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做了鹹魚茄瓜煲,蒜蓉生蚝,以及爆炒扇貝肉三道菜。
三道菜色香味俱全,蔣珍珍老遠就聞到飯菜的香味兒了,她咽下口水,飛快地洗手坐到飯桌前,給自己盛了一碗米飯後,便動筷子吃飯了。
“哇哦,媽,你手藝越來越好了。”蔣珍珍不吝贊歎。
周海花給兩個孩子盛飯後又給自己盛飯,蔣珍珍看到了,說:“媽,他們兩個都快四歲了,可以學着自己盛飯了。”
“你這麽大的時候也是我給你盛飯。”周海花坐下,給兩個孩子一人分了個生蚝,說,“生蚝是臭魚送來的,這段時間,這孩子隔三差五地往咱家送東西,說是他爸媽讓給的。我說不要,這孩子扔下東西就跑。”
周海花歎了口氣:“我也追不上他,要是還到人家家門上去又顯得不太好看——我這幾天收人家東西都收地不好意思了。”
蔣珍珍笑道:“我這回回來不是從東市帶了好多東西嗎?也有給臭魚和何花買禮物,一會兒吃完飯就讓春風春嬌送過去。”
說完叮囑兩個孩子:“臭魚爸媽要是不收,你們也學臭魚,扔下東西就往家跑,知道嗎?”
兩個孩子嘴裏塞滿了東西,“唔唔”地說不出話來,隻能連連點頭。
蔣珍珍伸手擦了下孩子們臉上的米粒,然後也取了個生蚝吃,這生蚝個頭很大,肉也飽滿,做成蒜蓉生蚝後蒜香濃郁,味道鮮美,生蚝肉吃到嘴裏,滑滑嫩嫩的,非常非常好吃。
蔣春風咽下嘴裏的東西,問:“姑姑,你在東市買了什麽?有給我買禮物嗎?”
餐桌就擺在院子裏,這孩子一進門就洗手坐在餐桌前了,根本沒有進屋,所以不知道堂屋裏的桌子上放着一堆好東西。
蔣珍珍說:“當然買了,我給你買了新衣服呢。”
蔣春風放下筷子就站起來要往堂屋跑,想看看自己的新衣服長什麽樣,下一秒就被蔣珍珍叫住了。
“新衣服又不會跑。”蔣珍珍用勺子舀了一勺扇貝肉放在他的碗裏,“先吃飯,吃完飯再去看。”
蔣春風着急去看新衣服,所以吃飯速度突然加快了,蔣春嬌見哥哥吃得快了,也跟着加快了扒飯的速度。
“慢點,慢點。”周海花皺了皺眉,“飯粒都撒到桌子上了。”
孩子們從小就知道糧食珍貴,落在桌子上的飯粒也不嫌棄,捏起來填在嘴裏繼續吃飯。
兩個孩子幾乎同時吃完,然後放下筷子就沖進了堂屋。
蔣珍珍好笑地看着兩個孩子的背影,片刻後收回目光,繼續吃自己的飯。
“珍珍,向軍……還好嗎?”
從蔣珍珍回家,周海花就想問這個了,但一直沒找到機會,現在孩子們都去試衣服了,她這才問出自己一直記挂着的事情。
蔣珍珍看了看周海花還剩下半碗的米飯,她說:“先吃飯,吃完飯再聊。”她怕現在聊的話周海花就吃不下飯了!
周海花同意了。
吃完飯後,蔣珍珍彎着腰收拾碗筷,周海花也在旁邊收拾,說:“珍珍……”
“陳向軍很好。”蔣珍珍打斷周海花的話,嗤笑一聲,“找到了好工作,談到了好對象,簡直不能更好了。”
聽到“好工作”這三個字的時候,周海花心下一喜,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了女兒的表情不對,而且在提到“好對象”三個字的時候,語氣也不對。
周海花雖然爲人善良,也很容易輕信别人,但卻不蠢,她活了大半輩子,什麽事情沒見過?
當初島上來了那麽多知青,也有和村裏人結了婚生了孩子的,這兩年允許回城了,有些壞種甯可和妻子離婚抛棄孩子,也要回去奔前程。
然而她即便猜到了,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女兒會那麽倒黴,她抓住蔣珍珍的手腕:“什麽好對象,你說清楚。”
周海花的眼睛裏寫滿了祈求,希望從女兒的嘴裏得到一個和自己猜測不一樣的答案,然而,她失望了。
蔣珍珍抿了抿唇,說:“媽,以後陳向軍就不是你好女婿了,他又在學校找了個對象,那個女孩子是個東市電廠廠長的女兒,幫陳向軍在電廠裏找了份工作。”她頓了頓,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可不就是‘好對象’嗎?”
周海花身體一軟,差點癱在地上,還是蔣珍珍眼疾手快架住了她。但她手裏的盤子“啪”一聲落在了地上,得虧地面是泥土地,軟和,盤子掉地上也沒摔壞。
周海花絕望道,帶着哭腔說:“爲什麽會這樣啊?我苦命的珍珍,爲什麽會這樣……”
蔣珍珍扶着周海花坐到凳子上,說:“媽,識人識面不識心,是我當初識人不清,錯信了他……”
周海花再次一把抓住蔣珍珍的手腕,仰着頭再次确認了一遍:“珍珍,會不會是你搞錯了,向軍他——”
蔣珍珍搖了搖頭:“我拿到了他給人家姑娘寫的情書,就放在我包裏了。”
都有情書了,那就不可能是假的了。
周海花這才死心,她松開了蔣珍珍,悲憤到整個人都在發抖,一下下捶着自己的胸口,帶着哭腔說:“怪我,怪我,都怪我,我當初就不該讓你們在一起……”現在可好,陳向軍移情别戀了,她的女兒可怎麽辦呀。
蔣珍珍一把抓住周海花的手,說:“媽,是我當初非要跟陳向軍在一起的,怎麽能怪你?”當然了,她也覺得這件事不能完全怪自己,她說,“是陳向軍,他當初根本不喜歡我,是爲了工農兵名額才來追求我的,媽,咱們都被他騙了!”
周海花愣怔了一下,看向蔣珍珍。
蔣珍珍繼續說:“我看了他給那個女孩的情書,和當初給我的幾乎一模一樣,我懷疑那個女孩也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