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曠預想過自己可能很快會被發現行蹤,也想過沈星燭會是什麽反應。
這慈悲仙子已經兩次被他壞了道心,在重鑄之前,等于入玄無望。
俗話說,阻人道途,如殺人父母。
是以,以常理而論, 陳曠此刻,就是沈星燭必須傾盡全力消滅的心魔、敵人。
陳曠預想當中的沈星燭,對他應該已經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程度。
雖然以沈星燭的性格,表面上肯定還是清冷如仙,不會輕易表露出來真實情緒。
但表不表現是一回事, 行不行動又是另一回事。
因此陳曠唯獨沒有想過,沈星燭竟然會主動爲他提供幫助。
陳曠實力不足以保護沈眉南, 沈星燭便說她會跟着他們兩個。
其中的意思, 自然是默許了陳曠在沈眉南身邊,同時,潛台詞便是她會配合陳曠行動。
話裏話外,倒是顯得很信任陳曠。
然而,陳曠卻直覺這女人另有算盤。
她絕沒有那麽好心,就這麽讓沈眉南跟着她的心魔大敵。
沈眉南的存在是一個秘密。
陳曠在最開始意識到這一點時, 就覺得自己也許又一次找到了可以拿捏沈星燭的把柄。
但此刻,沈星燭卻表現得十分淡然。
陳曠和沈星燭交鋒了兩次,兩次都是險勝,但兩次都是摸透了後者的性格之後才做的局。
要論對于沈星燭其人的了解,某種程度上,就算是她的師長朋友來了,也比不上陳曠。’
他可以确定, 沈星燭并不是裝的。
她是真的不擔心這個秘密被陳曠洩露出去。
陳曠忽然眼角抽搐。
衆所周知……隻有死人才能真正地保守秘密。
敵暗我明,該不會這一回, 輪到沈星燭來給他設局了吧?
然而此時,陳曠也沒有理由拒絕。
沈星燭雖如今目的不明, 但實力卻是真的強, 他接下來想要離開梁國,還有很長一段路需要走。
梁國一共十二個郡,走水路要經過的,除去薊邵郡還有三個。
薊邵郡有風雨樓,換一個郡便會又冒出個日月樓,花草樓。
之前林二酉等人的隻言片語之中,陳曠已經大緻了解武聖閣是個什麽勢力。
也知道這勢力幾乎遍布天下!
以他現在的實力,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沈星燭已經用那一劍西來滅風雨,展現了自己的誠意。
暫且與其同行,倒也不是不可。
隻是要時刻謹慎……
沈星燭似乎感覺到他在這長久的沉默之中産生了什麽想法。
“你的擔憂是多餘的,我不會在這種時候對你出手。”
她淡淡地道:“況且,你應該慶幸,你從來沒有向我出手的意圖。”
否則,今日狄武,就是陳曠本來應該有的下場。
這是她未盡之意。
沈星燭隻是對身外之事不殺不救,不聽不勸,而對于切身之事,那可就是殺無赦了。
陳曠卻不吃這套, 呵呵一笑:“那還真是好人沒好報。”
他歎了口氣,啧啧道:“我如此安分守己,反倒成了某些人對我動手的理由了?”
安分守己?
這家夥要是安分守己,天底下就沒人有心機了。
沈星燭站在皇城廢墟中央,目光冰冷,她現在最後悔的事情,仍是當時因爲陳曠修爲太低,她下意識不夠重視,導緻竟然沒能成功殺了他。
人會對爬到身上的螞蟻動用武器嗎?當然不會,想殺一隻螞蟻,隻是揮一揮手的事情罷了。
沈星燭便是揮了揮手,但誰成想,這螞蟻不僅飛起來躲開了,還回頭咬了她一口。
這個家夥心裏根本不存在任何敬畏和懼怕,因此隻要他活着,便注定要攪動腥風血雨。
陳曠見她不開口,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畢竟,他并不想在這種時候舊事重提,繼續刺激沈星燭,容易弄巧成拙。
陳曠轉而沉聲道:“對了,你這一縷元神,最多能發揮多少實力?”
他補充道:“我可沒有試探你的意思,隻是你不說的話,要是遇上敵人了,很多情況我無法判斷。”
“要是你有絕對的自信,那不告訴我也沒事。”
她要是有絕對的自信,就不會讓陳曠來保護沈眉南了。
沈星燭幽幽道:“若是全盛時期,我這一縷元神,可達半步宗師境界。”
“不過如今,隻堪堪抱月境而已。”
這其中是什麽緣由,不言自明。
陳曠:“……”
他聳了聳肩,這事兒能怪他嗎?
沈眉南在旁邊聽他們兩個打機鋒,眨了眨眼睛,一臉的茫然。
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讨論的是什麽……
不過,陳曠似乎和她姐姐有點恩怨的樣子。
難怪他知道沈星燭的真面目,原來是受害者!
沈眉南頓時恍然大悟,然後又有些惱怒,果然當時說的什麽測算天機,又是騙人的。
這人渾身上下,就沒一處是真的麽?
沈眉南踢了一腳湖水,氣鼓鼓的,一會兒感覺自己被他耍得好慘,一會兒又覺得他一本正經忽悠人的樣子雖然蔫壞,但是好像反而更有魅力了……
陳曠大緻了解了沈星燭這縷元神能發揮的實力,點了點頭,低聲道:
“你想要我保護她多久?我不可能一直帶着她,你應該也不希望。”
沈星燭沉吟道:“等到時機合适,我會告訴你。”
沈眉南聽見這話卻不樂意了:“我不回去,我一直跟着他不好嗎?”
沈星燭聲音清軟,語氣卻嚴厲:“你知道他在幹什麽嗎?”
沈眉南頓時一滞,轉頭看向陳曠。
陳曠微笑道:“我要送梁國夫人離開周人的掌控範圍,跟着我太危險了,還是聽你姐姐的吧。”
雖然你姐姐壞的流油,不過對你倒似乎真的挺好。
沈眉南咬了咬嘴唇,堅定道:“我不怕。”
陳曠歎了口氣。
一開始是想抓住沈星燭的軟肋,結果卻好像給自己抓了個小麻煩。
陳曠無奈道:“先跟着我,去和那三個彙合吧。”
“跟還是分,路上有的是時間考慮。”
他坐到烏龜殼正中間,将琴放在膝蓋上,拍了拍烏龜腦袋,讓它遊得快些。
“走,去野渡口。”
陳曠控制着烏龜的方向,在水中排開一道道浪花,頗有些悠然自得的韻味。
過了一會兒。
“話說回來,仙子就這麽甘願将元神供人驅使?對我就沒有一點别的要求麽?”
陳曠看着水面的目光一閃,似乎在不經意間,随口問道。
不行了……果然還是做不到orz,分幾天三更補上吧,紅豆泥私密馬賽(鞠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