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喊饒命,你應該很清楚,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趙崖很是平靜的說道。
金蠶蠱主瞬間便洩了氣。
沒有人能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依然保持鎮定。
這個金蠶蠱主也不例外。
尤其對于他這種爲了一己之利,便敢用一整個城市的百姓做實驗的人來說,死亡更是可怕。
“不過死也分好多種,有痛痛快快的死,也有飽受折磨的死,對于這些相信你應該都很了解,所以你打算選哪種呢?”趙崖淡淡道。
金蠶蠱主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趙崖說的沒錯,刑訊逼供這種事他确實沒少做。
而正因爲做過,他才更了解那種滋味有多難受。
甚至用生不如死來形容都毫不爲過。
所以他幾乎沒有猶豫,立即說道:“我說,你問什麽我都說,隻求能給我一個痛快!”
“很好,第一個問題,你們魔教有多少宗門?”
第一個問題就直擊要害。
金蠶蠱主遲疑了片刻,然後才苦笑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魔門到底有多少流派宗門,因爲實在太多,也太亂了。”
“有的三五個人湊到一起便敢自稱一個流派,當然,也有類似我們煉世宗或者極樂教這樣的大宗門,但總體實力還是不太強。”
金蠶蠱主這說的倒是實話。
雖然魔教或者魔門這個名字聽起來牛X哄哄,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可實際上其中魚龍混雜,什麽樣的人都有,但總體實力并不算強。
否則的話,他也不至于爲了一個鐵礦而跟青竹嶺合作,以至于惹出這麽多的事端來。
說白了,他們煉世宗這幫人靠的不過是祖上的一點傳承,外加夠狠夠毒,這才在這個世道中立住了跟腳。
真要論實力的話,确實不怎麽樣。
“那馭獸宗呢?”趙崖突然問道。
金蠶蠱主面現驚訝之色。
他臉上的面具早在剛才就已經摔壞了,露出下面一張平平無奇的大衆臉。
“你……你還知道馭獸宗?”
趙崖沒有吭聲。
金蠶蠱主才又繼續說道:“馭獸宗跟我們這些宗門還不一樣,他們屬于老牌魔教,有着完整的傳承,所以實力極強。”
随後趙崖又問了幾句,主要是關于魔教的信息。
因爲趙崖總有感覺,伴随着上次獸潮的出現,這些魔教中人顯然也在蠢蠢欲動。
所以提前多掌握一些信息總歸沒有虧吃。
等問完之後,金蠶蠱主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祈求道。
“趙爺,您問的問題我都一一回答了,而且我也知道錯了,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
“這些話留着去給那些被你毒害的百姓說吧。”
趙崖根本不爲所動,揚手便拍碎了他的腦袋,算是兌現了自己的諾言,讓他死的幹脆利落。
熟練的摸完屍後,趙崖這才揚長而去。
待他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後,一道身影出現在山丘之上,然後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金蠶蠱主的屍體前。
看着自己師哥那腦漿迸濺的慘烈死狀,段夢蕊歎了口氣。
“師哥,要我說你這就是自找的,之前那詹封死在面前時,你就該明白這個幕後之人不好惹。結果你被眼前的利益沖昏了頭腦,最終落得個這樣的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說到這,段夢蕊又看向趙崖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敬畏。
之前她雖然毅然離開,但并未走遠,而是一直躲在遠處觀察。
因此後面的局勢發展她都看了個一清二楚。
尤其趙崖以一對五,并成功反殺的一幕,簡直讓段夢蕊懷疑人生。
這家夥到底哪蹦出來的,怎麽如此厲害?
而後段夢蕊便慶幸起自己的當機立斷來。
要不是當時跑的快,沒準地上躺着的就有自己一個。
段夢蕊感慨了一陣後,彎腰摸了摸金蠶蠱主的屍體,結果一無所獲,不由得又暗歎一聲。
殺伐果斷不說,做事還如此的滴水不漏,甚至連個屍體都搜刮的一幹二淨。
這少年當真可怕。
想到這,她也不敢再繼續逗留了,悄然而去。
趙崖并不知道這些,此時的他已經返回了戰場,并将剩下的屍體都統統摸了個遍。
等戰利品裝了滿滿一大袋子之後,他這才心滿意足的回頭看向這些礦奴。
經曆了一場大戰,這些人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傷亡損失,不過得益于趙崖一直沖在最前面,再加上後期青竹嶺和煉世宗的人已毫無士氣,所以傷亡并不算大。
他們也都在看着趙崖。
洪旭遲疑了下,然後便硬着頭皮上前一步,“趙爺,現在您看怎麽辦?”
趙崖瞥了他一眼,洪旭不由得心驚膽戰,低着頭根本不敢直視趙崖。
“天也快亮了,先打掃一下戰場,然後就地休息一下。”
趙崖看得出,有很多人都已經累得快要趴下了,因此吩咐道。
一聲令下,衆人如蒙大赦。
簡單的清掃了一下戰場,将屍體都拖到一個山溝裏後,這些人倒頭就睡。
趙崖則帶着一些人去青竹嶺中搜刮物資。
金票以及一些對修煉有用的東西,趙崖都毫不客氣的笑納了。
至于其他的,諸如糧食酒肉以及藥物等物資,則讓這些人帶到山下。
有了糧食之後,人們開始就地做飯,雖然味道可能不算好,但至少有酒有肉,所以這些人吃的很是開心。
飽餐一頓,又美美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後,人們終于恢複了些體力。
這時趙崖也找出了煉世宗藏起來的那些用來控制礦奴的解毒藥粉,于是便給洪旭等中毒的人都分了一份。
對此這些人自然是感激涕零。
洪旭根本沒想到趙崖會這麽幹脆利落的将解毒藥給了出來。
他以爲,趙崖沒準還會用這段手段來控制衆人。
但趙崖偏偏沒那麽做,心中不由又驚又畏。
忙活了一個時辰後,青竹嶺被徹底搜刮一空。
然後趙崖讓人将這些東西都裝上馬車,準備運回舞象城。
至于這處巢穴。
因爲是隆冬時節,草木幹枯,又加上這個冬天一直沒有下雪,所以要是點火的話,很容易連成一片,形成無可挽回的山火。
所以趙崖決定将山上的這些建築統統推倒,防止再有賊人在這裏盤踞。
咔嚓!
一腳之下,一根一人合抱粗的巨大木樁應聲而斷,然後這座中庭大寨便開始慢慢傾斜,倒塌。
轟!
巨大的聲響聲中,煙塵四起。
趙崖則繼續奔向下一處建築,如法炮制。
洪旭以及一衆百姓遠遠看着山上那不斷升騰起的煙塵,臉上寫滿了震驚。
有些人更是敬若神明一般,跪在地上磕頭不止。
對他們來說,趙崖所表現出的力量已經超出想象,隻能用神力來形容。
僅僅一刻鍾的時間,趙崖便拆完了全山的建築,然後輕飄飄的返回了人群,淡淡道:“走吧,回舞象城。”
年輕力壯的趕着馬車,年老體衰或者受傷的則有專人攙扶。
人們跌跌撞撞的在山林中穿行着,往舞象城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走的很是平安,甚至連個野獸都沒碰到。
因爲這些野獸也不傻。
有氣場全開的趙崖在前引路,這些野獸除非瘋了,否則怎麽敢上前來送死?
以趙崖現在的腳程,回舞象城最多也就一刻多鍾,可在這麽多傷員的拖累下,他也隻能耐着性子慢慢走着。
終于。
在足足走了三個多時辰,從上午一直走到日頭西斜後,他們終于來到了舞象城近前。
當看到熟悉的城牆後,很多人撲通一下癱倒在地,喜極而泣。
因爲大部分人都認爲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而當他們入城之後,沉寂已久的舞象城也再次沸騰起來。
城中的幸存者雖然數量很少,但也不是沒有。
所以當這些人看到久别的親人時,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
但這隻是一小部分的幸運兒。
大部分人隻能默默回到已經荒廢坍塌的家中,對着空蕩蕩的院子掩面而泣。
可不管怎樣,有了這幾千人的回歸,這座舞象城終于煥發了一絲生機。
趙崖第一時間返回了洪家,見到了師姐孟詩雯和醉兒。
此時她們兩個也已經知道了外面所發生的事,對趙崖不由十分佩服。
尤其是孟詩雯。
她怎麽也想不到,趙崖不但滅掉了青竹嶺,還成功将這些被擄走的百姓給帶了回來。
關鍵從始至終都隻有他一個人。
這可就太厲害了。
至此孟詩雯對趙崖除了服氣二字外,再也沒有任何念頭。
趙崖拍了拍身後帶着的大包袱,微微一笑道:“走吧,咱們現在便去祭拜師父。”
不用問,這裏面裝的肯定就是仇人的腦袋了。
孟詩雯肅然點頭。
等出了城,趙崖沿着記憶中的方向,很快便來到了孟磊身隕的地方。
當初爲了防止找不到,趙崖特意留下了很多記号。
所以很順利的便找到了孟磊的墳墓。
看着這個小小的,用石頭壘砌起來的墳包。
孟詩雯的神情極爲複雜。
她對孟磊的印象其實已經很模糊了。
隻是隐約記得他是一個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
後來因爲種種變故,自己對他心生怨恨,而後便徹底斷了聯系。
沒想到再次見到,已經是陰陽兩隔。
這時趙崖蹲下身,先将包袱打開,裏面赫然是兩個人頭,一個便是那青竹嶺大寨主傅霆元,另一個則是洪壽昌。
原來這洪壽昌雖然死在了礦坑之中,但趙崖可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因爲趙崖從不相信這種人會真正的忏悔或者改過。
這洪壽昌臨死前之所以後悔,也隻是因爲他遭遇了一場劫難,被青竹嶺給坑了而已。
而且孟磊的死,八成都源自于這個洪壽昌。
所以趙崖在那些礦奴們吃飯的時候,進入礦洞之中,切下了洪壽昌的腦袋,帶了回來。
雖然洪壽昌并非自己所殺,但臨死前他遭遇了種種折磨,這對孟磊來說應該也算是一種告慰了。
将兩顆人頭擺好之後,趙崖又點燃香燭,這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
“師父,當初害死你的仇人已經授首,您可以安息了!”
聲音平靜,并無難過。
斯人已逝,仇敵也死了,此時的趙崖隻覺輕松,并無多少難過的感覺。
可他不難過,一旁的孟詩雯卻突然悲從中來,撲通一下也跪倒在地,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撲簌簌掉落,而後哽咽道。
“父親!”
喊出這兩個字後,孟詩雯已經再不能言語,隻能掩面痛哭。
醉兒更是早已哭得不成人樣。
這個小丫頭共情能力極強,尤其自小母親去世,父親不知下落,所以當聽到孟詩雯哭自己的父親後,醉兒也不由得悲從中來,哭得梨花帶雨。
趙崖沒有勸解,反而感覺有些欣慰。
不管怎樣。
師父孟磊在臨死前一直記挂的女兒,終于還是來到了他的墳前。
趙崖相信。
相比起仇人的腦袋來,孟磊的在天之靈一定更想看到這個。
哭罷多時之後,孟詩雯這才站起身來,擦去眼角的淚水,然後十分鄭重的對趙崖說道。
“師弟,謝謝你!”
趙崖一笑。
“行了師姐,你我之間還需這麽客氣嗎?再說了,這是我師父,若沒有他,我可能現在還隻是一個普通少年,甚至早死多時了,所以哪怕爲了報恩,我也得這麽做。”
“我想帶他的屍骨回郡城安葬,行嗎?”孟詩雯不再糾結這些,反而輕聲問道。
沒想到趙崖搖頭拒絕了。
“沒那個必要,我知道你想回去之後勤加祭拜,可你想過沒有,師父他在舞象城活了大半輩子,可謂一生都奉獻在了這,他願意回郡城嗎?”
孟詩雯沉默了。
“行了,你的心意到了就行,我相信師父一定也很欣慰,欣慰于你能原諒他。”趙崖勸道。
孟詩雯這才不再堅持。
祭拜完後,趙崖一行人返回了舞象城。
剛回到内城便看到了洪旭以及被他強行押來的楊三思。
對于他們的出現,趙崖毫不感到奇怪。
“趙爺,求您給條活路!”洪旭倒是很光棍,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求饒。
一旁的楊三思卻已吓得瑟瑟發抖,面無人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