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許念然和顧朝月都面現驚訝之色。
趙崖不清楚,他們可知道王天成的師父是誰。
那可是金刀院的七長老之一,在都城之中都名列前茅的頂尖高手,武道巨擘。
如今王天成居然要代師收徒,這也意味着趙崖一進金刀院便是内門真傳,起點可謂高的驚人。
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趙崖并沒有半點激動之色,反而滿臉狐疑的看着王天成。
“所以你們暗中觀察我這麽久,爲的就是這個?”
王天成微微一笑,“這難道還不夠嗎?”
說這話時,王天成目光有些炙熱。
要知道,不管何時何地,人才都是不可或缺的,對一個門派來說更是如此。
若一個門派沒有了人才,那它也就離着覆滅不遠了。
而在王天成眼中,趙崖正是金刀院如今最爲緊缺的那種人才。
不管是資質還是心性,都堪稱上上之選。
最主要的是,他在刀法上也表現出了極其強悍的天賦。
再加上這次趙崖連過兩關,成功證道半步五境的事,王天成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幹脆主動現身,出面拉攏。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面對他的這番拉攏,趙崖居然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我想還是沒這個必要了吧。”
王天成一愣,旋即問道:“爲什麽?你既然知道三宗兩院一山莊,那就應該明白金刀院的實力,若是能拜入其中,别的不說,待你晉升五境之時師門可以提供全方位的支持。”
聞聽此言,顧朝月面現羨慕之色。
相比起财大氣粗的金刀院來,她所在的鏡月宗可就寒酸多了。
就連她當初晉升五境的時候都是準備了許久,靠自己努力才攢夠了物資,師門根本沒有提供太多的幫助。
這也是她愛占小便宜的原因所在。
畢竟如果有可能的話,誰不願意養尊處優的在都城待着,誰願意跑這莽荒之地來受罪啊。
還不是囊中羞澀,修煉資源不足導緻的嗎。
而今聽王天成居然給趙崖開出了這麽優厚的條件,顧朝月整個人都酸了。
說實話,聽到王天成的這番話,趙崖也确實有些心動了。
因爲他很清楚,這些傳承悠久的宗門之中基本都有幫助人洗練骨髓之毒的秘法,可以讓人比較輕松的跨過這道門檻,達到後天大圓滿的狀态。
甚至在一些大宗門之中還有某些特殊的方法,能夠讓人在破境之時獲得額外的天賦。
比如之前在地穴中碰到的那名女子,她從巨翅血蝠身上帶走的那顆珠子應該就是爲破境而準備的。
同時趙崖在獸潮之時,從那山魈和鬼子娃娃身上也分别獲得了兩顆珠子,隻是一直不知道怎麽用,于是便暫時放起來了。
而等拜入金刀院後,想必自己也能獲得這些資源的扶持。
可趙崖僅僅隻是心動了那麽一刹那,然後便再次搖頭拒絕了。
“聽起來确實不錯,但我還是拒絕。”
“爲什麽?”
這下不光是王天成疑惑,就連許念然還有顧朝月二人都是滿臉的不解。
“因爲我有師父,雖然多拜幾個老師這種事并不算新鮮,可如今我師父還在昏迷之中,我總不能趁着這個時候便轉投他門吧?”
聽到趙崖的這個理由,王天成沉默了。
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關鍵趙崖說的還很在理,所以他根本無從反駁。
至于顧朝月,她則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趙崖。
要知道一般人要是聽到這個消息的話,哪裏還會管那許多,估計當場就得跪下喊師兄了。
再加上城中這跟火藥桶一樣,随時會爆炸的局勢,真不知道這個趙崖是怎麽想的。
“令師确實足夠厲害,能以半步五境對陣鬼子娃娃而不落下風,足可自傲了。可伱想過沒有,他再厲害也注定難以進步了,而你現在的境界已經跟他一樣,以後他還能教你什麽?”王天成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其實還有句話他沒說。
那就是誰敢保證你師父還能醒過來呢?
昏迷這麽久,顯然是動了根本氣血了,這樣的人就算醒過來估計也是廢人一個。
但這些話太傷人了。
所以王天成沒有說出口。
趙崖其實也聽出了王天成話裏話外的意思。
可他沒有絲毫動搖。
誠然,如今自己晉入了半步五境,陸鼎泰就算醒過來估計也教不了自己什麽了。
但不要忘了,孟磊和陸鼎泰可都是出自同一個師門。
趙崖到現在還收藏着那塊腰牌。
而通過陸鼎泰在隻言片語中所透露的消息來看,他們的師門極爲強大,開脈對真正的内門弟子來說都隻是基礎罷了。
至于他跟孟磊,不過是外門的邊緣弟子而已。
陸鼎泰還好點,離開師門的時候已經是四境了,孟磊更慘,才是三境。
就以他這樣的境界,在師門之中連弟子都算不上,隻能算是個雜役。
所以陸鼎泰不止一次的說過,如果趙崖能在三十歲前成功晉升五境的話,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托關系也會讓趙崖進入他的師門之中。
相比起這樣的存在來,金刀院明顯不夠看。
這還隻是其一。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如果自己拜入金刀院,那現在這一大攤子事怎麽辦?
趙崖并不認爲這三人會爲了自己而去得罪韋洪彬,畢竟韋家可是都城的頂級豪門。
而三宗兩院一山莊都在都城之中,擡頭不見低頭見,如何肯去得罪韋家?
所以面對王天成的這番話,趙崖隻是笑了笑,然後便說道。
“如果我拜入你們金刀院,你們願意幫我對付韋洪彬嗎?”
王天成微微一怔,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
不隻是他,連許念然和顧朝月也是一樣。
王天成輕咳一聲,“你跟韋洪彬之間的事我都知道,其實很多事都跟你無關,所以你大可以置身事外,我保證隻要你拜入金刀院的話,韋家絕不會再追究你的事。”
“那我師父還有師兄他們呢?”趙崖淡淡道。
“他們……說實話,你覺得他們真能在随後的戰鬥中活下來嗎?”王天成說道。
“爲什麽不能?這韋洪彬手下騎兵雖然衆多,但城中街巷縱橫,根本不利于騎兵作戰,所以他們隻能選擇巷戰,這樣的話,我們這邊就算勝不了,他們也讨不了什麽好處吧。”趙崖說道。
王天成聞言歎了口氣,“也罷,看來你還不知道吧,那我就告訴你。早在韋洪彬剛入城的時候,他就已經派人去往都城送信,讓自己的家族給他調派高手過來,以鎮壓你們,如今看時間的話,他們韋家派來的高手應該快到了,最遲也就是這一兩天。”
趙崖的神情漸漸肅然起來。
“什麽等級的高手?開脈?”
王天成和許念然、顧朝月三人,聞言都笑了。
許念然說道:“韋家确實有點實力,但還不至于能使喚得動開脈境的武師,所以他們派來的應該也是五境武者。”
“那有多少?一隊?”趙崖繼續問道。
“怎麽可能,要知道整個都城也不見得能找出一隊五境武者來,而以他們韋家的實力來看,供奉的五境武者也就在十名左右,所以我推測,這次他們派來的五境武者最多不超過兩人。”
趙崖聞言不由松了口氣。
他剛剛還以爲會有開脈境武師出現,要真是那樣的話,他立即就會選擇放棄,然後帶着衆武館的人逃離郡城。
無他。
隻因打不過。
開脈境跟五境雖然看似隻相差一個境界,可實際根本就不是一種存在。
開脈境之後,人體将突破極限,達到匪夷所思的境界,根本就不是一般武者可以抗衡的。
而在聽到隻有兩名五境武者到來之後,趙崖不禁松了口氣。
雖然形勢依舊很嚴峻,但至少不是全無半點方法的絕境。
似乎是看出了趙崖的心思,王天成肅然道:“我想我要提醒你一句,五境跟五境也有巨大的差别,能被韋家供奉的都是絕頂高手,你們要真想跟韋洪彬放對的話,切不可掉以輕心。”
此時王天成已經看出來,自己是絕難說服這個趙崖了。
雖然心中惋惜,但對于趙崖這種爲了師門義氣,甘願放棄唾手可得的機會,直面危險的行爲,王天成還是很贊賞的。
武者就當有這種銳意進取之心,否則就算有所成就也終将流于庸俗,最終泯然衆人。
如果不是因爲師門所限的話,王天成甚至也想加入趙崖這邊,跟那韋洪彬好好打一場。
可無奈身不由己,所以他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提醒趙崖注意。
對此趙崖倒是頗爲感激,抱拳拱手道。
“多謝提醒,我自會小心。”
話至此處,再多說什麽也沒啥意義了,王天成也隻能回了一禮。
“希望這次之事後還能再見,若到時你無處可去的話,可以來都城金刀院找我。”
“多謝,若有機會的話,我一定登門拜訪。”
三人離開了。
趙崖目送他們三人離去之後,轉身便回了武館。
今天的事給他提了個醒,所以回去後他沒有絲毫停歇,立即召集衆人說明了情況。
當聽說韋洪彬從都城找來高手打算對付衆人後,人群一陣騷動。
“那咱們怎麽辦?”
“是啊,從都城請來的高手肯定十分厲害,咱們打得過嗎?”
這些話并非因爲膽怯,而是慣性使然。
畢竟對大多數人來說,都城出來的人肯定實力非凡,這已經是一種思維定式了。
大多數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趙崖。
趙崖心中明白,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必将大大影響士氣。
他略沉吟了片刻,然後便說道:“看來韋洪彬之所以一直隐忍,等的就是這些從都城來的人。”
“爲今之計,咱們隻有先下手爲強!”
衆人聽了全都爲之精神一振。
“怎麽叫先下手爲強?”焦有松第一個響應道。
“很簡單,之前咱們一直采取的守勢,那今晚咱們便殺他個猝不及防,若能趕在都城來人之前先攻破了府衙,殺了這韋洪彬的話,咱們便先占得了先機。”趙崖說道。
衆人聽得都爲之振奮起來。
“好,早該這麽做了。”
“殺入府衙,弄死韋洪彬!”
年輕武者們喧鬧起來。
但尚鐵峰等老成持重之人卻是眉頭微皺。
因爲這種事可不是頭腦一熱就能完成的。
必須得有完整而細緻的籌劃才行。
趙崖自然也看出了尚鐵峰等人的顧慮,他接着說道。
“大家先靜一靜,要想成事,咱們必須得令行禁止,聽我調派,不可随意行事,可能做到?”
話落,焦有松以及苗少成等人都叱喝起來。
“都安靜下來。”
“聽小崖說。”
很快,這幫興奮的年輕武者便安靜下來,目光炯炯的看着趙崖。
趙崖說道:“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未料勝先料敗,既然要跟韋洪彬決一死戰,那後路也得提前準備好,聶景年,你帶一批人馬先去奪取了南城門,然後據守在那裏,不得有失,可能做到?”
聽到趙崖的這番調派,聶景年先是一愣,而後眼中便迸發出了璀璨的光華。
南城門當初就是從他手裏丢的,這也成爲了他心頭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壓得他一直擡不起頭來。
如今趙崖讓他帶人奪回南城門,無異于給了他一個救贖的機會。
所以他無比激動,用力點頭道:“沒問題,保證做到。”
“好,先不要着急行事,你帶着人到了南城門後先潛藏起來,待看到我發出的信号後,你再發動進攻。”
“是!”
之所以選擇南城門作爲退路,趙崖考慮了很久。
首先那裏出門就是山林,方便隐藏行迹,其次就是拐進深山後沒多遠就能走入另外一條官道,然後直奔都城也好,去往其他郡城也罷,都很方便。
至于爲什麽是聶景年……。
有時候犯了錯的人會比一般人更加努力,因爲他們要證明自己。
尤其南城門就是聶景年弄丢的,想必這次他就算拼了命也會保住這個退路。
而後趙崖又看向了剩下的這些人。
目光過處,衆武者的眼中都滿是戰意,一些年輕的更是恨不得站起來,讓趙崖能看到自己。
“其餘人等,分成三隊,然後從三個方向圍住府衙,待我發令,同時發起攻擊。”
抱歉,今天頭疼,所以更新晚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