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喝令北蒼龍的這些人都爲之悚然。
尤其當他們擡頭看到趙崖手裏拎着的人頭之後,其震驚簡直無以言表。
要知道駱從寬可是北蒼龍中極爲重要的一位長老,結果他卻死在了這片樹林之中,還是被南蒼龍的一個弟子給殺的。
一時間,這些人都陷入了恍惚之中。
不過很快這些人便清醒過來,然後各自做出了反應。
有人轉身就跑,試圖趁着夜色和雨幕的遮擋逃離此地。
也有人拔出刀劍來,打算負隅頑抗。
但不管怎樣,沒有一個束手投降的。
趙崖其實也明白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北蒼龍好歹也是從當年的蒼龍寺分裂出去的,其門下弟子的心中自有一份傲氣存在。
而這也正是名門正派跟離别樓這種殺手組織最大的不同。
但值此關鍵時刻,感歎歸感歎,該動手之時趙崖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長刀劃過夜空,劈開了雨幕,同時也斬下了頭顱。
秦建極歎息一聲,随後也加入了戰團。
在失去了駱從寬的坐鎮指揮之後,剩下的這些人不過是盤散沙而已。
即便拼死一戰,依然避免不了殒滅的命運。
盞茶光景過後,在場已無一人站立。
滿地死屍浸泡在血水之中,散發着刺鼻的腥氣。
趙崖翻轉刀身,借用雨水清洗着刀鋒上的血迹。
片刻之後,一柄雪鐵刀重歸清亮。
至此,樹林中的戰鬥終于接近了尾聲,即便還有一些離别樓的殺手沒被消滅,但那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因爲在趙崖特制的毒餌的作用下,這些殺手已然被各種負面狀态纏身,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
這時趙崖将駱從寬的頭顱遞給了秦建極。
秦建極有些詫異的接了過來。
“小崖,你要去做什麽?”
他一眼就看出趙崖應該是有事。
“沒什麽,就是有筆賬得去找離别樓的人算一下。”
趙崖遙望遠處的夜空,隻覺手腕處的藥粉微微發燙。
他明白,這是巫寶兒在通知自己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秦建極立即說道。
雖然趙崖剛剛所表現出的實力令他都爲之驚訝,但秦建極還是不放心讓趙崖一個人去追剿離别樓的餘孽。
“不必,您在此坐鎮清理殘局,剩下的事交給我和申長老就行。”
“雲深?”秦建極一愣。
“沒錯。”趙崖微笑道。
聽到趙崖這麽說,秦建極這才放了心。
論實力,就算是他也不及申雲深。
所以如果趙崖是和申雲深一起行動的話,那自然不會有問題。
“行,那你們一切小心。”
趙崖随即離開了戰場,往樹林某處飛去。
在路上的時候趙崖就已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
果不其然,等趙崖來到他爲申雲深指定,讓他帶人在這裏駐守的地點後,迎接他的便是一連串的斥責。
“趙崖,你什麽意思,是覺得我姓申的老了是嗎?讓我在這裏駐守,結果除了幾個不開眼的殺手外什麽都沒有,你是瞧不起我是吧?”申雲深怒火中燒。
也怪不得他生氣。
當時趙崖在分派任務的時候,對申雲深說的明白,他所駐守的這塊區域乃是重中之重,離别樓或者北蒼龍要是來襲的話一定會首選這裏。
所以申雲深的責任十分重大,不可擅離職守,一定要保證這裏的絕對安全才行。
因爲這句話,哪怕聽着遠處樹林之中喊殺聲震天,申雲深也隻能幹着急而不敢離開。
萬一自己前腳走了,後腳離别樓或者北蒼龍的人來了怎麽辦。
那豈不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嗎?
直到殺聲漸弱,以至于最終一切都重歸于寂的時候,申雲深這才明白過味來。
戰鬥似乎已經結束了。
也就是說自己在這幹等了半天,啥都沒做,人家别人就已經将來犯之敵給消滅了。
這下申雲深可真有些怒了,認爲趙崖純粹就是故意的。
所以在見到趙崖之後,他才會表現出如此大的怨氣。
趙崖對此隻是一笑,也沒急着辯解,而是任由申雲深發洩。
直到他不說話了,趙崖這才緩緩道。
“申長老,罵完了嗎?”
“罵完了!”
“罵完的話,跟我去做件事呗。”
“什麽事?”申雲深精神一振。
“殺掉此次行動的始作俑者,也就是離别樓派來的那個掌刑執事。”
申雲深一聽立即将剛才的惱火抛到了九霄雲外,喜出望外道。
“好,你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嗎?”
“應該差不了。”
“那還等什麽,出發啊!”
趙崖卻沒着急走,反而笑眯眯的問道:“所以您不生氣了?”
申雲深一聽就咧嘴笑了起來,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趙崖的肩頭。
“你是知道的,我這人脾氣急,所以你别跟我一樣,等殺了那個勞什子掌刑執事後,我請你喝酒。”
“好!”
趙崖也知道申雲深沒有惡意,他隻是見其他人都在拼命,隻有自己閑着,心裏有些着急罷了。
其實趙崖也沒想到,北蒼龍的駱從寬等人會選擇從秦建極駐守的側面進行突破。
他讓申雲深在正面駐守,爲的就是等北蒼龍的人。
畢竟以申雲深的實力,不說秒殺駱從寬,但勝他還是沒問題的。
歸根到底,還是運氣使然。
不過這樣也好,申雲深這張王牌沒出,那葉尋花估計就算知道了樹林中的戰局,也不會過于慌亂。
這樣一來,自己二人偷襲的勝算無形中又增大了不少。
趙崖和申雲深并駕齊驅,在茫茫夜雨之中快速的行進着。
令趙崖感到意外的是,葉尋花居然真的膽大到沒有離開。
因爲按照蟲粉的提示,這個葉尋花就在前方不遠處。
以自己和申雲深的腳程,短短一會功夫已經離開了樹林大概三十裏的距離。
也就是說此時的他,應該就在巫寶兒所言的那處破廟之中。
趙崖放慢腳步,他目力極佳,即便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雨夜之中,依然能看清百米外的景色。
所以他邊走邊觀察着,很快便找到了那座屹立在雨中的破廟,然後沖申雲深一打手勢。
那意思小心行動,不要打草驚蛇。
申雲深點頭表示明白。
而後二人便悄無聲息的摸了過去,所過之處,連水花都沒激起半點。
與此同時的破廟之中,氣氛有些壓抑且詭異。
葉尋花神情輕松的坐在神龛之上,旁邊是一臉凝重的柳明。
巫寶兒則站在他們不遠處,剛剛把樹林中的遭遇講述了一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鋼影被那個趙崖一拳震死了?”葉尋花問道。
巫寶兒點點頭,“确實是這樣,他的實力比當初跟我對戰之時還要強大得多。”
“那你又是怎麽逃回來的呢?”葉尋花問道。
對于這個問題,巫寶兒早有準備。
“當時我就躲在遠處,見鋼影被殺之後,我沒敢現身,不過這個趙崖并未選擇放棄,一直在四處搜尋。”
“本來我就快要被發現了,沒想到就在這時候,北蒼龍的駱長老他們殺過來了,趙崖轉而開始對付他們,所以我才逃脫活命。”
這番話說的十分嚴謹,不管是誰都找不出任何毛病。
葉尋花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反正就是坐在神龛上,眼神放空,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巫寶兒心中緊張,表面卻不敢表現出來,隻是裝出一副焦急的模樣問道。
“葉執事,咱們現在應該怎麽做?南蒼龍明顯是有着準備,那趙崖更是實力驚人,計劃是不是該有所改變?”
“晚了。”葉尋花突然淡淡道。
“嗯?”
“我是說,已經晚了。”葉尋花擡眸看向大殿上方的那個大洞。
此時風雨正不停的從這個洞裏灌進來,令這本就破敗的大殿顯得十分陰冷。
“如果我所料不錯,現在樓裏包括北蒼龍的人都已經被消滅的差不多了。”
“啊?那怎麽辦?”巫寶兒故作驚惶的問道。
葉尋花卻是毫不慌亂,反而笑眯眯的說道:“倒是有點意思,這次的應對手段不像是關雪江的手筆,申雲深又是個莽夫,更沒有這種腦子,所以應該是出自那個趙崖之手。”
“再加上你說他實力暴漲,看來此子不但天賦非凡,智謀也是相當不錯啊!”
說到最後,葉尋花的語氣中帶上了幾許贊許和賞識之意。
巫寶兒也不得不欽佩起葉尋花的冷靜來,因爲他所料的确實不錯。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的話,巫寶兒應該早就回到了破廟之中,而不是現在才到。
之所以耽擱了一段時間,是因爲巫寶兒想看看局勢到底會如何發展。
如果說趙崖這一方占得了上風,并取得了勝利,那自然沒什麽說的,自己按照趙崖之前的吩咐去做就是。
但如果是北蒼龍和離别樓這邊占得了上風,那巫寶兒就得掂量掂量了。
哪怕自己服下了毒藥,卻也得看形勢來做事,否則的話不用毒藥發作,自己也得死了。
而事實也正如葉尋花所預料的那樣,北蒼龍最終敗北,連帶隊的駱從寬都死了。
當時看到這一點後,巫寶兒立即離開了樹林,往破廟而來。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要不先離開此地,從長計議一番後再說其他?”柳明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出聲提議道。
“不必了。”葉尋花突然拒絕了柳明的話,然後擡頭看向了廟外。
“人已經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