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的到來打破了顧培和蔣珍珍之間的尴尬氛圍。
現在的公交車還不是無人售票車,上車後有專門的售票員,在蔣珍珍翻找零錢準備買票的時候,顧培拿出錢買了自己和蔣珍珍兩個人的票。
蔣珍珍皺了皺鼻子,轉頭看向顧培,顧培已經往後面走找座位坐了,她連忙跟上,說:“我不用你幫我交車費。”
一張車票一毛錢,在這個年代,一毛錢都快能買一斤大米了,要知道蔣珍珍重生之前,家裏已經一粒米都吃不上了。
顧培找到了個連座,自己先坐到了裏面靠窗的位置,蔣珍珍一屁股坐在了他身邊,把車費遞給顧培說:“這是我的車費。”
顧培沒有收,說:“你陪着我去醫院做檢查,我幫你付車費,很公平啊。”
蔣珍珍差點沒翻個白眼:“你又不是花錢雇我陪着你去醫院的,快點拿着,你個窮當兵的可别充大方了。”說着她就把錢硬塞到了顧培的手裏。
顧培拗不過蔣珍珍,隻好把錢收下了,他無奈地說:“我也沒那麽窮吧,我工資一個月好歹有八十塊呢。”
蔣珍珍“嚯”了一聲,轉頭看顧培:“這麽多?”蔣珍珍知道軍人的待遇不錯,但沒想到會這麽多。要知道這年頭普通工廠工人一個月能有三十塊錢工資都是多的了,就是那些本科畢業的大學生,天之驕子,進單位也就四十塊錢左右。
顧培這工資,一個人賺得說不定比人家雙職工家庭的收入都多。
“對啊。”顧培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的工資還行,養家沒有問題。”
蔣珍珍表示:“我怎麽不記得了?”
顧培歎氣,顯然,這姑娘是真沒把他之前的表白當回事,連他說的話都沒仔細聽。
“你們軍人,工資都這麽多嗎?”蔣珍珍問。
“那到沒有,是我軍銜高,所以工資才高,當年一開始當兵的時候,每個月才二十來塊錢,但我一般吃喝都在部隊,平時也花不着什麽錢。”
“你是多大當兵的,一開始就是海軍嗎?”
“十六歲就出來了,已經快十年了。”顧培說,“我喜歡大海,所以一開始就是海軍。”
“十年,怪不得。”蔣珍珍想,十年也不算很短的時間了,顧培晉升雖然快,但也沒有太誇張。她又問,“你們軍人,功夫都這麽好嗎?”
她回憶了一下顧培揍劫匪的英姿,真的太帥氣了。
“那當然不是了。”顧培揚起眉梢,“是我比較厲害。”
這語氣也太臭屁了!蔣珍珍斜了顧培一眼。
顧培:“你别不信,我在大比武中拿過近身格鬥的冠軍,我那兒還有獎牌呢,改天拿過來給你看看。”
蔣珍珍這才相信了:“真的啊?!”
“那當然了。”
蔣珍珍眨巴眨巴眼,心想,她要是有這麽厲害的功夫就好了,本來她力氣就大,要是再有這麽一手功夫,那以後就算再倒黴遇到劫車的,一個人也能把那些劫匪全部幹趴下。
顧培似乎是看出來了蔣珍珍的想法,說:“你如果想學,有時間我可以教你兩招。”
說真的,蔣珍珍心動了。但一想到這麽一來就得和顧培多次近距離接觸,又感覺有些不合适。她既然不能回應顧培的感情,那麽就應該盡量和他保持距離。
“你真的不想學嗎?”顧培眯起眼睛似笑非笑,他特别懂得如何引得蔣珍珍心動,說,“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麽店了,學會了就能一個人對付留個劫匪了,以後不管一個人去什麽地方都不怕。”
蔣珍珍忽然想到之前在新港遇到的那個黑社會,以後她肯定還會去新港的,如果有一身功夫,是不是再遇到這種人的時候自己就更加有底氣了?
“好,好學嗎?”
顧培唇角微微一勾,說:“好學啊,很好學。”
“那,那我試試?”
顧培笑:“正好趁着我放假,可以多教你兩招。”
“不行不行!”蔣珍珍瞪眼,“你肋骨還沒好呢,等你傷徹底好了再說。”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肋骨骨折怎麽也得休養個兩三個月吧,這個時間正好,兩三個月後說不定顧培對她那點心思就淡了,她以後面對他的時候也會更加坦然。越琢磨越覺得這個主意好,她又強調一遍:“就等你肋骨好了,我可不想承擔導緻你傷勢加重的責任。”
顧培見蔣珍珍态度堅決,隻能同意。
從坐上班車到下車,總共半個小時,期間兩個人一直在聊天。這還是蔣珍珍第一次跟顧培說這麽多話,第一次這麽安靜坐着,不帶任何偏見地聽顧培聊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從軍經曆,自己的理想。
他母親是大學教授,父親是一位木工,學曆不是很匹配,但兩個人感情很好。他上面還有一個哥哥,是個醫生,已經娶媳婦了,嫂子是護士。從軍一直以來都是他的理想,部隊的生活很枯燥,但又非常有意義,不過他将來并不準備一直待在部隊,他身上的暗傷也不允許,過幾年大概就要轉業了,所以現在很珍惜在部隊的時光。
如果說之前顧培對蔣珍珍來說還隻是陌生人的話,那麽通過這次聊天,她才算對顧培有了真正的了解。顧培在她心中不再隻是“上輩子的恩人”“這輩子唐突的告白者”這種簡單的符号,而是成爲了一個真實的人。
(本章完)