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婷芳總覺得有些心神不甯。
霍天嘯見狀不禁安慰道:“三小姐,你不必擔心。就憑二哥的實力,對付那個小子簡直綽綽有餘,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帶着他的腦袋回來了。”
“我不是懷疑二寨主的實力,隻是那趙崖詭計多端,我怕二寨主一時不慎再中了他的計。”傅婷芳頗爲擔憂的說道,心中還有些後怕。
剛才如果不是自己見機的快,沒準現在也跟刁如海一樣身首異處了。
而能在詹封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刁如海,這個趙崖的手段簡直令人膽寒。
傅婷芳終于感到了一絲後悔,當初自己不應該招惹這個趙崖的。
可現在說什麽也晚了,她隻能寄希望于詹封能帶着趙崖的腦袋平安歸來。
可事情往往跟想象的不一樣,沒過多久詹封便回來了。
隻是非但沒有帶着趙崖的腦袋,詹封的一隻眼睛還被射瞎了。
看到這一幕,青竹嶺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不禁爲之震驚。
“二哥,這……這是怎麽回事?”霍天嘯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局面,驚訝萬分的問道。
“快,給我解毒丹藥!”
詹封沒有時間去解釋了。
此刻的他就感覺被射瞎的那隻眼睛非但不疼,甚至還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傳來。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恐懼。
畢竟趙崖那鬼神莫測的“下毒”手段可是給他留了深刻印象的。
而如今這隻袖箭顯而易見也是淬了毒的。
爲了保命,他也顧不得什麽臉面不臉面了,趕緊逃回了舞象城。
解毒散,化毒丹,祛毒水……。
各式各樣的解毒藥被詹封一股腦吞了下去。
這時有人開始給詹封處理傷口。
袖箭已經拔了下來,但眼眶之中還有破碎的眼球組織需要處理。
等将傷口清理包紮好後,詹封這才感覺出了疼痛。
這也讓他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袖箭的毒算是解開了。
隻是不知道自己所中的那種奇毒有沒有被解開?
若是解不開的話,那豈不是意味着自己身上多了一顆不知何時會引爆的炸彈?
想到這詹封的心頭不由沉甸甸的,之前的狂妄跟自信早已蕩然無存。
他無比後悔沒聽霍天嘯等人的話,一時大意追進了山林之中,結果着了趙崖的道。
可現在說什麽也晚了,他隻能強打精神,将這件事給遮掩了過去。
青竹嶺的人紛紛散去,隻留下傅婷芳還有霍天嘯這幾個核心人物。
“二寨主,到底怎麽回事?”傅婷芳迫不及待的問道。
“唉,都怪我小瞧了那小子啊!”詹封歎了口氣,然後便将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傅婷芳心底直冒寒氣。
連詹封都毫無察覺的被那趙崖給下了毒,那豈不是說要是用來對付自己的話,自己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至此傅婷芳再不敢有半點報仇之心,反而隻想着盡快返回青竹嶺,然後便待在山上不下來了。
詹封受傷所引起的風波遠沒有平息。
洪楊兩家在聽到詹封出城追擊趙崖,結果大敗而歸後反應也是各不相同。
但三家聯軍爲了這顆肉田卻是誰都不肯相讓,開始了新一輪的勾心鬥角。
隻不過這些便跟趙崖無關了。
此時的他正帶着醉兒在山林之中跋涉着。
趙崖沒有走官道。
因爲随着世道大亂,官道各段都已被各方勢力所占據。
想通過的話就得交錢。
關鍵隻有趙崖和醉兒兩個人趕路,這樣的組合在很多人眼中無異于一塊肥肉。
所以很有可能通行費交了之後也過不去,反而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雖然以趙崖如今的實力來說,足以保證自己和醉兒的安全。
但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趙崖還是決定帶着醉兒在山林之中穿行。
至少等離開舞象城的勢力範圍之後再試着拐入官道。
而且如今的山林對趙崖來說俨然就是自家的後院,除了要避開一些異獸外,其餘的對他幾乎不構成阻礙。
當然,這也是因爲舞象城,甚至雲霄郡範圍内的大山之中并無什麽強大異獸的緣故。
聽說在那萬壽郡的萬獸山中,異獸橫行,深處更有極爲強大的存在。
那種地方才是真正的蠻荒之地,别說是趙崖,就算是有着四境實力的專業捕獸人也得萬分小心。
想到萬壽郡,趙崖不禁想起了宋佩婉等人。
也不知道他們到哪了。
趙崖并不擔心他們的安全,因爲有黑甲軍的護衛,除非沿途的盜匪瞎了眼,否則絕不敢招惹他們。
“小崖哥,天不早了,前面是條小溪,我們就在那休息吧。”
“好。”
醉兒很開心。
雖然剛離開舞象城的時候她還有些不舍,畢竟那是自己從小生活的地方,爲此臨離開之前她還特意去了奶奶的墳前祭拜了一番,哭了一通。
但等跟随着趙崖進入山林之後,醉兒卻仿佛出籠的小鳥一樣,雀躍不已。
在她看來,有趙崖陪伴在身邊,趕路簡直就跟旅遊一樣。
她甚至希望這段路能長一點,好讓這種甜蜜的二人世界能持續的久一些。
來到小溪邊後,醉兒開始洗漱。
唯一不便的就是這點,所以但凡遇到水源,愛幹淨的醉兒都會好好洗漱一番。
趙崖則熟練的清理出一塊地方,然後生起了火堆。
在野外,火是至關重要的。
尤其此時夜色将至,火堆更是能驅趕走黑暗中的野獸。
不過趙崖并不擔心這個,如果真有野獸敢來的話那反而更好,倒省的自己再出去尋找獵物了。
這時醉兒已經洗漱完,然後便開始洗衣服。
此次出來二人都帶着換洗衣服,于是每隔兩天醉兒便會将換下來的衣服好好清洗一通。
哪怕趙崖說在這山林之中不必那麽講究,可醉兒就是不肯聽。
無奈之下趙崖隻好聽之任之了。
趙崖躍上一棵大樹,觀察了一下附近,然後便沒入了叢林之中。
很快,他便抓着兩隻野雞回來了。
這時醉兒已經洗完衣服,正搭在火堆前烘烤着,一見趙崖回來趕忙接過野雞,十分麻利的收拾起來。
拔毛,掏空内髒,然後用細鹽塗抹,最後再用削尖的樹枝穿好,放在火堆上烤制。
片刻之後,肉香味便彌漫開來。
看着坐在火堆旁的趙崖,醉兒臉上滿是笑意,一邊翻轉着手中的樹枝,一邊閑聊着天。
“小崖哥,咱們走了多遠了?”
“大概一百多裏了吧。”
“那距離郡城還有多遠?”
“嗯,按照直線距離來說的話應該還有八百裏地,但實際遠不止于此。”
趙崖掏出一張地圖仔細觀看了一番後說道。
這張地圖是宋霖清送給他的,雖然标記粗糙,很多地方也有錯誤,但在這個時代能有這樣的地圖就算不錯了。
“那郡城大嗎?”
“大,很大。”
“比舞象城還大嗎?”
“還大!”
一邊應付着醉兒的無腦提問,趙崖一邊盤算着明天的路程。
照這個進度,估計再有三五日便能離開舞象城的範圍,到時候就試着走走官道,如果不行的話再繼續進入山林之中。
“那郡城熱鬧嗎?”醉兒不厭其煩的問道。
“熱……什麽人,出來!”
趙崖剛要回答熱鬧,突然擡起頭來看向了遠處的山林。
醉兒也吓了一跳,趕忙往趙崖身邊湊了湊。
山林安靜如常。
趙崖卻沒有絲毫放松,反而目光銳利的盯着一處黑暗,道:“既然來了還不肯現身嗎?”
片刻之後,自那叢林之中走出了四五個人,領頭的居然是一名女子。
這女子三十歲左右年紀,相貌談不上多好看,但煙視媚行,給人一種妖豔之感。
在她身後跟着的這幾人則都做獵戶打扮,手持鋼叉,面無表情。
女子未語先笑,“這位小哥當真好眼力,我等是爲捕獵山中異獸而來,恰巧于此路過,見有火光便駐足查看,沒想到卻被小哥察覺到了。”
“但小哥不要誤會,我們沒有惡意,隻是路過罷了。”
女子的聲音,柔媚中帶着一絲放蕩。
尤其這女子還一直盯着趙崖看,那雙媚眼簡直像是帶鈎一樣,一般男子要是定力差一點,估計一眼就淪陷了。
可趙崖根本不爲所動,手已悄然搭在了隕鐵刀的刀鞘之上。
“我不管你們來此做什麽,既然你說沒有惡意,隻是從此路過的話,那就請離開吧!”
“這位小哥長得這麽俊俏,爲何說起話來卻冷冰冰的,仿佛拒人于千裏之外一樣。”
“這漫漫長夜,我們追捕異獸也有些累了,能否叨擾一下,在火堆前取取暖呢?”
“不行!”趙崖毫不猶豫的回絕道,同時隕鐵刀已然無聲無息的拔出了一截。
“小哥可真是狠心呢,若是能讓我等在此取暖的話,我願自薦枕席,給小哥侍寝暖被,讓您享受人間極樂,如何?”
女子舔了舔嘴唇,巧笑倩兮道,眼中隐現一絲紅芒。
隋媚媚确實有些意動。
她沒想到帶着手下在山林之中趕路的時候居然能遇到這樣一個标緻小哥。
雖然看樣子應該是個練武之人,但隋媚媚對自身的手段十分有信心。
自己的媚術連三境武者都難以抵擋,更何況是這個毛頭小子了。
等勾引到手後,先享樂一番,然後再一刀殺了也不遲。
至于旁邊那個小姑娘……。
就将她賞給自己的這幾個手下吧,正好這段時間他們也辛苦了,發洩發洩也是好的。
隋媚媚對任何比自己年輕,比自己漂亮的女子都有很深的敵意,所以打算待會讓自己的手下好好折磨一下這個女子。
可她的話音剛落,趙崖突然一腳踢在面前的火堆上,火星四濺,襲向對面的隋媚媚。
隋媚媚驚愕萬分。
怎麽回事?
這家夥怎麽無動于衷,莫非自己的媚術失效了?
雖然心中驚愕,但隋媚媚的動作并不慢,一個閃身便避開了這些炭火。
“動手!”隋媚媚嬌喝一聲。
其實都不用她發話,她的這些手下們已經揮舞着鋼叉刺向趙崖。
别小瞧了這鋼叉,實際上在這山林之中,鋼叉的實用性要比其他武器強多了。
尤其這幾人顯然經過訓練,出手時配合默契,四五柄鋼叉将趙崖的退路全部封住。
隋媚媚剛想說盡量生擒,自己待會還要用呢。
就在這時,山林之中乍然亮起一抹璀璨的刀光。
刀光過處,這幾柄鋼叉全被削爲兩截。
這幾名男子都浮現出驚恐之色,有人見機的快,丢掉手中的鋼叉就想逃跑。
可這時刀光再次炸開,這幾人連哼都沒哼一聲,腦袋便全都搬了家。
隋媚媚簡直是驚駭欲絕。
因爲這等刀法造詣她隻在一些成名已久的三境甚至四境武師身上見過。
不用問,這個少年的實力遠不是自己認爲的那麽簡單。
尤其可以無視自己的媚術。
這一切都讓隋媚媚後悔不疊,因此也不管慘死的手下了,轉頭就跑。
可她剛跑沒幾步,眼前便是一花,然後趙崖便出現在了她身前,手中刀橫在她的脖頸之上。
隋媚媚渾身一顫,臉上浮現出濃濃的驚恐之色,然後說出了兩個字。
“饒命!”
“伱們是什麽人?”趙崖冷冷問道。
“我……我是極樂教的人。”隋媚媚顫顫巍巍的說道。
“極樂教?”
這個名稱是趙崖第一次聽到。
“沒……沒錯,我剛剛對您并無惡意,所以還請少俠饒命!”隋媚媚察言觀色,見趙崖似乎沒聽過自己教門的名字,不禁求饒道。
可趙崖根本不爲所動,“你們極樂教的跑到舞象城的山林之中來幹什麽?”
“我……我是奉堂主之命去鍛鐵山莊調查一件事的。”
鍛鐵山莊!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趙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怪不得剛才他覺得這個隋媚媚的手段似曾相識。
“是去尋找程靜雪的蹤迹?”趙崖突然問道。
聽到趙崖說出這個名字,隋媚媚瞬間睜大了雙眼。
“你……你認得程師妹?”
聽到隋媚媚稱程靜雪爲師妹,趙崖終于确定了心中的猜疑。
那程靜雪果然不是那麽簡單。
原來她出身于這極樂教。
與此同時,看着一臉淡定的趙崖,隋媚媚忽然醒悟過來。
這個少年可以免疫媚術,同時還知道程靜雪。
而自己這次奉堂主之命來舞象城周邊多番尋找,結果一無所獲,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程靜雪肯定已經死了,而且極有可能便是眼前這個男子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