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谷道友,沈道友。”
齊司白端坐在房間矮幾前,微笑着朝走進來的兩人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的面前,已放了兩盞茶,熱氣袅袅,溫度恰好适宜。
看樣子,這茶已經沏了有一陣子了。
他也等了有一陣子。
陳曠走上前去,在他對面坐下,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齊兄早就知道我會遇着那把妖劍?”
齊司白微笑道:“我早先不就告訴若谷道友,能力有限無妨,有心即可。”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然道:“如今看來,我那地址确實也沒白留。”
陳曠啞然。
他還奇怪,他一個萍水相逢的開竅境小菜雞,想大海撈針找一把妖劍也太難了,這齊司白還專門告訴他地址,對這妖劍真是執念不淺。
原來是早就看出點什麽來了。
也對,觀天司原本就是一群算命的……
想到這裏,陳曠又挑了挑眉,不過,齊司白似乎并沒有算出來除了妖劍以外的其他情報……比如陳曠的真實身份。
接下來齊司白的話,也側面佐證了他的一些想法。
齊司白看向他,好奇道:“說起來,那時我前腳剛走,卻沒想到林兄的樓船就遭了殃,我隐約見那道劍光似是玄神道門的手筆,卻想不出玄神道門突然出手的理由。”
“我本以爲此事隻和當日被盡數滅口的風雨樓及教化官有幹系……”
“但後來去找林兄,他這個本該是受害者的人對此竟三緘其口,倒令我費解。”
“當時若谷道友還在,可否爲我解惑?”
陳曠反問道:“你能算到我會遇到妖劍,卻算不出來這個?”
齊司白苦笑道:“若谷道友,你以爲觀天司是因何沒落?”
觀天司的本職,是觀察天命,記錄天命,追逐天命……這本是極強大的本領,若是仍有,自然不會沒落。
可一樣本領,自然是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的,更何況觀天司并沒有發生斷絕傳承的大難。
陳曠心裏一動,皺眉道:“你們……算不出天命了?”
“是也不是。”
“天命,即天道所演化而出的,世間萬物的命運。”
齊司白晃了晃杯子裏的茶水,沉聲道:“觀天司上古而有之,我們各自以觀測到的天命爲己任,終其一生都要追逐着它,直到它消失在某一刻,就像一條線,被無形的剪刀所截斷。”
他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個“剪斷”的動作。
“天命,于我們而言,原本是如此清晰的一條線,有始有終。”
“但自從上古時代終結于狩天之戰,十萬古國盡數消亡,宗門崛起後……觀天司,就再也看不見這條線的開端和結束。”
“隻能模糊地看見一些旁支,得到一些預兆,例如在看見若谷道友的一瞬間,我就知道,伱會爲妖劍的事來找我。”
“這聽起來神奇,但實際上與其他一些擅長乾坤術數的門派已經再無不同。”
齊司白搖了搖頭,歎息道:“觀天司,也就這樣逐漸泯然衆門派了。”
齊司白似乎憋了很久,好不容易能找人訴苦,唠唠叨叨說了一大堆。
陳曠似懂非懂。
他隐約知道“狩天之戰”,那是此前霍衡玄所給的經驗記憶中帶上的一些零碎信息。
上古時代,宗門未顯,萬國并立,那時的國家也有龍脈國運,但遠比現在來得強悍。
人們向天祝禱,分得天運爲國運。
一國之民,皆可借助國運修行,國運愈強,則國民愈強,由此,才誕生了無數的上古強者。
其中至強者,便是人皇——朔。
但不知爲何,忽然某一天,人皇聯合萬國,舉行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盛大祭祀,随後,竟向天道宣戰,欲取天運予衆生!
史稱“狩天之戰”。
如今,已經沒有人知道這場浩浩蕩蕩的戰役究竟是什麽結果,隻知道從那以後,萬國消亡,上古時代就此逝去,取而代之的,是宗門林立。
因此,現在普遍認爲,是人皇朔輸給了天道。
然而面前齊司白的說辭,似乎又給出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天道要是安然無恙,天命又怎麽會模糊不清?
齊司白苦笑道:“其實我也知道,想要複興觀天司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這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做到的事情。”
“不過,我能看見的那一部分天命,仍是我應當盡力去追尋的。”
陳曠奇道:“那要是最後這天命隻是一場空,不會很沒意義嗎?”
齊司白一愣,随後笑了笑:“我做了,那這就是意義。”
這家夥,還是個理想主義者啊……
陳曠知道齊司白沒有說謊,便笑道:
“我的确知道當日真相,說來也巧,此事和先前幾位在讨論的陳曠有關。”
齊司白一愣:“陳曠?”
陳曠點頭道:“齊兄有所不知,當日,那陳曠便在樓船上,那風雨樓狄武,想對他出手,結果卻被玄神道門出手阻止。”
齊司白疑惑道:“玄神道門不是向來中立麽?”
陳曠肅然道:“确實如此,不過,玄神道門好歹也是正道大門派,自然是看不慣有些人仗着身份地位高,就随意颠倒黑白、肆意妄爲的。”
“而林兄,雖也是自由山高徒,但恐怕也不願意參與進那兩家恩怨之中。”
沈星燭:“……”
她出手是爲了沈眉南,殺了一個武聖閣成員,也确實算是不小的矛盾。
不過沈星燭爲道子,而狄武不過是一個半步宗師,玄神道門自然會爲她解決這個麻煩。
陳曠兩句話說的都算對,但就是上下兩句實際上并沒有聯系……
齊司白果然被誘導,不知道腦補了什麽,沉默了一陣,道:
“當日那樓船上,除了風雨樓的人,中途上船的,就隻有若谷道友你了……”
他看向了陳曠。
陳曠拱了拱手,笑道:“搶了齊兄的三十三名,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齊司白啞然,半晌,舉起面前的茶杯:
“現在,我倒是有些服了。”
“若谷……現在該叫陳兄了,陳兄是在何處看見的妖劍。”
陳曠以茶代酒,飲下一杯當賠罪,正欲說話,卻聽到外面一陣吵鬧。
他轉頭看過去,卻見下方的亭子裏,赫然就是陳甯一起的那些學子。
此刻,衆人同仇敵忾,以陳甯爲首,似乎正在與一個年輕男子對峙。
齊司白看了一眼,咦道:“這人……”
陳曠道:“齊兄認識?”
齊司白道:“這是那薊邵郡漕幫幫主,樊海龍的兒子,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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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我叫翁繼然,今年26歲,來自于三百年前的地球。
在被人從棺材裏刨出來後,我被一個女人騙婚,一度負債累累。目前靠寫作爲生,愛好頗爲廣泛。
截止到目前爲止,我出版了不少關于21世紀的戲說曆史系列書籍,頗受市場歡迎,好評如潮。
講道理,這份工作對我而言完全可以說是信手拈來,因爲我确信在現如今這個時代沒有人比我更懂大災變之前的21世紀曆史,所以我正在尋求轉型。
然後我就被警察找上了門。
理由是他們認爲我在利用書籍運輸渠道幫助他人走私違禁藥劑并涉嫌殺人,要求我協助調查。
我吓了一跳,然後又松了一口氣:還以爲是自己能暫停時間的秘密被曝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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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自從被前妻從棺材裏刨出來後,我就發現自己有了一個特殊能力——
我能暫停時間。
雖然隻有三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