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白三正在喝酒。
永陽坊雖然不富裕,但酒館還是有幾家的。
白三喝酒自然是不必付錢的,喝到高興處,他一把扯過一名搶來的少女,抱在懷中大肆摸索起來。
少女連聲驚叫,他的這幫手下卻是哄堂大笑。
酒館掌櫃敢怒不敢言,甚至還得陪着笑臉。
也就是在這時,商靖川一馬當先的闖了進來。
“哎,你這個老邦子,剛才沒打死你就算是便宜你了,居然還敢來找事嗎?”
有人認出了他,不由開口罵道。
商靖川沒搭理他,隻是看着坐在當中的白三。
“你就是白三嗎?”
“沒錯。”白三冷冷道,手中的動作卻是絲毫沒停,惹得懷中的少女哭泣不已。
“白家老店那件事也是你授意人做的?”
“是。”
“很好。”商靖川點了點頭。
“說了這麽半天,你他媽又是他媽的誰啊?”白三滿不在乎的說道。
“我?”商靖川擡起頭來,滿臉傲然道。
“我就是燕都城即将上任的京兆府尹,負責京城的一切治安事宜,現在我宣布你欺行霸市,胡作非爲,其罪當誅,還不快快跪倒認罪!”
屋中先是一靜,旋即便爆發出了瘋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我還以爲是個老邦子,沒想到原來是個瘋子啊!”
“笑死我了,還京兆府尹,你怎麽不說你是當今皇上?”
白三也樂了,“讓我跪倒認罪?别說你不是京兆府尹,就算你真的是,你也沒這個資格!”
說着他靠在椅子上,随手一揮,“拖出去殺了吧,别弄得到處都是,影響我吃飯的心情。”
“是!”
有幾人應命上前,可這幾人剛走到商靖川面前,還沒等他們伸手去抓呢。
突然,一道淡淡的光華從門外飛來,并繞着這幾人盤旋了一圈。
這幾人全都神情一滞,然後呆立在原地不動了。
白三并未注意這些,他正盤算着待會就把懷中這個少女給吃了,因此當他見到這幾人全都不動之後,伸手便丢出了一個酒杯。
“媽的,磨叽什麽呢?”
話音剛落,這幾人的腦袋突然飛了起來,鮮血甚至都噴射到了天花闆上。
死屍倒地,而這驚悚的一幕也讓屋中一片沸騰。
白三反應最快,他一腳踢翻了眼前的桌子,同時将懷中的少女往前一推,自己則轉身就跑。
他比誰都清楚,能在誰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摘去這幾人的腦袋,可見動手之人的實力非同小可。
留在這裏就是等死,還不如拼死一搏。
可想法雖好,現實卻是殘酷的。
他剛要沖出窗戶逃離現場,突然又停住了身形。
因爲此時的窗外正站着一個人。
一個英俊少年正在沖自己微笑。
雖然笑得很燦爛,可白三卻是渾身汗毛直豎。
他記得這個房間乃是二樓,雖然不高,可也不是一般人能上來的。
自己剛才想從窗戶沖出去,也是抱着大不了摔一下,總比丢命強的想法。
可如今這個少年卻穩穩當當的站在窗外,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可想而知。
窗外的人自然便是趙崖。
他剛才跟着商靖川上了二樓,在一刀殺了那幾個混混後,返身出了酒樓,然後來到窗外等着白三。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可謂快到了極點。
這是因爲趙崖太了解白三這種人了,遇事之後他肯定會第一時間逃離,而從他那個位置,逃離的最佳路徑就是窗戶。
此刻。
趙崖輕輕一按窗台,便躍入了屋中。
“我哥名叫白旺,乃是四海幫天青海海主熊坤手下大頭目,閣下乃是何人,爲何要殺我手下?”
白三先報出自己哥哥的名号,試圖給趙崖以震懾。
趙崖當然不會吃這一套。
不過在聽到熊坤這個名字後,趙崖還是笑了。
他在戴着羅刹面具的時候曾經跟這個熊坤動過一次手,這個熊坤的實力隻能說平平,但那手肉化甲的橫煉功法卻是相當不錯,給趙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而看到趙崖笑,白三稍稍松了口氣,然後也滿臉堆笑道:“我不知道這位跟閣下您有關系,咱們之間肯定有什麽誤會,不如……。”
話未說完,又是一抹刀光閃過。
白三神情一僵,而後就見一道血線從白三的嘴角處開始往兩旁延伸。
下一秒,白三的腦袋就變成了兩個部分,嘴巴以上被直接削斷,然後緩緩滑落下來。
即便如此,白三的下巴依然在不停蠕動着,似乎還想要說什麽。
但很快,這種蠕動便徹底停止下來,而後白三的屍體轟然倒落,濺了一地鮮血。
這血腥的一幕徹底吓傻了在場的所有人。
哪怕是心裏有所準備的商靖川,也是面色發白,幾欲作嘔。
趙崖卻仿佛隻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轉身看向那名瑟瑟發抖的酒館掌櫃。
“這些人,都該殺嗎?”
酒館掌櫃哪裏還說得出話來,反倒是那名被強行擄來的少女突然喊了一句。
“都該殺!”
“好!”
既然已經開了殺戒,那趙崖就不介意再多殺幾個。
反正這種仗勢欺人的社會渣滓死再多也沒人心疼。
與此同時,這些青皮混混都反應過來,有人媽呀一聲喊,轉身就想跑。
趙崖見狀微微歎了口氣,“爲什麽不老老實實的站在那等死呢,非讓我多費點力氣。”
說話間,趙崖漫步上前,手中隕鐵刀輕輕揮過,看似漫不經心,卻總能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在最合适的位置,無情收割着這些人的性命。
當趙崖走到門前時,身後滿地死屍,所有白三的手下一個不剩,全都死了。
一滴鮮血順着隕鐵刀的刀鋒慢慢滑落,而後長刀入鞘。
趙崖沖商靖川微微一笑,“好了,你讓我做的事已經做完了。”
聞着那濃烈的血腥氣,商靖川隻覺昨晚吃的東西已經到了嗓子眼,一張嘴就能吐出來。
可他硬咬着牙點了點頭,然後從牙縫裏蹦出一個字。
“好!”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因爲殺人容易,可後面的收尾難,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白三的哥哥以及四海幫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兩個。”趙崖說道。
商靖川又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肚腹間的不适,沉聲說道。
“我叫商靖川,乃是當今天子新委任的京兆府尹,這幫惡徒欺行霸市,無惡不作,被我下令就地正法,若有人敢來報複,盡可讓他們來京兆府找我,與爾等無關!”
說完這段話,商靖川轉身就走。
趙崖見狀暗自點頭。
雖然不是那麽完美,但商靖川的應對也算是簡單有效了。
關鍵京兆府尹确實就是負責社會治安的,他這麽說不管是從法理還是人情上都無可挑剔。
趙崖之所以出手幫商靖川,主要出于兩個原因。
第一自然是看在商落落的面子上,畢竟商靖川是她的父親,自己不能坐視不管。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趙崖認爲商靖川應該去做這個京兆府尹。
不要小看了這個官職,雖然職位不高,而且容易背鍋,但實際上的權力卻很大。
尤其他的管轄範圍正好針對四海幫。
這無形中就給了他一個比較大的優勢。
因爲四海幫現在再怎麽嚣張,也不敢公然的襲殺一個朝廷官員。
除非他們真的打算造反了。
這樣一來,如果商靖川這個職位能做的好的話,對趙崖以後也将是一大助益。
剛一出離這家酒館,商靖川就再也忍受不住,找了個牆角哇哇的吐了起來。
趙崖站在遠處看着。
等商靖川終于吐無可吐了,趙崖才問道:“想好了嗎?”
“想好了,待會回去收拾一下,今天我就去上任。”商靖川擦了擦嘴,長出一口氣道。
“你可要想清楚,真的坐上這個位子後,你将承受來自各方面的壓力,一步走錯就有可能萬劫不複。”趙崖淡淡道。
“那又如何?”商靖川慨然一笑。
“我讀書多年,自認爲胸懷錦繡,看透世情,可直到前幾天被落落一通罵,我才明白以前的自己原來一直活在夢中。”
“我曾以爲隻有入閣拜相,手握大權之後才能救萬民于水火之中,可這幾天的遭遇告訴我,不要去愛一個存在于虛幻中的天下,而是愛每一個具體的人,隻有這樣,才算不負我苦讀了這麽多年的聖賢書。”
“所以我已經想好了,這個京兆府尹我當定了!大燕太大,以我的能力也管不過來,但我可以先管一管這燕都城。我相信隻要我努力,至少可以讓白三這種人無處藏身,讓那些遭受欺壓的底層百姓能有希望!”
說這番話時,商靖川的眼中泛着異樣的光彩。
趙崖哈哈一笑,伸手一拍商靖川的肩膀,“好,既然你有這個抱負,那我自會助你一臂之力。”
“多謝!”商靖川真誠道謝。
“不必客氣,走吧,先回家。”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落落一直住在你那?”商靖川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
“呃……她一直跟醉兒住在一起,我單獨在外面睡。”
商靖川擺了擺手,“不用解釋,我也沒有責怪你,而且從今天起就讓她一直住在你那邊吧,我此身不足惜,但不能連累了落落,而有你保護她,我放心。”
趙崖深深看了商靖川一眼,然後鄭重點頭,“好!”
“不過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什麽問題?”
“你不是有三境實力嗎?爲什麽那幫混混打你的時候,你不知道還手呢?”趙崖問道。
商靖川面現尴尬之色,“其實我這三境實力都是靠着朝廷的栽培硬拔上來的,平時根本沒進行過實戰,唬人還行,但真打起來就不好用了。”
“再加上當時我也沒想到這幫家夥居然真敢動手,大腦一片空白,被揍完之後才想起自己還有點實力。”
趙崖點點頭表示了解。
實力并不能隻看境界,也得看對敵經驗,就比如商靖川這樣的文官,空有其表無有其實。
等趙崖帶着商靖川回到家之後,一直焦急等待的商落落這才放下心來。
而後商靖川便開始洗澡換衣服,等收拾完之後,商靖川拿上委任狀,便要出門去京兆府。
趙崖見狀問道:“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不用,我隻是去上任,又不是去打仗,總不能什麽都讓你跟着。”
“好。”
而後趙崖和商落落便送到了門外,目送着商靖川離開。
商落落有些驚訝,“我怎麽感覺我父親有些不一樣了呢?”
“是嗎,哪裏不一樣了?”
“以前我父親是絕不肯做這種實務工作的,哪怕當初他當郡守之時,很多事務其實都交給了手下或者我來處理,所以之前被委任京兆府尹,他才會那麽大的反應,但今天我怎麽覺得他似乎迫不及待一樣。”
趙崖一笑,“沒準想通了吧!對了,你父親說讓你把東西搬過來,以後在這邊住。”
商落落猝不及防,臉騰就紅了,低低的應了一聲。
“哦!”
醉兒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很是開心的說道:“真的嗎,小崖哥,那是不是說以後咱們能一起睡了。”
商落落頭都要紮進地裏去了。
趙崖哭笑不得,“别胡說,你們兩個在一個屋,我在别的房間睡就行。”
“哦!”醉兒有些遺憾。
正在這時,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尴尬。
“趙……趙公子!”一名清秀的少年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
“饒明月?”趙崖一愣,旋即想到了什麽,趕緊走下台階迎了過去。
“怎麽回事,你怎麽來了?”
“我師父讓我過來告訴你一聲,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饒明月說道。
趙崖聞言大喜。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鑽研刀法,所以就沒去墨七那邊。
沒想到那兩顆獸珠已經煉制好了。
這也意味着趙崖的晉升終于到了近前。
他點點頭道:“好,我現在就過去。”
而後趙崖對醉兒和商落落說了一聲,帶着饒明月便往墨七那邊趕去。
果不其然。
等到了之後,墨七滿臉自得的一指桌上的兩個盒子。
“幸不辱命,兩顆獸珠都已煉制完成,随時都可做破境之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