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所以原樣留了下來。若是有弟子是陰體,适合修習陰屬性功法,這裏正好用上。”說到這,江步搖直搖頭,“可惜,打那之後,一個陰體的弟子都沒遇着過。倒是其他幾個陽宗,時不時冒出幾個。唉,咱們雙陽宗陽氣太盛。”
扈輕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問:“師傅,您是——”
江步搖:“我是火木之體。”
兩人說着閑話,走出了山洞,一出山洞,柔和的白色光線灑滿山谷,林木間,山壁上,一點一點,一團一團,氛圍相當浪漫——忽略中間白汽升騰的大水泡邊一群隻浴巾圍體向這邊招搖手臂的女人的話。
其實人不多,大約七八個,但全都直溜溜的大長腿那麽一站——扈輕又想往回跑。
江步搖牢牢薅着她:“你跑什麽。都是女子你害的什麽羞?”
扈輕想哭,我不害羞,我是自慚形穢。武修的男女普遍比靈修的高。便是江步搖這個林妹妹形象的人,看着瘦弱,其實站到一起比扈輕高出半頭還多。
下邊水泡子邊站着的大長腿們,毫不誇張的說,人家的腰能有她胸高。
她有那個臉下去?
可更丢臉的還在後頭。
江步搖不管不顧把人拖下去,大家嘻嘻哈哈圍上來,扈輕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她就光溜溜的下了水。然後大家都下來了,然後礙事的浴巾扯掉,然後
扈輕絕望,她就是被扶貧的唯一那個!
一衆女師傅們可心疼她了,這裏摸摸那裏按按。
“看孩子瘦的,靈修那邊吃不飽飯怎的?”
“都沒肉。”
“這肌肉軟的,沒勁兒啊。”
“腰有點兒松。”
“腿耽誤長了。”
扈輕埋頭進水,不讓人看見自己的眼淚。
大家安慰她:“你還小,還能長,咱有方子讓你長高長大。”
扈輕強笑:“辛苦各位師傅了。”
師傅們笑眯眯:“不辛苦。來,我們先幫你通通經脈排出雜質。”
江步搖及時說:“她喜歡女陽泉,咱們略泡一泡去那邊吧。”
“女陽泉呀,勁兒是不是大了點兒?”
江步搖:“沒問題。她是金火靈根,跟遠醉山可能打了。”
一衆點頭:“那便沒問題。”
扈輕開始發慌,覺得不太妙。正待要問,江步搖給她介紹,她便忙着記人,等她記下來,衆人唰的起身,圍着扈輕。
“咱們過去吧。”
扈輕傻傻擡着頭,又低下,擡手一摸,鼻子熱了。
換了地方,女陽泉綠水如碧,看着幽深,人進去仿佛站在一片翡翠中。鞠一把水,水透徹并無顔色,略冷的溫度。
沒啥感覺呀不應該火燒火燎嗎?
很快,她就顧不上了。
加上江步搖,正好湊夠九數。九雙手對她上下使勁兒,她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搓澡待遇,搓得她嗷嗷叫。
“嗷——疼疼疼疼疼死我了嗷——”扈輕邊疼邊哭。
九個女子嘻嘻哈哈,手掌下靈力成團配合大力往她每一寸皮子上運功。
“小輕輕你忍一忍,疼過這一波就不疼了。”
扈輕嗷嗷嗷:“不是陽泉嗎?爲什麽我覺得這麽冷?”
“陽極反冷嘛,現在是第一步,泉水浸透體内,等陽力将你身體的雜質往外排的時候,你就熱了。”
江步搖不滿:“你們心疼她舍不得用力,豈不是讓她疼得更久?大家給她個痛快。”
痛快?扈輕心哇涼哇涼。
下一秒,果然齊齊給她個痛快,手掌貼着靈力把她當布條子熨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臉都不放過,感覺五官都被熨平喽。
指縫也沒落下,就毫無尊嚴,感覺已死。
大家看她那樣子覺得好笑:“都是女子,你害什麽臊。若不是五百年來隻有你一個,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才不來做這事。給你示範一遍,你才知道女湯池的用法,你自己學會了,這一山的湯池你想泡哪個就泡哪個。”
扈輕呵呵哒,不過腦子的回道:“又不是男人,有什麽好泡。”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立即要捂嘴。
可惜兩隻手都被抓着,一張臉湊到眼前放大,是個頭最高的殿花萩師傅。
她笑着說:“雙陽宗還能缺了男人?隻要他們願意,你想用幾個都沒問題。”
用.
扈輕默了。
“别瞎說。咱們雙陽宗男女關系很正經的。”身材最傲人的殿燕塵和殿花萩是親姐妹,“要雙方都願意才行。”
扈輕被她看着,不由自主點頭,感情的事嘛,當然得雙方都願意才行。
另一位師傅黃點秋笑了笑:“對,雙方。三方四方五方六方的話,很難同時都願意。”
扈輕:“.”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那種人兒!
再一位師傅西雲月撩了撩濕漉漉的發絲:“一方不願意,這種事便不能強求。反正喜歡這種事情,三不五時轉移一下也正常。”
扈輕瞪大了眼。
“可不是,天天吃一個食堂總會膩。”叫心香的師傅一巴掌拍在水面上擊起好幾朵水花。
扈輕總覺得她們在教她不好的事情。
韶清溪橫她們一眼:“不要亂教小孩子。若她遇到心上人,被你們教得三心二意豈不是壞了她的好姻緣。”
扈輕:對啊對啊對啊,我要談戀愛是認真的!
半天過去,扈輕被搓幹淨,獨自丢在女陽泉裏,人家上岸喝酒去了,在旁邊不遠的熱泉裏,雕刻成小舟形狀的托盤上全是小菜,冷盤,肉。
扈輕卻聞不到一絲香氣。過了疼的那一陣,她隻覺渾身寒涼,很冷很冷,卻不是讓她凍到無知覺的冷,這股冷有些像重感冒。她吸了吸鼻子,總覺得不通暢。捧起水洗了幾把臉,紮個猛子再出來。
搓澡師傅們說得清楚,不讓她用靈力抵抗,身體才能更好的排毒。
這話其實她不怎麽信,排什麽毒?她已經是仙體,功法運行的同時本就排出身體裏産生的毒素,時時刻刻清理還能有多少?頂多是她吃飯積累的殘渣呗。
忽然一陣火辣辣的疼從身體每一寸肌膚襲來,這股火辣讓她啊啊啊叫個不停,揭皮一樣。
旁邊吃吃喝喝的幾人僅僅是望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幹杯暢飲。
扈輕疼得縮到池子底,冰涼的池水不知何時滾燙,這股燙詭異的讓她皮膚結出冰霜,冰霜碰着毛孔滲出的血水結成一層血冰。
等池水變回常溫,扈輕恢複正常,踩着池底上了岸,呼啦水聲,鑽出一個血人,眉眼看不清,頭發上都結了一層血糊。
江步搖走過來:“去那邊池裏沖一沖。”
那邊活池水流湍急,水是溫的,扈輕下去後沒多會兒沖刷幹淨,看了看自己,光線打在肌膚上,令她想到一個詞:明珠生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