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蔣珍珍想找個人打聽打聽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出現在她的右邊。
“同志,你在這兒瞎轉悠什麽呢?”
蔣珍珍轉頭,看到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平頭,面相普通,身材偏瘦的男人,他縮着肩膀,左顧右看的,看起來有些猥瑣。
蔣珍珍眼珠子一轉,說:“我是來換彙的。”
男人眼睛一亮,先左右看看,确定周圍沒有可疑的人,小聲問:“那你想換什麽,美金?”
“港币。”蔣珍珍問,“你有嗎?”
“有啊,怎麽沒有!”
東市這邊除了換美金的,就屬換港币的最多,因爲這裏距離新港最近,大家語言相近生活習慣也相近,一直以來便有很多東省人想盡辦法偷渡去新港。
“那今天港币什麽價?”蔣珍珍問。
男人看了蔣珍珍一眼,說:“港币,一五零。”
“這麽貴?”其實蔣珍珍并不知道華币兌換港币的彙率是多少,她就是下意識地覺得這個男人不會按照銀行的彙率給她,肯定加價了。
果然,這個男人說:“最近查的太嚴了,這個價已經是低價了,不能再便宜了!”
蔣珍珍試探着問:“你這比銀行貴了不少啊?”
男人輕嗤一聲,反問道:“那你去銀行換?”
蔣珍珍不吭聲了。
男人繼續說:“銀行是便宜,一二五就行,但你要是能去銀行換,還會來這裏嗎?”
原來銀行那邊一塊錢港币能換一塊兩毛五的華币,蔣珍珍現在心裏有數了,她眨了眨眼睛,忽然問:“你都是從哪裏弄的港币?”
男人忽然警惕起來,眯着眼睛看向蔣珍珍,語氣不善道:“你到底換不換?你要是不換就一邊去,别耽誤我生意!”
“我這裏有港币,你收不收?”蔣珍珍說,“我按銀行的彙率給你。”
男人不耐煩的表情突然消失了,他把蔣珍珍拉到一邊的僻靜處,問她:“你有港币?有多少?”
蔣珍珍想了想,之前賣珍珠賺了一萬二,但是在新港購物就花去了好幾千塊錢,現在她手裏還剩下七千多塊錢。
“一千。”蔣珍珍說,“我有一千,你要不要?”
“要!”不要是傻子,這一千塊錢,倒手就能賺二百多呢,之前他從别的地方收港币,都沒這麽便宜的。
蔣珍珍手伸進包裏,從空間裏轉了一千塊錢出來,遞給男人說:“你數數。”
男人也從包裏數了一千二百五出來,遞給蔣珍珍:“你也數數。”
一千二白五十塊錢就是一百二十五張大團結,厚厚的一沓,蔣珍珍左手夾住紙币,右手飛快地撚錢,确定數量沒有錯誤後,又一張張紙币檢查過去,确定裏面沒有假币。
男人也是同樣的動作,先數錢,然後辨認港币真僞,确定沒問題後,他笑呵呵地對蔣珍珍說:“以後你手裏要是又有港币了可以繼續找我,我一般就在這一片兒轉悠。”
就在蔣珍珍拿港币兌換華币的時候,高芸和顧培在東市大學的校園裏相遇了,并且他們相遇的地點恰好在會計系教學樓的樓下。
“你,你怎麽到這兒來了?”高芸驚訝。
顧培是不放心陳向軍,所以特意到學校裏來打聽一下情況,但這個理由,他不知該如何跟高芸開口。
高芸是個聰明姑娘,她見顧培有口難開,眼珠子咕噜一轉,說:“你過來難道是想看一下珍珍姐的對象?你不用否認,我知道,你喜歡珍珍姐。”
顧培微微驚訝,他對蔣珍珍的感情,竟然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高芸笑容燦爛,說:“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頓了下,“不過,我支持你。”
顧培挑眉。
高芸的笑容一斂,表情冷了下來,說:“因爲這個陳向軍,他就不是個東西。”
顧培神色嚴肅了起來:“怎麽回事?”
高芸便把之前她看到的那一幕以及蔣珍珍和自己聊的事情全都透露給顧培了,顧培在聽到陳向軍是在蔣珍珍拿到工農兵大學名額後才和蔣珍珍交往時,臉色刷一下子就變了,之後聽說陳向軍上大學後對待蔣珍珍的态度就變了,甚至蔣珍珍給他送鹹魚幹他都橫眉冷對的時候,臉色陰沉地幾乎滴出水來。
“珍珍姐也知道陳向軍不是良配,但又不好主動提出分手,所以她就拜托我幫忙查一查這個陳向軍。”高芸說,“她懷疑陳向軍在學校有相好的了。”
顧培冷哼一聲:“當然不能主動提分手,否則不是便宜這畜牲了嗎?那麽珍貴的一個工農兵大學名額呢!”他頓了頓,問高芸,“你查到什麽了嗎?”
高芸搖了搖頭,說:“我這兩天沒課的時候就來盯着他,但他一直挺正常的——除了去食堂吃飯,就是在宿舍待着,也就今天,他來了自習室。”
剛才高芸就是跟在陳向軍的後面來的會計系的教學樓,恰好在樓下遇到了顧培,這才沒有跟上去。
“那還不趕緊走?”顧培說完,就大步流星地朝着教學樓走去了。
高芸趕緊跟上。
顧培問:“你知道陳向軍在哪間教師上自習嗎?”
高芸搖頭:“我不知道,得一間間找。”
這棟教學樓總共四層,會計系占用了最上面的兩層,但陳向軍未必會去自己教室,因爲下面兩層都是一些公共課的教室,很多學生喜歡在這裏上自習。
于是高芸就帶着顧培一間教室一間教室的摸過去,教室門上都有窗戶,顧培個子高,隻要一探頭就能看到教室裏的場景,但他沒見過陳向軍。高芸倒是見過,可惜她個子矮,沒辦法像陳向軍那樣透過門窗往裏面瞧,隻能悄悄開一個門縫,透過門縫往裏面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