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非棧目光掃過這大雜燴般的動物園,心裏啧啧稱奇,弄回這麽多,真是.目光在某些獸類身上還遺留着的痕迹上。
他說:“活口哇。”
眼風斜過扈輕。
扈輕讪讪,總覺得這話是在指責她帶回一堆麻煩,說她應該帶回肉就行。好吧,這會兒她也看見某些獸類身上帶着的禦獸門标記了,那是物理傷害,烙印在皮上或者刻在堅硬的地方。
禦獸門神經病吧,弄這些沒用的東西。
讪笑:“我馬上就幫他們去掉。”
簡非棧:“你是想讓我做什麽?”
扈輕惶恐,趕緊行禮:“不敢當師傅這句話——”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扈輕就不是個尊禮敬上的人。站直了說話。”簡非棧不耐煩的靈力虛托她一下。
扈輕:“.”有人敗壞我名聲!
“是這樣的師傅,他們無處可去,既然是我帶回的我當然要安頓好,所以問問您——”
“直接送各食部後廚。”簡非棧大手一揮。
扈輕:“.他們都化成人形了。”
“長得不錯你收了呗。”
扈輕閉了閉眼:“咱家獸園能安頓下不?要是地方不夠或者人手不足,我跟宗裏申請劃幾個山頭給他們住。”
簡非棧噫:“一群畜生,值當你大張旗鼓。”
扈輕木然,她有些頭疼,無法溝通的那種暴躁。
這不會好好說話的人啊,如韓厲那種是憋屈的人不想說話,畢竟他理正人品無暇,而且他噎人是不自知的,大家都知道他沒惡意。
再如樊牢那種語氣和态度都惡劣,是仗着本事大欺負人,也是明刀明槍。
但簡非棧這種,就是純純的找揍,故意找茬。要不是輩分壓着,扈輕已經跳起來打他後腦勺。
多大的人了陰陽怪氣的,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不過扈輕也确定,這人就生了這種破嘴這種腔調,不是故意針對他。
這不,嘴上說畜生,倆眼睛看這個看那個看哪個都透着歡喜之情。
扈輕覺得他擔任獸園園長,是有熱愛在的。
最後簡非棧說:“這些人形的我不要。其他的我都帶走。偌大雙陽宗,除了我,誰還能接這活?”
這話甚是有底氣的驕傲。
扈輕立即一頓吹捧。
簡非棧舒服了,擡起下巴點點:“你禦個獸給我看看。”
扈輕一頓:“弟子——還未學。”
簡非棧擡腳踢空氣,皮笑肉不笑的邁步:“得,瞧不上咱這點兒雕蟲小技。”
扈輕:“.”
接下來隻見簡非棧随随便便走到獸群中間随随便便說了聲:“都跟我走。”
大軍開動。
他再手指一劃,懸于空中的大水團一分爲二,大的那團帶着大多數水生獸走了,留下長的像人的。
扈輕當然要跟上恭送呀,要不然真是看不上這點兒雕蟲小技了。直到跟着人家到了獸園。
“這就是獸園,偏僻吧?沒人來呀。”簡非棧背着手,跟個小老頭似的。
扈輕不知怎麽接話好,說:“您這真是世外桃源一般美啊。”
簡非棧:“就是味兒沖,你們女兒家更不喜歡來。”
扈輕硬着頭皮:“來,以後我天天來。”
簡非棧:“來的不是你,是謊話吧。”
扈輕:“我這就把家搬來!”
簡非棧可嫌棄:“可别來,你又不會禦獸,你來了他們準備吃的還得給你備一份。”
扈輕臉皮抽抽:“沒事兒,我不挑食,把我當人族幼獸養就行。”
噗嗤噗嗤,簡非棧樂了,也不知道哪點好笑,他樂個沒完。
大手一揮:“行了,不爲難你了,走吧走吧,想來就看一眼。”
扈輕不放心:“師傅,咱帶他們回來是讓他們活的,不興吃肉啊。”
簡非棧臉上又變嫌棄:“說什麽人話,快快走,别壞了我獸園的好風氣。”
扈輕無語的離開了。她看得清楚,那些妖啊獸的,跟着簡非棧就沒一個有反抗之意的,對着簡非棧比對着自己放松多了。
她摸摸下巴,說:“禦獸有點兒意思哈。”
遙想當年,朝華宗四平真人也對平頭哥愛得熾熱呢。
絹布:“你不行,你又不喜歡契約。你有對萬生的悲憫,獨獨沒有對某類生靈的鍾愛。他們是真心喜歡,使對方感覺到,才雙向奔赴。”
還雙向奔赴呢,扈輕牙酸撇嘴:“我對人族就挺喜歡的。”
絹布心道得了吧,你自己算算你有幾個朋友。同宗門的不算。
扈輕匆匆趕回去,家裏還一院子的人形妖和魔呢。哦,還有鲛人,造孽的禦獸宗,連愛好和平的鲛人都不放過。
水團子裏鲛人不少,甚至有人鲛混血,兩方界限分明,離得遠遠的。鲛人臉上冷漠,混血兒臉上麻木。顯然這些混血兒并不被鲛人接納。
還有些化形的水族,可惜修爲低弱。
扈輕先安置他們:“這裏附近有海,我把你們放在裏頭——對了,你們能生活在海裏吧?還是需要淡水?”
少許人舉手:“我們想在陸上水系裏安家。”
這并不難辦,扈輕應允:“我會在你們身上下禁制,短時間内,你們不能離開我們的宗門範圍。”緊接着她說:“禦獸門的事情徹底平息後,你們想去哪我都不會攔。”
聽到禦獸門三個字,衆人臉上有憎恨有恐懼。當即所有人皆表示隻要平安生活,他們哪裏都不去。
扈輕便操控水團往海邊去,有一片弟子少去的公共區域水系交織彙入大海,适合往那裏安置。她本想找幾個低階弟子幫忙做下登記,誰知半路上遇到的人都來熱鬧,自動有負責外來人員落戶的弟子上前協助。
扈輕一點兒心都沒操,隻需要等那些個弟子做完登記并在那些水族身上留下印記,便放生就好。
雙陽宗弟子眼裏隻有好奇并無惡意,水族們漸漸心安,入水後并未立即藏匿,随波浮沉着與扈輕招呼:“仙子請與唐玉子說一聲,請他有空來看我們。”
雙陽宗弟子盯着他們身上的妖族特征,尤其是鲛人的大尾巴,發出感慨:“真水嫩啊。”
扈輕無語,讓你天天泡水裏你也會這麽水嫩的。
問:“宗裏新收女弟子了嗎?”
身邊一弟子盯着鲛人折射陽光散發五彩的尾巴迷迷糊糊回答:“沒有。外頭人都說大師姐你不走正道,不想讓自家女孩子進來學你。”
秃噜完才反應來,一下捂住嘴巴,驚恐。
扈輕急了:“不走正道?誰說的?爲什麽這麽說?”
那弟子結結巴巴:“我、我也、也不知道。”
嗖跑了。
扈輕扭頭去看其他人。
嗖嗖嗖,全跑了。
扈輕:“.要我知道誰敗壞我名聲,我絕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