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速度極快,幾乎是話音剛落便已沖到了近前。
“師父!”
哪怕沉穩如趙崖,此時也不禁驚叫出聲。
至于金震鳴、尚鐵峰以及一幹武者們更是一陣騷動。
“是老陸!”
“陸館主醒了!”
來者正是陸鼎泰。
隻見此時的他面色紅潤,雙眸粲然有光,哪裏像是昏迷多日的病人。
尤其離得近的趙崖更是隐隐感受到了什麽,待仔細一觀察後,先是一愣,旋即便笑着沖陸鼎泰一拱手。
“恭喜師父終于突破關隘,晉升五境。”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很多人都滿臉震驚的看着陸鼎泰。
要知道早在之前,便有很多人斷定陸鼎泰這次就算能僥幸醒過來,也必将實力大損,再不複往日郡城第一高手的榮光。
甚至有可能根本就醒不過來。
可萬萬沒想到,陸鼎泰不但醒過來了,還成功突破了骨髓大關,換血大成,晉升爲五境武者。
金震鳴也有些不敢相信,不由悄聲問道:“老尚,你覺得小陸他這次是真的突破了嗎?”
尚鐵峰看着遠處箭樓之上的陸鼎泰,沉吟半晌,然後點了點頭。
“應該錯不了,雖然你我相隔甚遠看不清楚,但小崖總不可能看錯。”
金震鳴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向往之色。
“真好啊,之前小陸他就穩坐郡城第一高手之位,這次受傷,很多人還以爲他将就此沉淪,沒想到兜兜轉轉,這個位置還是他的。”
尚鐵峰也情不自禁的感歎一句,“真想看看跨過那一步後,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場景啊!”
而後二人都沉默了,眼中卻燃起了一絲希冀之色。
尚鐵峰和金震鳴卡在半步五境這一境界已經很長時間了,一直不得寸進,甚至都已經打算放棄了。
可如今陸鼎泰的突然突破給了他們一絲信心,畢竟他們年歲相差不多,陸鼎泰能突破,沒準自己也能。
至于衆武者們自然是人人振奮,個個開心。
可韋洪彬這邊的士氣卻一下子低落了不少。
看着遠處那氣勢如虹的陸鼎泰,韋洪彬眼中現出一抹畏懼之色,之前一直笃定石氏兄弟必勝的内心也開始動搖起來。
萬一……他們二人要是敗了,我該怎麽辦?
不提心思各異的衆人,單說這石氏兄弟二人。
當陸鼎泰站在他們面前後,二人的眼中也浮現出了一抹忌憚之色。
因爲陸鼎泰身上的氣勢清晰無誤的表明,他确實是一名五境武者。
再加上這個難纏至極的小子,今天的戰鬥恐怕不會如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了。
不過很快二人便鎮定下來。
就算是五境又怎樣?
要知道自己兄弟二人已經在五境之中浸淫十五年之久,豈是一個新近才突破的武者所能匹敵的?
于是他們兩個互相使了個眼色,然後便拉開陣型,将陸鼎泰隐隐圍在了當中。
對于他們的這些小動作,陸鼎泰絲毫沒有理會,反而轉過頭來跟趙崖談笑風生。
“不錯,居然能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内連破兩關,臻至半步五境,果然不愧是我的徒弟。”陸鼎泰很是滿意的說道。
趙崖一笑,“那也比不上師父您厲害,居然能借此次之傷,滌蕩骨髓,排出濁惡之氣,從而成就五境,這番操作簡直令人歎服。”
“哈哈哈哈!”陸鼎泰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中滿是多年積累,一朝突破的暢快之意。
“好小子,居然能猜出爲師是如何突破的,有點眼光。”笑完之後,陸鼎泰贊許道。
趙崖笑而不語。
實際上從剛才見到陸鼎泰的那一瞬間,趙崖便想到了這個可能。
陸鼎泰之前之所以一直卡在最後的骨髓關隘無法突破,其原因就是因爲經過多年的修煉,他的骨髓已經基本定型,很難再被外力所擾動。
這也是爲什麽晉升五境要趁早,最好是在三十歲之前完成晉升的原因所在。
因爲人一超過三十歲,體内的骨髓便将進入穩定期,這時候再想滌蕩後天濁惡之氣,難度可想而知。
但這次的受傷卻成爲了一個難得的契機。
當時陸鼎泰耗盡了全身氣血,骨髓也因此而被震動,雖然代價是動了根本氣血,導緻陸鼎泰當時極爲虛弱。
可好處就是經過這一番操作,本來死闆的骨髓變得活躍了許多。
而陸鼎泰正是抓住了這個難得的契機,調勻呼吸,慢慢梳理體内骨髓,這才最終完成了晉升。
當然,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實則難度極高。
并且稍有不慎,便會落得個終身殘廢甚至身死道消的結局。
也就是陸鼎泰藝高人膽大,換成其他人還真就不敢這麽做。
但不管怎樣,陸鼎泰最終還是成功了。
此時的他心情無比舒暢,微笑言道。
“當時我蘇醒之後,發現武館中就剩下了你師姐詩雯還有許德,一問才知道伱們都殺奔了府衙,準備鏟除這幫兵痞匪徒,于是我在吃了幾顆補血丹後便立即趕了過來。”
說着,他轉過頭來看向對面的石氏兄弟,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
“還好我及時趕到,否則我的寶貝徒弟豈不是要被你們這兩個混蛋給傷到了?”
石東來冷哼一聲,“無知狂徒,真以爲自己突破五境便天下無敵了?今天我兄弟二人便送你們師徒兩個一起歸西。”
說着,他們二人一左一右,同時向陸鼎泰攻了過來。
趙崖剛想動手,卻聽陸鼎泰淡淡道:“不用你下場,在一旁看着就行。”
無奈之下,趙崖隻好停下腳步,但還是暗中做好準備,萬一師父要是顯出不支之象,自己好立即下場支援。
之所以這麽緊張,也是因爲趙崖摸不清陸鼎泰現在到底有多強的實力。
畢竟卧床這麽長時間,體力方面肯定大受影響,又是以一敵二,所以趙崖擔心也是正常。
可很快,陸鼎泰便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趙崖的擔心是多餘的。
就見面對着石東來和石西去的左右夾擊,陸鼎泰一臉淡然,緩緩擡起拳頭來,猛地分擊左右。
見此情景,很多人不由驚呼出聲。
要知道石氏兄弟可都拿着兵刃呢,陸鼎泰赤手空拳,本來就處于劣勢,現在又以一雙肉拳同時對陣兩人,其兇險可想而知。
石東來和石西去卻是眼前一亮,似乎已經看到陸鼎泰被自己廢掉雙拳的畫面了。
可就在這時,他們手中的煙杆槍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柔韌至極的阻力。
就仿佛插入了膠水中一樣,根本不得施展。
二人齊齊一驚。
與此同時,就聽咯嘣兩聲響,他們手中的煙杆槍攔腰而斷。
緊接着一股巨力襲來,将他們兩個從箭樓上震飛出去。
石氏兄弟的眼中現出一抹驚恐之色。
這等巨力,再加上這種無視利刃的恐怖防禦力。
這個窩在小郡城之中的家夥到底什麽來路,怎麽剛一突破便有這等實力?
不過二人見機極快,在被震飛到半空中後,他們齊齊轉身,然後折返身形,準備再戰。
可就在這時,陸鼎泰動了。
他不動之時猶如山嶽般穩重,這一動則好似天河倒洩,甚至都沒人看清他是怎麽動的,便已經沖到了半空中的石東來面前,然後擡手便是一拳。
這一拳好似金剛降世,煌然大氣,莫可匹敵。
正是大金剛拳的起始式,金剛禮佛。
感受到這一拳的恐怖威能後,石東來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恐懼之色。
“不!”
可爲時已晚,這一拳直接轟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哪怕石東來在最後時刻努力的吸氣,挪移體内重要器官的位置,可這一拳之威還是震碎了他的五髒,并以摧枯拉朽之勢從後面沖了出去。
咚。
一聲悶響之後,石東來的後背出現了一個大洞,髒腑碎片混雜着鮮血噴出去了老遠。
遠處正在觀戰的王天成三人,見此情景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是大金剛拳!”許念然面色無比凝重。
無念書院見聞最爲廣博,對天下武學都有所了解,作爲其門下弟子的許念然,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這門絕學。
“果然是蒼龍寺的傳承,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外門傳承,畢竟能獲得大金剛拳這樣的内門絕藝,這人跟蒼龍寺的瓜葛顯然很深。”王天成喃喃道,旋即便苦笑起來。
此時的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對趙崖的拉攏簡直就是個笑話。
誠然,金刀院在都城或者大燕來說稱得上是頂級宗門了。
可跟名列化外十三宗的蒼龍寺比起來,卻還差得太遠。
别的且先不論,整個金刀院連院主帶長老,所有人都加起來也不過三四個開脈境。
可蒼龍寺之中,聽說那些内門真傳弟子之中就有開脈境的存在。
這是何等巨大的差距。
而有這樣一個跟蒼龍寺有很深瓜葛的師父,再加上趙崖自身的天賦。
可以想見,隻要他能在三十歲前晉升五境,那拜入蒼龍寺并不誇張,甚至成爲内門真傳都不是不可能。
顧朝月的心情也極爲複雜。
她之前本來對趙崖拒絕王天成的招攬這件事,有些幸災樂禍的。
她覺得趙崖這種人行事迂腐,注定沒有大的成就。
可如今所發生的這一切卻如同一記耳光扇在了她的臉上,并嘲笑着她之前的無知和膚淺。
與此同時,石西去一見自己的哥哥被陸鼎泰打成這副模樣,心中不禁又驚又怒。
“哥!”
一邊大喊,石西去一邊往這邊沖來。
可剛沖出沒多遠,就聽石東來奮起最後餘力,大吼一聲道:“快跑!”
石西去一愣。
“他有蒼龍寺的傳承,你惹不起,快跑!”
石東來縱橫江湖多年,自然也認出了陸鼎泰這一拳的傳承,因此滿是驚懼的喊道。
一聽蒼龍寺這三個字,石西去再不猶豫,轉身就跑。
笑話。
别說是他們兄弟兩個,就算是都城的三宗兩院一山莊,估計也惹不起蒼龍寺。
所以他瞬間冷靜下來,也不打算報仇了,隻想盡快逃離這裏。
可陸鼎泰如何能放過他。
他一腳踢翻石東來,對趙崖說道:“看好他!”
然後腳尖一點地,瞬間便沖了出去。
這時石西去已經沖出了府衙的範圍,正在往南城方向跑去。
他們來的時候就是從南城門來的,對那裏的道路比較熟悉,若是能逃入山林之中,自己就還有一線生機。
可想法雖然不錯,現實卻極爲殘酷。
剛剛沖出了一個街區,他身後便傳來了陸鼎泰的話音。
“留下吧!”
“啊啊啊啊!”石西去突然歇斯底裏的大吼起來,全身的氣血瞬間被催發到了極緻,本來極快的速度再次飙漲了三成。
對此陸鼎泰隻是微微一笑,然後便擡起手來,輕描淡寫的轟出一拳。
咚!
這一拳正擊在石西去的後背之上。
力量之強,石西去的口鼻以及耳朵中瞬間飙出了一溜血線。
緊接着石西去便如斷了線的風筝一樣,從空中直接跌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恰好在他面前還站着一人,手持雙刀,滿臉錯愕,正是聶景年。
他之所以現在才趕來,是因爲爲了确保南城門的安全,他做了周密的部署,确保沒有纰漏後,這才拎着雙刀往府衙殺來。
雖然他也知道,就憑自己這點實力,去了也是白給。
尤其後面趕來的那兩個老漢,實力簡直強的離譜。
可聶景年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
但還沒等他跑到府衙,突然看到有二人在前方不遠處你追我趕。
待稍稍離近之後,聶景年無比震驚的發現,在前面拼命逃竄的那個人,居然正是那兩名老漢的其中之一。
這是怎麽回事?
誰這麽大本事,居然将這個五境高手追得這麽狼狽?
心中正自疑惑,然後他便看到陸鼎泰沖到石西去身後,一拳将他從空中砸下來的畫面。
此刻,石西去就趴在自己腳邊,鮮血好似不要錢一樣在他身下流淌。
聶景年一臉懵逼。
就在這時,陸鼎泰落下身形,淡淡道。
“是景年啊!”
聶景年深吸一口氣,趕忙抱拳施禮,“陸……陸師叔!”
陸鼎泰一笑,伸手撈起趴在地上吐血不止的石西去。
“走吧,去府衙!”
說着他身形一縱,扛着石西去便走了。
聶景年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後才清醒過來,趕忙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