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培反問:“要不你去?”他主要是怕高芸一個小姑娘不好意思去翻别的女孩的東西。
“不是。”高芸露出爲難的表情,“你怎麽進去啊?女生宿舍不讓男生進的。”
顧培:“爬牆?”學校這邊樓層最高隻有五層,這個高度,他爬起來毫無難度。
“必須把信都找出來嗎?”高芸問。
顧培說:“對,必須都找出來,這樣就能确定陳向軍從什麽時候開始移情别戀了,而且多封情書的震撼效果絕對比一封強。”頓了頓,“你看剛才那封信裏,陳向軍就提到了自己工作的事情,我想其他的信裏面說不定也會聊到一些私事兒,有了這些做證據,陳向軍就是否認情書是自己寫的,也不會有人信他。”
這種事情,要做就做絕,絕對不能給陳向軍任何翻盤,傷害蔣珍珍的機會。
“那還是我去吧。”高芸覺得顧培說的有道理,但這事兒,她覺得還是自己去最合适。顧培雖然可以爬牆進去,但就怕爬牆的時候被人看到,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就不好了。
顧培反複确認了一些高芸是否真的要去,全都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便把高芸帶去了一家五金店,買了把她們女生宿舍同款鎖頭教高芸撬鎖。
顧培三下五除二就把鎖打開了,高芸看着顧培熟練的動作,忍不住贊歎說:“你當兵之前是不是專業扒手啊?怎麽這麽厲害!”
“你這是誇人嗎?”顧培哭笑不得,然後他笑容一收,闆起臉來說,“你好好學!高芸同志,你肩負着非常艱巨的任務,隻允許成功,不允許失敗!”
蔣珍珍在招待所等了兩天,李林總算把錢給她送過來了,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之後兩個人約定好了下個月十五号,蔣珍珍再帶着一批電子表過來跟他交易。
也是同一天,高芸爲蔣珍珍帶來了厚厚一沓情書。
蔣珍珍當初拜托高芸幫忙的時候,沒想過高芸會這麽快就給她帶來了好消息,甚至還帶來了情書這種至關重要的證據。
“你怎麽弄來的?”蔣珍珍神色複雜地看着擺在床上的那一摞情書,信封封面上的字她太熟悉了,曾幾何時,她也收到過很多封這種情書。
原來陳向軍追女孩就隻會這一招嗎?
“就,就是,我,我偷偷跑到那個女孩宿舍,偷,偷出來的。”高芸不知道該不該把顧培保留出來,因此說話支支吾吾的。
“偷出來的?”
高芸:“……對。”
蔣珍珍以爲高芸是做了“偷東西”這種不好的事情,才會表現得這麽不對勁,便安慰她說:“你不用太愧疚,陳向軍給她的這些情書我用完之後,會把陳向軍寫給我的情書也給她看一看的。”
高芸:“啊?”
“應該也讓這個女孩看清楚陳向軍是個什麽樣的人……”蔣珍珍聳了聳肩膀,輕笑了聲,“不是嗎?”
高芸恍然:“啊對!”她咬着牙說,“對,就是這樣!我看過裏面的一封信,陳向軍感謝那個叫楊雪梅的女孩給他找工作,我看啊,陳向軍就是爲了自己的工作故意接近這個女孩子的!”她越說越生氣,“這個人渣,畜牲,怎麽能壞到這種程度?!”
“可能是爸媽沒教好吧。”蔣珍珍淡淡地說,“要麽就是他本性就是這麽壞,會裝罷了。”
她從床上的情書裏面随便抽出來一封,打開後掃了一眼,嗤笑一聲後,把信裝回去後又打開一封,掃一眼,裝回去,再打開一封。
如此循環往複,把幾十封信,全都拆開看了一遍。
陳向軍是從去年年底才開始追求楊雪梅的,一開始信的内容還比較含蓄,大部分都是贊美楊雪梅多麽優秀,讓他心生傾慕。後面就開始寫一些小細節了,關心楊雪梅的身體,關心她的學習。
大概到二月份,兩個人在一起了。陳向軍開始在信裏面暢想一些關于兩個人未來的美好生活,住什麽樣的房子,要幾個孩子等等。直到上個月,陳向軍開始在信裏面擔心自己沒辦法和楊雪梅分配到同一個城市,擔心自己找不到好工作,沒辦法給楊雪梅優渥的生活條件等等。
蔣珍珍看到這裏就氣笑了,這和當初陳向軍給自己寫信,先是暢想未來美好生活,後面就開始說什麽擔心她成績不好,名額被浪費掉——套路簡直一模一樣!
再往後,很明顯,楊雪梅被陳向軍說動了,請了自己的廠長爸爸,給陳向軍在東市電廠安排了個崗位。
要知道這可是電廠啊!
差不多是福利待遇最好的單位了,不僅工資高,逢年過節還會分很多很多東西,各種稀罕物件都有,最關鍵的是,電廠分房子!
“我總算知道陳向軍爲什麽追求楊雪梅了。”蔣珍珍把自己看到的那封信遞給高芸。
高芸看完,忍不住咋舌:“這,這,這個人——也太唯利是圖了吧!”
追求珍珍姐是爲了工農兵大學名額,追求楊雪梅是爲了好工作——這個人是不是一點兒道德感都沒有?他在寫下這些綿綿情意的時候究竟在想什麽?
是覺得這些女人太愚蠢了,他随便哄哄就上當,然後洋洋自得嗎?
高芸在腦海裏稍微想象了下,就覺得脊背發涼。她甚至在内心慶幸,幸好她隻是一般家庭,沒被這個陳向軍看上。
“珍珍姐,如果因爲你的緣故,陳向軍竹籃打水一場空的話,那他,那他會不會報複你?”高芸覺得這個人太可怕了,都說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陳向軍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小人。
蔣珍珍可不怕他報複,她說:“沒事,有了這些信,我就能讓他和他的家人在我們村徹底沒有立足之地!”蔣珍珍笑了下,“他都被趕出村子了,還能怎麽報複我呢?”
不得不說,在這件事情上,蔣珍珍和顧培的思想達到了共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