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蔣珍珍并沒有直接答應,她說:“鲸鲸它很親人,我遇到它隻是個巧合,并沒有什麽給漁船帶來好運的本事。”
“我知道我知道。”蔣和平說,“我也這麽跟大夥兒說了,但是大夥兒還是想讓你上船,就算不能帶來更多魚獲,你是被大海眷顧的人,有你在,他們心裏也踏實。”
蔣珍珍還是沒有同意,她說:“我爸和我哥都是出海的時候沒的,我覺得我媽不會同意我上船的……”
蔣和平打斷她的話,搶着說:“我去和你媽媽聊!”他左右看了看,“你媽媽呢?”
蔣珍珍說:“帶着春風和春嬌去臭魚家玩兒了。”
蔣和平是想等周海花回來親自和她談談的,但因爲大隊部還有其他事,便暫時離開了,想着下午再過來找周海花。
差不多十一點,周海花回家了,她是回來做午飯的,蔣珍珍已經把所有食材都收拾好了,她直接下鍋就行。
周海花把虎頭蟹放進蒸鍋,心情很好地說:“你這回在村裏出大名了,我今天出門,每個見了我的人都要問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會騎虎鲸。”她把鍋蓋蓋上,無奈地搖了搖頭,“還說讓你哪天騎給他們看看,我說我閨女又不是玩雜耍的,哪有那閑工夫給他們表演騎虎鲸?”
蔣珍珍把剝好的蒜瓣遞給周海花,說:“也就熱鬧這一陣子,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周海花可沒這麽樂觀,說:“你是不知道,你帶着春風春嬌幾個騎虎鲸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可把其他孩子羨慕壞了。我今天去臭魚家,就看到好幾個孩子過來找臭魚,請他幫忙說說情,讓你也帶着他們騎一圈虎鲸。”
“我帶着春風春嬌一露面,這些孩子紛紛圍過來,别管年齡大還是年齡小,都喊春風‘大哥’。”說到這兒她露出個無奈的笑容,“有這些孩子這麽鬧騰,我估摸着,這熱鬧一時半會兒是過不去了。”
她斜了蔣珍珍一眼:“你就不該帶着孩子們騎虎鲸。”
蔣珍珍撓撓頭:“我那不是爲了哄春嬌開心嗎,媽,你沒發現嗎,春嬌心事特别重。”
“沒了爸媽的孩子,心事能不重嗎?”周海花歎了口氣,“隻有被父母寵着的孩子才有資格天真。”
這個話題太沉重了,蔣珍珍的心情都跟着沉了下來,沉默了片刻後,她轉移了話題:“今天大隊長過來了了一趟。”
“什麽事?”周海花猜,“不會也是因爲你騎虎鲸的事兒吧?”
“跟這個有關吧。”蔣珍珍說,“大隊長過來請我上船。”
周海花把蒜瓣放進蒜臼子裏,正在搗蒜泥,聽到蔣珍珍的話後,她手一僵,手裏的杵子一下子砸進蒜臼子裏。
“你說什麽?”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蔣珍珍重複一遍:“他讓我上船。”
周海花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行。”她語氣非常堅決,“絕對不能去。”她撿起杵子,繼續搗蒜泥。
一下一下,像是在發洩自己的混亂的情緒。
蔣珍珍說:“媽,你先聽我說……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在海上出事,但是,别忘了我還有鲸鲸呢,如果真的遇到風浪,鲸鲸會救我的。”
周海花豎起眉毛:“它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嗎?你掉進海裏,等它從遠處遊過來,你早就沒命了!”
蔣珍珍說:“我可以讓它陪着我出海啊。”
“你說什麽它就聽什麽嗎?”周海花覺得自己這個閨女是傻了,那虎鲸就是個動物,又不是人,你說什麽他都能聽懂。
蔣珍珍很認真地點頭,說:“虎鲸的智商很高的,相當于十幾歲的人類,我感覺我說什麽它真的能聽懂。”
周海花一臉嫌棄:“你在開什麽玩笑,那就是一條魚!”
“什麽魚啊,人家是鲸,是哺乳動物,和普通的魚可不一樣。”蔣珍珍遞給周海花一個碗,讓她把搗好的蒜蓉放進碗裏,說,“媽,你沒發現嗎,我昨天下海召喚虎鲸,虎鲸幾分鍾後就到了,它一直停留在近海處,就是在等我。後面我帶着孩子騎到它身上,怕孩子濕了衣服受涼就讓它在海面浮遊,它好像真的聽懂了我的話,沒有下潛,而且遊地也非常平穩。”
周海花一愣,想到昨天看到的,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虎鲸……有這麽聰明?”周海花半信半疑。
蔣珍珍說:“是真的,我這次去東市,路上還聽人說,在國外,虎鲸還會和漁民合作捕獵須鲸。”
周海花咋舌:“這,這是真的事?”
“當然了,媽,你可以去找老漁民打聽打聽,虎鲸是真的非常聰明的動物。”
雖然安全問題得到了保障,但周海花還是拒絕蔣珍珍上船。她說:“有時候漁船一出門就是好幾天,那船上一個女同志都沒有,你上去多不方便?萬一被村裏人傳閑話怎麽辦?”
蔣珍珍見周海花雖然嘴上仍然反對,但情緒上明顯好多了,便知道這事兒差不多已經成了。
她說:“我不會一個人上船的,到時候讓大隊長找兩個女同志陪着一起上去就行。”她頓了下,把自己的打算說給周海花,“咱家那個工農兵大學名額,肯定是要不回來了,所以我想着跟陳向軍要一筆賠償。他家什麽情況咱們都知道,肯定拿不出多少錢,所以我想,幹脆把陳家那套房子要過來——那畢竟是陳家的祖宅,到時候還需要大隊裏幫忙,所以大隊長的這個忙,我不好不幫。”
周海花都被蔣珍珍的這個打算驚呆了,她揚起聲調問:“你想要陳家的祖宅?”
蔣珍珍點頭,陳家除了那套宅子就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了,如果把陳家的住宅拿到手,那陳向軍一家不走也得走了。
她說過,要把陳向軍趕出月亮島,自然要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