象院的院主名叫吳維力,乃是一個身高足有兩米,體重接近四百斤的壯漢。
舉手投足間,更是隐隐可以看到他身上的肌膚泛出類似镔鐵一般的亮光來。
這是龍象煉體術練到出神入化境地後的表現。
吳維力也正是靠着這一手橫煉功夫,成爲了化外之地屈指可數的武道大宗師。
而在此刻,他一邊啃着羊腿,一邊皺眉道:“蒼龍寺的人前來拜山?”
“沒錯院主,此人還口口聲聲說有極爲重要的信件要親手呈報于院主您。”手下回禀道。
吳維力咔嚓一口咬碎了堅硬的骨頭,一邊吸食着裏面的骨髓,一邊冷笑道。
“極爲重要的信件?呵呵,蒼龍寺都已經被化外十三宗除名了,不老老實實的封山過日子,還能有什麽重要信件?”
“那要轟走此人嗎?”
“算了,讓他進來吧,我倒要看看蒼龍寺能耍出什麽花樣來。”吳維力淡淡道。
“是!”
很快,這名手下便将前來送信的蒼龍弟子領了進來。
這座龍象院大殿氣勢恢宏,站在裏面的龍象院弟子又各個都是武道強者。
龍象院專修煉體之術,這也導緻了其門下的弟子全都人高馬大,氣勢極爲不凡。
而當這名蒼龍弟子走進來後,大殿裏的人更是全都面色不善的看向了他。
這其中的壓迫感可想而知。
可這名蒼龍寺弟子對此卻仿佛全無所覺一樣,昂首闊步的便來到了台階之下,然後沖着坐于正位之上的吳維力抱拳拱手。
“蒼龍弟子,見過吳院主!”
“大膽!”
“放肆!”
沒等吳維力發話,立即便有人出言爆喝,同時又有人陰恻恻道。
“見我家院主,因何不跪?”
這名蒼龍寺弟子全無半點懼色,輕輕一拍胸膛。
“蒼龍令在身,當然不能跪。”
“蒼龍令?”正專心吸食骨髓的吳維力聞言擡起了頭,雙眸微眯的看向階下這名年輕弟子。
“沒錯,我家寺主親自簽發的蒼龍寺。”
這名弟子的面色有些蒼白。
畢竟直面吳維力的威勢,哪怕隻是不經意洩露出的一點,但因爲實力上的巨大差距,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可即便如此,這名弟子依然強自支撐着,不肯有半點露怯。
“現任寺主……。”吳維力頗堪玩味的念叨着這幾個字,然後便咧嘴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甚至震得大殿的屋瓦都在簌簌作響。
這名蒼龍弟子身形搖搖欲墜,顯然承受不住這狂暴的威勢,但他還是咬牙堅持着。
蓦地。
笑聲戛然而止,然後吳維力冷笑着看向這名弟子。
“你們蒼龍寺不是要封山三年嗎,怎麽突然又派弟子下山瞎逛?”
“還口口聲聲說什麽蒼龍令,你們是真不清楚現在的局勢呢,還是你家那個乳臭未幹的寺主故意裝作不知道?”
這名蒼龍寺弟子的臉上現出憤怒之色,然後從牙縫裏蹦出了幾個字。
“辱我寺主就如辱我宗門,吳維力,伱是真打算跟我蒼龍寺爲敵麽?”
這次這名弟子再不客氣,直呼吳維力的名字。
刹那間,大殿中的氣氛跌到了冰點。
很多龍象院弟子的臉上更是現出驚恐之色。
因爲他們都知道,吳維力生平最讨厭的就是被人直呼其名。
一旦聽到,勢必勃然大怒,甚至牽連無辜之人。
而今這個蒼龍寺弟子居然如此膽大,怎能不令在場這些人爲之心驚。
果不其然。
吳維力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死死盯着這名弟子道。
“你這麽跟我說話,難道就不怕死嗎?”
這名蒼龍寺的弟子聞言仰天大笑。
“身爲蒼龍寺的弟子,生死何足懼哉,實話告訴你,從踏入你龍象院的門開始,我就沒想着回去。”
雖然當初在領命下山的時候,趙崖曾囑咐他們要見機行事,若遇不可解的危局,切不可沖動行事,暫時退卻便可,其餘的交由宗門來處理。
但這些弟子正值年少氣盛之時,再加上這幾年跟随趙崖修煉,早就養成了心高氣傲的性情,如何肯輕易退讓。
甚至早在來這龍象院之前,這名弟子便已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哪怕把命丢了,也不能堕了蒼龍寺的聲威。
吳維力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本以爲以性命相要挾,這個蒼龍寺弟子應該就會懼怕了。
結果沒想到對方非但沒退縮,反而還如此嚣張。
“好,好一個蒼龍寺。”吳維力一連說了兩個好字,但臉上的神情卻沒有半點誇贊的意思,反而充滿了深深的惡意。
“看來我之前真是小觑了你們蒼龍寺了,封山兩年有餘,非但沒有學會謙卑,反而越發的嚣張跋扈,莫非你們真以爲這還是數十年前的江湖麽?”
話落,吳維力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
轟。
這張石桌轟然炸裂,上面的碎骨頭四散飛濺,直奔蒼龍寺的這名弟子襲來。
别看隻是一些吃剩的羊骨頭,但在巨力的加持下,其威力堪比飛刀弩箭。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這名弟子卻是毫不慌亂,猛地一個撤步,然後無比輕巧的一個轉身,居然險而又險的躲開了這一波攻擊。
高台上的吳維力在見到這一幕後也不禁微微輕咦一聲。
“怪不得敢如此狂妄,倒是有幾把刷子,但想在我龍象院造次還差的遠。”
說着,吳維力猛地一踢腳下的碎石塊。
嗖嗖嗖!
伴随着尖銳的破空之聲,這些碎石塊以極快的速度轟向這名蒼龍弟子,并且将他前後左右的退路都給截斷了。
眼見得石塊已至近前,這名蒼龍弟子猛地深吸一口氣,然後擡手便是一拳轟出。
拳如流星,氣勢恢宏,正砸在迎面擊來的石塊之上。
砰。
塵土飛濺,這名弟子悶哼一聲,嘴角更是溢出了一絲鮮血,顯然已經被震出了内傷。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任何退縮,反而怒吼一聲。
“大金剛拳!”
而後便見拳影重重,居然将四面八方襲來的石塊都給擋住了。
砰砰砰。
塵土飛濺中,在場許多龍象院弟子的臉色都變了。
因爲他們也沒想到,區區一個蒼龍寺的年輕弟子,居然能抵擋住院主的攻擊。
哪怕這隻是院主的随手一擊,并未真的用力。
但要知道二者之間有着堪比雲泥一般的巨大實力差距。
按照常理來說,這個蒼龍寺弟子應該連一招都抵擋不住,直接落敗才是。
可沒想到對方不但接住了,而且還接的有來有回。
這下連吳維力的臉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自己兩次出手,本以爲能輕松将其拿下,結果卻都無功而返,還是當着這麽多弟子的面,這簡直就跟當衆被打臉一樣。
如果再不能将其擊敗,自己這個院主的臉面可往哪裏擱啊。
想到這,吳維力的眼中閃過一抹凜冽殺機,然後身上的肌肉猶如流水般顫動了下。
“好身手,再接我一招!”
話落,吳維力擡手便轟出了一拳。
這一拳雖轟在空處,但一股無形的漣漪卻迅速擴散開來,然後直奔這名蒼龍弟子的面門。
速度之快,甚至不給人任何思索反應的時間。
而且别看隻是一道無形的漣漪,但威勢之強,連地面都在微微顫抖着。
顯而易見,這吳維力是真動了殺心。
這一擊莫說是個年輕弟子,就算是蒼龍寺中成名的長老也難以抵擋。
這名弟子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但他沒有絲毫懼色,反而一臉坦然的舉拳,試圖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可就在這時,一聲輕歎突然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
“何必呢,我本不想大開殺戒的,你們卻非逼我出手!”
說話間,一道身影十分突兀的出現在這名弟子面前,然後輕輕擡起手來,很是輕松的便擋住了這一波漣漪的攻擊。
呼!
狂風呼嘯而過,将大殿的門窗都給吹的哐當作響。
但站在這名蒼龍弟子面前的男子卻穩若泰山一般,甚至連衣角都沒浮動一下。
這名弟子先是一愣,旋即滿臉驚喜的喊道:“寺主!”
沒錯。
來者正是趙崖!
而當看到他突然出現之後,這座龍象院的大殿亦是一陣大亂。
本來老神在在的坐在高台之上的吳維力更是霍然坐直身軀,死死盯着大殿正中這個長身玉立,蕭蕭肅肅宛若明月的男子。
“趙崖?”他從牙縫裏蹦出這兩個字。
趙崖卻根本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沖那名年輕弟子微微一笑。
“下山之前我怎麽囑咐你們來的,讓你們見機行事,不可沖動,結果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言語中滿是無奈和寵溺。
這名年輕弟子嘿嘿一笑,然後抓了抓頭皮。
“誰讓他們不聽話呢,關鍵還對寺主您多有不敬,我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哦?是嗎,他說我什麽?”趙崖淡淡道。
“他說您……乳臭未幹!”年輕弟子沉聲道。
趙崖回過頭來看向遠處的吳維力,“吳院主,我這個弟子說的可是真的麽?”
吳維力面色微變,心中亦是頗爲震動。
因爲剛剛趙崖的突然出現,連他也沒看出任何端倪來。
就仿佛是突然之間冒出來的一樣。
這顯然說明趙崖的身法速度已經快到了令人難以想象的高度。
這自然令吳維力頗爲忌憚。
但此時此刻,當着手下這麽多弟子的面,他自然不能示弱,因此聞言隻是冷笑道。
“是又如何?”
“很好,承認就行。”趙崖點了點頭,然後沖那年輕弟子說道:“身上的傷怎麽樣?”
“放心吧寺主,就是一點小傷而已,根本無足挂齒。”
“好,那就在這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